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扔进来的两个人显然是跟顾云相熟的。

几人目光一对视现场就是一片不堪入目的混乱。

就连顾云脸上的坚定都瞬间散了许多,满头满脸挂满的都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顾瑀像是没了再问顾云一遍的耐心,在老太太愤怒的叫喊中一脚踹在其中一人的身上,把人踹得飞了出去的同时单脚踩在了那人的胸口,伸手扯去堵在他嘴里的抹布,一字一顿地说:“我这人耐性不好,同样的话也懒得多问第二遍。”

“所以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是实话实说,要么……”

“我就一根一根敲碎你的骨头,把你拖到那姑娘家的门前,让你当着她们全村人的面儿再说。”

“要怎么选,你自己看着办。”

顾瑀说这话的声音不大,从表情上看也分不出这人此时心里在想的到底是什么。

可字里行间掺杂的寒意却让人无端的心头微颤,就连躲在后头围观的苏锦都不由自主地蜷了蜷手指。

在绝对的武力压制下,鲜少有人能扛得住直面而来的巨大压迫。

被踩在脚下的人带着无法言说的惊恐狠狠地颤了起来,反复张嘴后在顾瑀不耐烦的吸气声中颤声说:“是……是顾云带着我们干的……是他!”

他不知从何处来了一股力气,猛地支棱起来指着顾云激动地喊:“他喝多了酒非要去纠缠那个姑娘,我们怎么都劝不住,这才……这才会出了后来的事儿!”

本来以为只是调戏个姑娘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可谁也没想到那姑娘性子刚烈,村里的亲眷家属也都不是好惹的。

在被村民追着打的时候,他们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逃走,可谁知道顾云竟突然转头对着村民挑衅,说自己是顾家村的顾瑀,一定会来找追打他的村民报复。

这话一出就不得了了。

那村里的人记下了顾瑀的名字,找人打听到了顾瑀的下落,全村的青壮集体出动,围堵住顾瑀险些就把顾瑀打得魂归了大地。

苏锦听完默默的吸了一口凉气,看着单是站着都比别人高出一截的顾瑀默默唏嘘:这还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顾瑀要是被这么打死了,到阎王爷面前那也开不了口,纯纯大怨种!

大怨种顾瑀不知作何感想,听到这话后喉头滑动挤出几声冷笑,在顾云濒临绝望的目光中掸了掸指尖,淡淡地说:“如此说来,此事是顾云做主栽赃的?”

“不是,我……”

“是!”

“就是他!”

“本来我们都已经跑了,可顾云非说要借村民的手给你一个教训,要不是他压根就出不了这样的事儿!”

啪一声脆响!

霍三忍无可忍地朝着说话的顾云的脸上抽了一个大嘴巴子,气不过地咬牙说:“不要脸的狗东西!”

“你自己作孽就得了,你居然还敢陷害瑀哥!要不是瑀哥没事儿,老子今天非得拆了你的骨头喂狗!”

“还有你们!”

霍三当真是怒到了极致,点兵点将似的挨个踹了一圈还觉得不解恨,抓了根棍子就想往顾云的身上砸。

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么回事儿的顾老太绝望地叫出了声:“住手!”

“不许打顾云!”

她突然爆出一股惊人的力气猛扑到顾云的身上,死死地护住顾云怒吼道:“你们这就是诬蔑诋毁!顾云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儿!顾瑀你休要……”

“做了还是没做,到了衙门和那位姑娘的面前自有定论。”

顾瑀随意地点了点手指,在顾云惊恐的目光中说:“把他们都送到官府去,另外再来个人去那个村里传个话,找个那晚上听到顾云声音的人跟着一起去。”

“不行!”

“我不能去衙门!我不去!”

表情呆滞的顾云终于在如潮水般袭来的恐惧中找回了几分理智,紧紧地抓住顾老太的手就说:“娘,我不能去官府,我不能去……”

去了官府,那晚上的事儿就瞒不住了。

他是要读书奔前程的,去了官府他就彻底毁了!

顾老太本就是人精,见了顾云这副作态心里狠狠一顿随之而来的就是恨铁不成钢的怒气。

可她的反应却比只晓得乱吼乱叫的顾云快了许多。

在顾瑀叫人动手之前,她突然说:“顾瑀,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非揪着不放闹成这样到底还有什么意思?”

“这事儿已经够丢人的了,要不就……”

“这样的事儿的确是不光彩,可丢的不是我的人,关我什么事儿?”

顾瑀满眼讥诮地看着态度明显软下来的老太太,口吻古怪地说:“再说了,我就是个下三滥的混子,我要那无用的脸面作甚?”

“把顾云拎出去。”

“不行!”

顾老太突然扑到了顾瑀的面前,死死地抓着他的手咬牙说:“你不能这么做!”

顾瑀挑眉而笑。

“那依老太太的意思,我这次的冤屈就当白受了?”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老太太气急败坏地嚷了一嗓子,护在顾云的前面说:“你要是敢动顾云,我就死给你看!”

“我倒是要让这十里八乡的人都看看,你是怎么残害兄弟逼死老娘的!”

老太太以死相逼,话算是说到了绝处。

在场的人面上纷纷多了几分说不出的顾忌,可顾瑀眉眼间翻涌的却仍是难以言喻的可笑之意。

他慢悠悠地吹去手上并不存在的灰,似笑非笑地叹了一口气,说:“芝麻大点儿小事儿,老太太何必拿命来吓唬我呢?”

“要想我不拿了顾云去官府也简单,两个条件。”

“第一,顾云得去那个村子里给那位姑娘赔礼道歉,第二……”

顾瑀不着痕迹地余光扫了一眼身后的屋子,轻飘飘地说:“我这人不喜束缚,我的人也受不得这样的委屈。”

“把那丫头的身契给我,往后她的死活来去我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