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洛锦捏着拳头,恨不能把将母女三人残害成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下油锅滚一遍。

人都有良知,像赵老太这一类的,只能归之于畜生。

要是她重男轻女也就罢了,可她偏偏能十年如一日地宠爱赵如珠,偏偏能在赵石和赵山之间分出个厚此薄彼来。

她不是没良知,她就是单纯的坏。

要不然也不会做出把亲生女儿卖进山里任人糟蹋的事情来。

见姐妹俩实在害怕,赵洛锦商量着道:“这样吧,二妞你帮你姐姐上药,然后姐姐也帮二妞上药,好不好?”

“我出去外面,等你们抹好了药我再进来。”

赵洛锦将药放在一边,带着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的小姑走了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庭院外,杨志几个都没有离开,那怎么说也是赵山的妹妹和外甥女,如今落了难被虐待成了这样,他们没理由坐视不理。

“小主子,需不需要我们几个进一趟山里?”

遇上正经事的时候,几人都端正了态度。

“不用。”

赵洛锦将有些畏惧杨志几人的小姑拉在身后,“小姑她们看样子是逃出来的,那些人不可能不来找,这几日多多留意一些。

“如果来的人是那个畜牲,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哪怕前头在母女三人面前装得再若无其事,这会儿赵洛锦的声音里也难免泄露了几缕凌然的杀意。

“小锦儿放心,明儿他要是不来,我亲自去把他抓来。”

这一夜,杨志四个人都没有离开,而是在凉亭里打了个地铺,挤在一起。

如果真有人追出来找到这里,他们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西屋,赵洛锦多打了个地铺,大妞和二妞缩在角落,等赵洛锦上床睡了,才敢挪过去。

一天的惊惶和疲倦让她们很快就睡过去了,赵洛锦看了一眼,姐妹俩蜷缩成一团,极没安全感的姿势,哪怕轻微的响动都会被惊醒。

躺在她身边的小姑同样如此,有一回吓醒了,以保护的姿势抱住赵洛锦,嘴里不住地说着:“侄女儿,快跑……坏人,二哥……救我!疼,我要死了,呜呜呜……”

赵洛锦闭上了眼睛,翻身将像个孩子般哭了起来的小姑抱住,柔声把她哄睡了,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想到了赵爹,如果赵爹在这里,看到自己的妹妹变成了这副样子,该是有多难受啊。

那些人都该死!

包括赵李氏!

不过,她不会让他们这么简单就死去的。

赵洛锦没睡多久,一到卯时便照例起床跟杨志他们习起了武,一整晚都很平静,山里的人没有找出来。

“我打算把院子扩建一下。”

休息的间隙,赵洛锦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现在院子里只有两间房,夏天还能打打地铺,冬天气温降下来,总不能继续睡地上。

娘和小姑身体不好,受不得寒,她还想做几个炕。

不过这里只有泥土和着稻草做成的泥砖,要想整上些结实的青砖瓦块,只镇上才有,而且价格都比较贵,一般经济条件好的人家才用得起。

赵洛锦如今手头上有一百二十多两,这些钱她是打算用来充当启动资金和应急的,并不打算用来建房子。

正好她开完荒将花种上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没什么事干,可以自己烧砖块来砌墙。

赵洛锦将这事一说,众人没有不支持的,“这样,等开完荒后,我负责寻找粘土,阿武和阿全负责建窑,阿远把砖模给做出来。”

看见他们比自己还积极,赵洛锦便笑:“等房子建出来,就是我们的家了。”

一句我们的家,让几个大男人都红了眼睛,他们一直拿赵洛锦当成主子看,可她却是实实在在把他们当自家人的。

他们生来便没有家,如果不是幸运一点,拥有着别人没有的际遇,只怕现在已是一堆枯骨了。

赵洛锦见一个个大老爷们眼睛红红的模样,挠了挠头:“难道你们不喜欢这边,喜欢住老宅?这也不至于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啊!我答应你们就是了。”

杨远很贴心地解释了一嘴,“不是的,他们只是眼睛进了砖头。”

因为嘴欠,杨远被杨志三人追着打了一早上。

大妞二妞可能是昨天逃跑的时候神经高度紧绷着,晚上又惊醒了好几次,天将亮的时候才松懈下来,放任自己疲惫地睡过去。

宋云英起来时动作很轻,并没有惊醒还在熟睡中的母女三人,是以,等大妞二妞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日上三竿了。

姐妹俩脸色刷地一白,直到环顾一圈,发现自己不在那个臭烘烘的猪栏里,才稳了稳心神。

看到赵秀兰一醒过来就找赵洛锦,二妞眸光黯然:“姐,娘什么时候也能像喜欢表姐一样喜欢我们啊?”

“娘不喜欢我们,只是因为她生病了,娘有时候对我们也很好的。”

二妞抬头,眼底是小心翼翼的期待:“是吗?那娘好了就会一直喜欢我们吗?”

大妞回答得有些艰难:“是吧。”

她也不知道。

她甚至不知道,她们两个能不能留下来,如果他找到这里……不会有人愿意花一大笔银子买下她们的。

如果被抓回去……

大妞吓得脸白了白,不敢再继续往下想,连忙拉着妹妹起来出去做活,希望舅母看在她们勤快的份上,留下她们,哪怕只留下二妞,也是好的。

知道赵老太今早会找上门来,赵洛锦便没有到后头继续开荒,看到大妞二妞起来,便将备着的粥和早点端给她们吃。

经过一晚上,赵洛锦本以为姐妹俩的情况会有所缓和,却没想到她们比昨天刚见面那会更拘谨了。

她不过递了她们两个包子,就恨不能跪下来把头给磕破,把自己的姿态放得近乎卑微到了尘泥里。

赵洛锦不习惯有人这样,更别说还是亲人,她本来是想以温和的方法让她们一点点放下曾经适应新生活的。

可她们这样的情形,不下一剂猛药,是永远也不可能治愈得了她们心里的创伤的。

她不想让她们以后面对别人都是一副卑微的样子,一副小心翼翼,时刻观察别人脸色的样子。

赵洛锦不容分说将姐妹俩拉了起来,哪怕她们害怕得瑟瑟发抖,也没有松手。

“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