林珍眼眶红了,低下头,小声道:“堂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不过是缺少经验,会努力的。”

瞧瞧,多么可怜,他听着不远处的交谈声,林薄雪慢条斯理的抬眸。

——原来,目的在这里啊。

他软白的指尖捏起香槟杯,不轻不重地抿了一口,开口讽刺的道:“有些是靠天赋的,你有吗?”

林珍瞳孔震动,差点忍不住脾气了,伸手捂着嘴巴,悄无声息的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

他泪眼朦胧的看着林薄雪,像是委屈极了,声音跟着违和的响了起来,“堂哥,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这个距离,楚渊是能听到。

林珍看着林薄雪如今在眼前的模样,他的视线里逐渐含着妒忌和恨意。

一股火在心口烧着。

美人眉眼间不见往日的落魄,身上的西装质地柔软又昂贵,露出的肌肤娇嫩雪白,是金尊玉贵的条件,才可以娇养出来的样子。

也许是这段时间,楚渊一天三顿外加夜宵的健康投喂,慢慢起了作用,脸上长了点肉。

林薄雪唇角微挑,笑意更是显然含着讥讽,他一点都不在意他的任何举动,温声道:“我只是说实话,忠言逆耳利于行的道理,堂弟真该多学学了。”

四周看戏的少爷小姐,装作没事人端着酒杯站在几米外来回走。

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到笑声和谈论声。

都是…在笑他不自量力…笑他不如林薄雪…

林珍吃了哑巴亏,不能像以前一样回击。

这里不是林家的场子,只能憋的脸颊烧红,拳头紧握,“堂哥,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听?”

这些年,林珍何曾在林薄雪面前受过讽刺,就连今年过年时,对方只不过是跟着佣人在林家打杂,任他和林柯说笑,一句话都不吭声,乖的像个傻子。

如今一不小心,竟然让他翻局了,林家人全部被他瞒了过去,居然没一个人知道林薄雪的变化。

林薄雪面露惊讶,微微歪头,气质尤为骄矜,语气看似温柔,实则半点不留情面,“堂弟不会是在国外留学读傻了,连我说的汉字都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林珍气的快掀桌子:“你…”

林琮看自己宝贝儿子吃亏,要不是林珍拽着早就忍不住了,脾气嚯一下上来了,拍了拍桌子,当众端起长辈的架子。

“林薄雪,你不尊老幼,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今天就要替你父亲,好好教育你。”

林薄雪手指捏起叉子,眼眸闪过一丝漠然,他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道:“大伯真是老了,想教育我,是忘了林家的基业是谁打拼的吗?”

提到林家的钱,林琮立刻瞪着他,护食般嚷嚷道:“你说什么呢,当然是我们几个兄弟一起的,你别听你父亲瞎说啊,老二也太自私了吧,私下跟你胡说了什么。”

下一瞬,林薄雪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

他的视线极为冰冷,宛若杀神,手指轻按,掰断了漂亮的塑料叉子,随手扔在桌子上。

美人轻嘲:“提我的父亲,你们配吗?”

一群贪婪的吸血鬼。

有时候,真不如一把火,烧个干净。

楚渊和楚如卿正和霍家的家主交谈生意。

林珍没有眼色小跑了过去。

他目光委屈的看着楚渊,指着林薄雪告起状来,“楚先生,林薄雪在你面前的脾气性格都是装的,他看到我们来不高兴,故意刻薄,欺负我和我父亲…”

莫名其妙的人打断了聊天,霍远白不悦的扫了林珍一眼,嗓音冷淡道:“楚总,下次再聊。”

“抱歉,下次聊。”楚渊点头。

楚如卿去送别,两人间离着标准的距离,彼此客客气气的,霍总算是半个娱乐圈人,赶着去接自己的小美人新戏杀青宴。

当初两个人在一起的事情众人皆知,在直播节目上,突然告白求婚,谁能想得到的情节。

“他不开心?他刻薄你们?”楚渊看了林珍一眼,漆黑的冷眸看不出神色,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带我去看看。”

林珍小步跟上,走在楚渊身边,感觉呼吸都变慢了几分。

这幅相貌,燕市里找不出第二个了,尤其是正好和他们家有点关系,踩着林薄雪往上爬,父亲说的没错。

于是,林珍喊出口的声音,刻意装的娇弱,想换来对方的怜惜,“楚总,我真的好害怕,堂哥太欺负人了,他甚至想拿红酒泼我。”

如果他能取代林薄雪,多好啊,这些宠爱和羡慕的视线都会是他的,这种想法越来越深,几乎着了魔。

没注意到楚渊脸上非常厌恶的神色,加快脚步,离他林珍远了许多。

林珍只能仓促的小跑跟上去,指着现场,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

“闭嘴。”楚渊冷冷道。

楚渊视线一撇,看到桌上掰断的小叉子,待在白净的手指边,正一戳一戳的。

楚渊冷眸微弯,是真生气了。

总比一直闷在心里,不发泄的好,久了也会生病的。

楚渊俯身,修长的手指抬起了美人的下巴,温柔的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轻轻拢在了怀里,仔细看着微微气红的眼眶,真是心疼的厉害。

小兔子不说话就委屈了。

哪里需要林珍这种多余的垃圾演技,看着就很拙劣。

以上来自满心满眼·唯雪主义·楚渊发言。

众人的视线下,楚渊低声问道:“不开心吗?”

“嗯。”林薄雪白净的下巴蹭过他的指尖,逐渐打开自己的心房,第一次对楚渊闷声告起状,软乎乎的毛都炸开了,很生气。

“他们故意晃到我面前,装委屈,想让你烦我。”

“他胡说…他刚才明明还想泼我。”

林珍心一慌,开口急迫的说。

“红酒呢?”楚渊道,桌子上连个红酒的影子都没有,说谎给谁信,“你既然这么想被泼,我可以满足你。”

楚渊招来侍者,拿过一杯红酒。

他直接对着林珍倒了下去,没有一刻反应的时间,红酒从头往下流,瞪大眼睛,粘在白衬衣上,像是满身的“鲜血”。

“你们做了什么,我知道的清楚。”楚渊牵过林薄雪的手,冷眸冰凉入骨,看也不看他们最后一眼,“让你们滚出去,因为你们让他不开心了,明白吗?”

楚渊极为无情,仿佛刚才对林薄雪透出的柔和,只是虚伪的表面现象,不曾存在过,他冷冰冰说道:“沈助,把他们都扔出去。”

“楚家不欢迎。”

世人通常会忘记,他的温柔,只对林薄雪。

“真是疯了。”角落里,金朝宗叹气,他的双手按住容斐的肩膀不动分毫,似笑非笑道:“我都说了,不用你去帮忙,楚渊能让别人欺负林薄雪。”

容斐银发垂在肩颈上,倦怠颓废的艺术美感,嗓音冷清,带着指示意味,“金朝宗,松开我。”

-

林珍和林琮被当众扔到了外面,感觉自己的面子丢大了,灰扑扑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起搀扶着往车的方向走去。

久久无法忘记他们被扔出去时。

林薄雪的笑,很是薄情,充满了阴狠毒辣的感觉。

夜色渐渐黑了,他们拿出钥匙开车,却发现钥匙孔被橡皮糖堵住了,弄不出来,两个人摸了摸身上的手机,发现手机一起没了。

父子面对面,这次真的傻眼了。

“爸,我们怎么回去?”

林琮扶着老腰,“总不能…走回去吧?”

楚家的宴会在山上的别墅办的,走回市内都要五公里,更别说这次他们丢了人,有点脑子的都不会让他们搭车。

五米外的车内,系臻慢悠悠的插着口袋,唇角叼着一根烟,拎着两个手机靠在驾驶座上,递给了旁边的下属。

让他来一看。

林琮的手机里有什么当年的秘密和线索。

楚渊带他去了楼上休息,楼下人多眼杂,太多人看着他的阿雪,心里早就醋意大发了,不少被姐姐揶揄。

林薄雪乖乖跟着他进屋,一进去回头,就发现门锁住了,楚渊转身靠近,懒洋洋的正揽住他的腰,双手开始环抱着他,下巴压在肩膀上,感觉很重。

林薄雪没站稳,下意识的往后退,退了一步,结果撞到了门上,他呆呆的抬头,漂亮的眼睛一眨一眨,泛着红,声音更是含着软糯,“你…太重了。”

“但是,我不想松手。”楚渊抱着他,心情颇佳的换了一个姿势,自己靠在了门上,他眼眸疏懒,抱着小兔子,开始进行表扬仪式,“阿雪,今天说的就很好,不要再纵着他们,一切有我。”

每一句话都暖暖的,很久没有人为自己如此着想了,他经历过许多次欺骗,却没想到有人会真的无条件的爱他,温暖他。

“楚渊,我想我父亲了。”林薄雪小声喃喃道,他眼眶红红的,抬眸看着他时,会默不作声的抓着楚渊的衣角,像是小兔子在求安慰的表情。

每次被提起父亲的时候,他都感觉自己对不起父亲的慈爱,找不到真相,为什么这么难呢。

楚渊心疼的低下头,薄唇在唇角轻轻啄了一下,“乖,撒个娇,我明天陪你去看,好不好?”

林薄雪愣了几秒,迟疑的伸出手抱住了楚渊,然后,他埋头在他的胸膛前,悄悄蹭了蹭。

小兔子声音软软的,带着甜味,“你…陪我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