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韩凌熙连眼神都没有给她一个，直直略过她，看着韩风，“劳烦爹爹让里面的人都出来，一个人都不要有。”
“韩凌熙，你想耍什么花招？”她不是不愿意相救吗！如今怎的又愿意了？莫不成想要动手脚？韩文欣精铁的看着她。
韩凌熙不屑的眼神将她从上打量到下，“我还没有那么无耻，如果庶福晋这么信不过我，那那就算了。”
说着就要往回走。
韩风瞪了一眼旁边的女儿，“凌熙，等下。”为了韩家唯一的男丁，他只能求着她，“我这就去给你清场。”一边说一边往里面走。
瞧着他着急的样子，韩凌熙有些恍惚的想，好丰富到底是为了李玉娘还是为了那个孩子？
“韩凌熙，我警告你，”韩文欣还是不放心的走到韩凌熙面前，“如果你想动什么手脚，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打开她指着自己的手，韩凌熙冷哼一声，“就算我要动手脚，也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这么大大啦啦的，你以为我跟你们母女俩一样蠢吗？”
成天被东宫和椒房殿的人当做抢使，还乐呵呵的，她倒要看看，哪天侯府被他们作没了，他们能否独善其身。
“你……”这就是对自己的侮辱！韩文欣气的胸口上下起伏，却又不敢多说刺激这个女人，万一她真的对母亲动手了，就得不偿失。
目送着韩凌熙进屋里面的背影渐行渐远，韩文欣忍不住喊了一声，“韩凌熙，”这是头一次，叫的没有嫉妒，没有仇恨，只有满满的请求，“求求你，救救我母亲。”
脚下的步子顿都没顿，韩凌熙继续往前走。
门在身后被听奴关上，韩凌熙冷眼看着离自己不到一米的女人，身下的床单浸湿了血色，瞧着血应该是止了一些，不然人早就没了，产房最忌讳的就是大出血，万一止不住，就是母子具损。
李玉娘脸上的头发密密麻麻的乱着，一点儿都没了平日里的勾栏模样。
韩凌熙面无表情的拉着她的手，带着人进了医疗空间。
熟练的把她得衣服脱掉，看着已经开了十指的宫口，又打了催产针，一边止血，一边观察孩子的情况。
用黑布将李玉娘的眼睛蒙上，方才应该是用过吊气的汤药了，瞧着精神好了不少，“还能用力吗？”
李玉娘渐渐转醒，“嗯。”微微点点头，这个年代，哪里有什么剖腹产，只有顺产，她知道自己一旦没有力气，恐怕孩子就会憋死在肚子里。
“羊水已经破了，”韩凌熙给他说现在的情况，“听我的命令，我让你用力的时候，你就用力。”
用了实验室研发出来的对抗大出血时的药剂，看着她的情况慢慢转好，韩凌熙开始指挥她生孩子。
“好。”听出来这声音是韩凌熙的，奇怪的是，李玉娘没有一点儿抵触的情绪，她知道，这个女人正在试图救自己和孩子。
眼前一片漆黑，想要伸手抓住被子用力，刚伸出来手，就碰到一个温热的掌心，随后让人安心的声音响起来，“用力。”
听着她得口令，李玉娘一下一下用着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她觉得可能孩子生不下来的时候，终于听见一声啼哭。
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抱在怀里，韩凌熙拍了拍病**的女人的脸颊，没什么反应，瞧着心电图也没事，想来是累的晕过去了。
把实验室里的止血药装到瓶子里，又给她身下稍微清洗一下，韩凌熙这才拉着两个人出去了。
屋子外，一声啼哭让一直等着的两个人简直要喜极而泣。
“娘！”韩文欣忍不住叫了一声。
韩风眼中分明有泪，“韩家终于有后了。”双手合十，“谢谢老天爷，谢谢。”
韩凌熙一脸疲惫的把孩子放在她身边，将她脸上的黑色眼罩揣进袖子里，一言不发的想要离开。
看着这个新生命还在对自己笑，有一瞬间，韩凌熙好像看到了小聪那张不谙世事的脸，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刚想要离开，袖子被人拉住，韩凌熙转过头。
“谢谢，王妃。”李玉娘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坍塌了。
不想接受她得道谢，韩凌熙面无表情的把袖子从他手里抽出来，抬脚离开。
“孩子怎么样了？”看见人出来，韩风赶紧迎上去，焦急的问道。
韩凌熙揉了揉酸疼的额角，“母子平安。”
“太好了！”韩风大笑几声，“我韩家终于有后了。”
说完，一边笑着一边往屋里面走。
“韩凌熙，谢谢。”经过韩文欣的时候，后者轻声说道。
他们母女俩是商量好的吗？韩凌熙冷哼一声，“我是为了祖母，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韩家。”
从祖母来她院子的那刻起，她就打定主意要来了。
“不管你是为了谁，”韩文欣说的霸道，“我都要谢谢你，救了我母亲和弟弟。”
“以后你们姐弟两个可以一起对付我了。”韩凌熙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身后是几人对新到来生命的欢呼雀跃，有了这个男孩，李玉娘在韩家的位置算是坐稳了，韩风也如愿有了后，韩文欣在娘家的腰杆挺的更直了。
苦笑一声，世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走着走着，眼眶中蓄的泪水越来越多，微微低头看着双手，她刚刚用这双手救了间接害死小聪的凶手。
头一次，救了人，却丝毫感觉不到开心。
“小聪……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心里难以名状的悲伤好像要溢出来，韩凌熙终于忍不住一边痛哭一边飞奔回院子里。
刚进了院子，就看到祖母带着平日里的微笑看着自己。
祖母还在……
韩凌熙飞扑到韩老太太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祖母，我好恨我自己，我救了仇人，我对不起小聪。”
“好孩子。”韩老太太心疼的摸着她得背，“哭吧，祖母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