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闭嘴!”
“一天到晚只知道赌钱,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龙老二忍不住了,直接跳起来怒骂龙老三。
龙老太的心里一直都最疼这个小儿子,看到龙老二这么训斥龙老三,都跳起来要去打人了,忙不迭地跑过去。
“你这不孝的!你做什么?”
龙老二一时之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抄起今天新做好的长凳就跑着要去打龙老三。
龙老三见势不妙,自己天天花天酒地,哪里是天天干活,生得身强力壮的龙二的对手。
他想拔腿就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龙老二已经从后面追了上来。
他只能大喊了一声,“娘!”
龙老太平时干活没有力气,这种时候倒是力气大得很,她直接扑到了两个人的中间。
三个人滚作一团,若是换作从前,家中邻里还能有个人拦一拦。
现如今,这一家人都成了村里人人厌恶的对象,就算看见了也不想来劝架。
背地里都暗自唾骂一声。
“该!”
“别看戏了,一会儿龙依依开始讲节水灌溉了。”
几人拉着拽着,“之前的堆肥和孵蛋都错过了,现在的节水灌溉要是再错过了,可就错失了一个能收获粮食的大好机会!”
“对对对,正事要紧。”
几个人嘀咕的声音不大,但恰好进了这一家三口的耳朵里。
而村子的另一边,龙依依看人到的已经差不多了,就开始了她的讲解。
“最近的天气状况大家也是知道的,一连数十日都没下过雨了,再往北的地方像金陵城已经开始干旱了。”
村民们听到金陵城干旱的消息俱是一惊,纷纷陷入了恐慌之中。
“金陵城都干旱了!”
“那我们怎么办?”
“这老天爷不下雨,金陵城还干旱,那这河里的水岂不是也要干了?”
“不怕,我们先听听龙依依她怎么说,她这次回来就是为大家解决干旱的事儿的。”龙壮伸出手来,沉稳粗犷的声音安抚住了大家躁动的情绪。
龙依依接着道:“大家不要慌张,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回来的,一定可以给大家一个满意地解决方法。”
“这一点嘛,就是我说的节水灌溉,我们平时浇水是用水桶打水,不仅累而且浇水的效果也不好,浇了很多水,但是没等庄稼和菜吸收,水就蒸发干了。”
底下的人纷纷附和,“还是依依说得有道理啊,自从近日来不怎么下雨以后,这土地板结,我们真的是每天都打水浇水,可是这土地就是怎么浇都教不透,可愁死我们了。”
“那这应该怎么解决呢?”
马家婶子和身边的妇人相互看看,最后疑惑问道:“难道就是用那信纸上面提的细竹竿?”
龙依依点点头,“没错,就是用竹竿,按照种菜的间距在竹竿的侧面打好洞,然后贴着菜根放在土地面上,用水从竹竿的一侧引流过,堵住另一端。”
“这样水就可以一直从小孔里面持续不停地滴落在菜根的地方,湿润土地,不用人力去打水灌溉,如果水太多了,还可以把竹竿封上。”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要离去回家砍竹竿,生怕自己慢下几步,挑选不到大小合适的细竹竿了。
“留步,还有第二步没说呢。”
龙壮及时地叫住了这群要离开的人,众人匆匆留步,“哦对啊,我们先不急。龙依依她还没有说完呢。”
龙依依接着道:“大家先不要着急,一会儿我会给大家示范一遍。现在我要说的是以后抗旱的长久之计。”
“大家也知道我们这里地处偏远,就是到附近的大城也要十多日的路程,所以一旦有了旱灾光是依靠朝廷的救援是不太可能的,我们能做的就是自救!”
“龙依依说得对!”人群中有人起哄。
“我们不能干等着,等着天灾把我们村民全部都拖累死,我们得自己救自己!”
龙依依点点头,“所以我要说的是一个造福全村人的好事,那就是挖一个蓄水池,这个蓄水池要在山的阴面,这样不被太阳晒到,可以减少水的蒸发,再一个就是要地势低,这样才能保证,无论是什么方向的河流支干都可以将水流到里面。”
“最后就是,”龙依依神秘一笑,“在里面养些鱼,这样我们就可以有鱼肉吃了。”
“因为这件事不是几个人一时片刻就可以挖成功的,所以需要大家一起,这件事做好了那是造福整个村子的大好事。”
龙壮想了一下补充道:“依依说得不错,金陵城的旱情确实是真的,这点在镇子里已经传开了,不过更严重的是,金陵城还闹了瘟疫。”
这句话一出,全村的人都鸦雀无声起来。
没有其他的原因,瘟疫在这里根本就是像死神一样的存在。
若是王公贵族,家底丰厚,不仅有医术高超的郎中,家中还常备灵丹妙药,或许真的会捡回一条命。
而他们这种寻常百姓,连求医看病或许都要走个十几里的山路,更别提抓药了,一年到头攒下来的钱连冬天买棉衣都紧紧巴巴,哪来的余钱来抓药呢,一旦被传上瘟疫。
那对于整个村子来讲那就是灭顶之灾。
旱灾加上瘟疫,一旦要是蔓延到了他们龙水村。
众人想都不用想,届时就算有朝廷赈灾,也会选择先保全大城的百姓,到时候城门一关。
他们这些人要么饿死,要么病死。
众人缄默不语,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我们都听依依的,我们决定自救。”
有了这么一句话,以后就开始一呼百应起来。
最终大家都认同了龙依依的这个点子。
一群人拎着砍刀开始结伴上山,砍下来粗细合适的细竹子,学着龙依依的样子,给竹子打上洞,每个洞的下面都对应的每一棵菜。
最后家里的菜地离河流近的地方,把竹子接到了河流旁,家里菜地离河水远的地方只能效仿龙壮家里,准备一个大水桶,将竹子和水桶的底部接在一起,往后浇水只需要把水倒进水桶里即可。
不浪费水源,还省力。
龙依依忙和完,给家里的菜地,果树,还有庄稼都准备好了节水灌溉的装置。
天色渐晚,暮色四合,天边的虫鸣鸟叫伴随着风打林叶的声音。
忙碌了一天的龙依依回到村子里,这里没有她住的地方。
龙依依只能回学堂暂住,但是学堂里只有一个房间。
而无家可归的有她和谢清辞两个人。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龙依依想了半天,刚想开口说,她今天去马兰兰家凑合一晚。
两个女孩子住在一起应该没什么,就是打扰马家婶子了,毕竟都是村里的人家,他们家的地盘也不是很大。
没想到,还没等她开口,谢清辞先一步开口道:“我睡在地上,你睡在**。”
龙依依犹豫了一下道:“要不然我去找马兰兰凑合一晚吧。”
谢清辞深吸了一口气,在黑暗中灼灼目光盯着龙依依。
“太晚了,他们累了一天,现在也该休息了。就在这睡吧。”
还没等龙依依再说什么,谢清辞已经拿着被子铺在了地上,躺在被子上和衣睡去。
龙依依看了眼谢清辞,他刚洗过的白净脸上还有这今天砍竹子不小心刮到的擦痕。
她摇摇头,叹了口气,算了,应当是自己想多了吧,这么想着,龙依依躺在了**,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就在均匀的呼吸声响起的时候,谢清辞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
他迎着莹白的月光坐起身来,粗布麻衣随着他的起身落在身侧,领口大敞,露出瓷白的皮肤。
如瀑布般的青丝垂到了胸前,上面还挂着洗漱过后未干的水珠,谢清辞赤着足站起身,站在了龙依依的身边。
垂着眸子望着她,无声轻叹了一口气。
龙依依还是太单纯了,怎么可以对他一丁点的防备都没有呢?
若是换了旁人,是不是也这样的没有防备?
但不是每个男子都会和他一样循规蹈矩的。
谢清辞一边觉得龙依依这样单纯不好,一边又高兴自己在龙依依的心里十分重要,重要到对自己不设任何防备。
就这样安静的,无波澜的,甚至是信任的躺在这里。
龙依依伸了个懒腰,谢清辞的双眸微微睁大,站在原地的双脚就要逃走,有些不知所措,脑海里飞速运转,要是龙依依醒来了,和他对上了视线,自己又该怎么解释自己大半夜不睡觉反倒站在这里看她睡觉。
那样,自己一直藏着的心思岂不是……
岂不是……
约莫是太累了,龙依依打了个哈欠,卷着被子翻过身去,又沉沉睡去。
谢清辞轻叹了一口气,眼看着龙依依卷着被子,夜风清凉,微风一过,她又冷的发抖。
谢清辞不忍心看龙依依这个样子,伸出手来想把她压着的被子重新盖好,用手拉了一下被角。
纹丝不动。
他又怕把龙依依吵醒,只好拿着自己的被子给龙依依盖上。
自己则穿着衣服在地上凑合了一夜。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更深露重,清晨的地面更凉。
谢清辞打了个喷嚏,瑟缩着睁开双眼,就再也睡不着了。
他迷迷糊糊地起身看了眼龙依依,她的小脸睡的红扑扑的,看来是这一晚上没冷到。
谢清辞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房间外,打了一盆井水开始洗漱。
许是换了睡觉的地方,龙依依这一觉睡得虽然踏实,但是清晨的鸡鸣声响起,她是立刻就睁开了眼睛。
“什么时辰了!”
龙依依睁开眼睛就问。
屋外的谢清辞答道:“时间还早的很,你再睡一会儿吧。”
龙依依没有忘记正事,他们还要挖个池塘出来。
这事儿只能早,不能晚。
趁着早上动工,到太阳彻底出来了回家,接着白天的农耕或者做工挣钱。
挖池塘虽然很重要,但是也不能耽误了村民们种自己家的地和外出做工吧。
龙依依充分地为他们考虑,这才担心起晚了影响他们工作。
而晚上,大家还要准备晚饭,女人们要做一些绣活,家里的一摊子也要收拾收拾,挖池塘只能趁早。
龙依依简单梳妆一下就要跑出门去。
“等一下。”
谢清辞叫住了龙依依,龙依依双腿一顿及时刹住了车。
“怎么了?”
谢清辞叹了一口气,“发簪歪了。”
也不知道龙依依这性子是怎么养成的,从前龙依依不干活,但是自己的这一摊事都弄的明明白白的,特别是自己的衣着打扮。
如今龙依依忙着挣钱,是头发也懒得梳,有时候连脸都懒得洗。
谢清辞上前几步,把簪子从龙依依的秀发上取下来,从自己的手腕上取下本来要绑着自己头发的发带,为龙依依编了一条辫子。
龙依依丝毫不觉得自己用谢清辞的发带有什么不妥,左右就是一个布条而已。
辫子更好,适合她干活。
龙依依编完辫子就跑,谢清辞用手里的木簪子为自己盘了发。
龙依依就这么顶着谢清辞的发带跑到了村子里的大道上,而谢清辞顶着龙依依的发簪跟在她的身后。
两个人还是同时从学堂里面出来的,这样的行为难免让人多想。
已经有妇人在人群里面窃窃私语。
“这么大的姑娘怎么和外面捡的弟弟不避嫌呢。”
“这俩人可别是有什么事儿。”
这话进了马兰兰的耳朵里面,马兰兰提着锄头不由分说就站到了妇人的面前。
一人多高的锄头被她挥得虎虎生风。
“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这里嚼舌根!”
“今天我马兰兰就把话放在这里,谁敢说一句龙依依的不好,我就跟谁拼命。”
之前嚼舌根的妇人闭了嘴,把身形藏在了人群里。
马兰兰扫了她一眼,没有揭穿,但骂出了声。
“什么东西,人家为着你全家的生计考虑,带着你发家致富,你胡乱猜忌人家姑娘的清白,管不住自己的嘴就给本姑娘滚!”
周围的几人也都投来嫌弃的目光,“就是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