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烛火之下,陆羽紧紧闭着双眼,韩凌熙坐在她旁边,深深叹了口气,“你知道吗?就差那么一点儿,我们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一想到这里,韩凌熙觉得心里有个地方又疼了起来。
凤夜天站在她身后,一双温暖的大掌放在她的肩膀上,“陆羽福大命大,会没事的,最艰难的时候不是已经过来了吗?”
“我就是害怕,”韩凌熙看着陆羽的眼睛眨都不舍得眨一下,“你不知道她流了多少血。”
一眼望去,满眼都是陆羽的血迹,第一次觉得止血钳要拿不住了。
凤夜天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不怕。”
“凤夜天,陆羽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要不是为了保他们,她也不必这么遭罪,差点儿把命都给搭进去了,韩凌熙说道。
男人点点头,他自然也是知道的,“等她醒过来了,我们要对她更好一点儿。”
“凤夜天,”韩凌熙转过头,微微抬起来,看着他,“等到陆羽父亲的事情查出来以后,让她离开吧,她不喜欢这里,她应该有自己的生活的。”
她知道陆羽的心思,也知道她对于这种刀口上讨生活日子的厌倦。
凤夜天回答,“好。”
小羽,希望你这辈子以后得日子都能顺遂平安。
……
“姐姐。”半夜,韩凌熙伏在床边,隐约听到有人叫她得名字,愣了一下,猛的从床畔直起身子,揉揉眼睛,看向声音来源。
兴许是刚刚醒过来,陆羽的嗓子有些沙哑,“姐姐怎么睡在这里了?”
“那你怎么还睡在椒房殿,明明知道这里的豺狼的窝。”韩凌熙忍住想要流泪的欲望,“你呀,不是说好了不让我.操心吗?”
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抬起来,笨拙的摸了摸韩凌熙的脸颊,“不伤心,我这不是已经醒过来了吗?没事了。”
顿了顿,又接着问道,“韩文欣呢?”
“知道你怎么想的,已经把人扣下了,等你好一点儿了,咱们再说这件事。”好不容易从阎王爷手里死里逃生,一睁眼就想这些没用的。
轻轻摇摇头,“姐姐,你知道的,此事拖得越久,越不好说。”
替她掖掖被子,韩凌熙叹口气,“小羽,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别的事情我现在一概不关心。”
“姐姐知道的,东宫的庶福晋和椒房殿的那位,她们都想致你于死地,从前她们做的事,我都知道。”好不容易抓住机会能够替姐姐报仇,她才不会轻易放过,“姐姐咚我的心思的,对吗?”
她宁愿自己不懂,韩凌熙心疼的拉着她的手,“我不用你替我报仇,韩文欣这样的人,我多看一眼都嫌脏,她更不值得你这样。”
“姐姐,你太宅心仁厚了,这个世道本就是你死我活,更何况吃人的皇宫,为了活下来,有些事情必须得做。”韩文欣跟皇后站队,她们必得生了嫌隙,才有下手的机会。
她说的这些自己都知道,只是,“我就是不忍心看着你这么受罪。”
“姐姐,从我打算假怀孕的那天起,这个罪,我就必得受了。”陆羽倒是心态好,说这话的时候,嘴角的笑容都没有下去过,“姐姐不必自责,也不必为我难过。”
知道她是为了安慰自己,韩凌熙点点头,顺了她得意,“你说的,我都记下了,赶紧再休息休息,你这等于做了小月子,流了那么多血,回到王府以后可要好好补补才行。”
陆羽点点头,“姐姐说的是。”
“姐姐,”陆羽声音轻轻,“明天就请姐姐把人叫过来吧。”
“好。”罪都受了,韩凌熙只能顺着她得意思来了。
……
翌日一早,椒房殿的偏殿就不太平。
韩文欣一把将石桌上的茶水都扫到地上,看着一个晚上眼睛眨都不眨盯着自己的丫鬟,“贱蹄子,你就这么对待庶福晋,小心我给太子殿下说了,要了你这个贱蹄子的小命。”
不值钱的东西,韩凌熙是给你下了什么迷药了,竟然敢这么寸步不离的看着我?忤逆我?
从昨天晚上开始,这个贱蹄子就盯着自己,不管自己是如厕还是转悠,她得眼睛就没从自己身上下去过。
本想着陆羽那个贱人昨晚就能醒过来,她倒要进去撕烂她得嘴,竟然敢污蔑我,真是过得不耐烦了,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被人晾在这里一夜。
好死不死听奴这个死丫头,竟然还拦着自己不让去找韩凌熙,真是仆人随了主子,一窝恶心人的玩意儿。
“庶福晋安好,”绿莹施施然走过来,对着韩文欣行了礼,“王妃请庶福晋过去。”
“好,”终于来了,竟然让我在冷风中吹了一晚上,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韩文欣冷哼一声,一把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丫头,“滚开,还真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气冲冲的走近屋子里,刚想发火就瞧见坐在主位上的皇后,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韩文欣行礼,“儿臣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万安。”
“起来吧,”冲着底下的人挥挥手,“怎么出来也不收拾一下?蓬头垢面的像什么样子?这不是给东宫丢脸?”
忍下心中的火气,韩文欣扯了扯嘴角,“皇额娘明查,哪里是儿臣不想打扮得体,实在是昨晚被王爷扣在这里,没有回去,这才给东宫丢了脸面。”
这两个疯子还真的敢把庶福晋关在这里一晚上?皇后愣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过来,冰冷的眼神扫过夫妻二人,“离王,你僭越了。”
“儿臣的孩子都没了,想要查明真相的心,想来父皇也会体谅的,”这话就是告诉皇后,不要想着去凤弑天耳朵边嚼舌根,自己自然有千百个合适的理由等着她。
被人噎的说不出来话,皇后嘴角抽了抽,“离王总有自己的道理。”
“听说陆姨娘已经醒了?”端起手边的茶水饮了一口,皇后眼里闪着精明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