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洛锦再次起箭,只不过这次她把箭尖瞄准在不远的一颗大树上,正正对着藏身在上面的人,一点都不给对方辩解的机会,犀利的箭矢就直直射过去,那箭势,较之刚刚那箭还要凶猛。
只听咻的一声,瞬发即至,箭尖直冲命门。
身着藏蓝色衣裳的男子脸色一变,旋身躲避,然而纵是他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了,那支箭矢还是划破了他的衣服,在他手臂上擦出一道血痕。
倘若他再慢上一瞬,利箭就不仅仅只是擦穿他手臂那么简单了,以那种劲道,估计会让他当场毙命。
公孙迟被惊出一身冷汗。
他冷笑一声,看向赵洛锦:“姑娘,做人还是不要太凶横的好。”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何况她已经够凄惨的了,不必非要咄咄相逼,置人于死地吧?得饶人处且饶人。”
赵洛锦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笑了起来,她轻蔑道:“在我眼里,你们两个可不算是人。”
哪来的傻杯玩意儿!
公孙迟眼里泄出一缕危险:“好生厉害的嘴皮子,你爹娘没有教过你待人接物要客气有礼一点吗?”
“没教过。”赵洛锦似笑非笑道:“他们说以后会有孙子教我,我以前不信,现在信了。”
这不,还是个多管闲事的龟孙子。
“我猜以前没有人教过你不要多管闲事,但是没关系,爷爷现在就教教你。”
说话间,赵洛锦又重新搭起了弓。
公孙迟见此气笑了:“你不要太过分!”
赵洛锦挑眉:“你不是觉得她很凄惨吗?等你跟她一样凄惨的时候,就不会这么觉得了,我会帮你的,不用谢。”
说完,她手一松,又一支利箭朝公孙迟飞了过去。
公孙迟狼狈躲过,然而他到底在树上,行动受限,即便躲过去了飞来的箭,也没稳得住身形,一个不慎就从树上栽了下去,险些吃了一嘴的灰。
心头的怒气被挑了起来,公孙迟脸色铁青。
“好得很。”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灰,直接就朝赵洛锦冲了过来。
赵如珠才从濒死的心悸之中回过神,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心中顿时一喜,打起来才好,最好是打得个你死我活,如果这位仗义的侠士能把赵洛锦杀掉,那就更好了。
她手脚并用挪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很想就这样趁两人不注意偷偷离开,可一想打赵洛锦要是真的被杀了,她不能见证她的惨状,岂不可惜?
想看赵洛锦死的念头强烈到压过了她逃生的欲望,让赵如珠心中的恶意无限滋长起来,她看着两人交手,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
公孙迟以为赵洛锦的箭术再好,近身作战的也会会成为她的弱项,然而交手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刚刚的想法有多么天真。
他每一次进攻,对方总能轻巧地避开,甚至反将他一军,往往他还没有动作,对方就已经先一步摸清了他的意图,让他处处受其挟制。
公孙迟不得不以平等的目光去看待赵洛锦,心中已经隐隐开始后悔刚刚冲动行事了,不过他的骄傲是不会容许他现在向赵洛锦低头的。
眼底飞快闪过一缕暗芒,趁着赵洛锦击退他的功夫,公孙迟指尖亮芒一闪,尖利的刀片直接就在赵洛锦手掌心划开了一道口子。
然而并没有血液涌出来,伤口肉眼可见的变成了一片乌青。
显然刀上淬了毒。
“我也不想伤你的,但是抱歉了,你今天必须死。”
公孙迟可不会容许一个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底线的人存活于世,敢冒犯他,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赵洛锦没管手上的伤口,趁公孙迟洋洋得意之际,直接将人一脚踹飞出去,那力道,不仅把人踹断了两根肋骨,还踹得公孙迟倒飞出去六七米远,整个人横着砸在树干上,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反转只是一瞬间,快得让人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公孙迟已经摔在地上人事不省了。
赵洛锦不紧不慢地往嘴里塞了一颗药丸,咽了下去。
她红唇轻启,声音嘲讽:“本质上就是个卑劣的人,装什么活菩萨。”
手上的乌青不过一会儿就消下去了,若是让昏迷的公孙迟知道他引以为傲的毒就这么轻松地被解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
她正要走过去了结了公孙迟跟赵如珠的性命,忽然间一阵浓烟四起,迅速将两人身边的区域包裹了起来。
空气浮动,有人跳了下来。
赵洛锦警觉,抄起挂在绝尘身上的弓箭,三箭齐发往烟雾中射去,只听得两声闷哼,紧接着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
虽然确定自己射中了人,但赵洛锦不敢冒险上前查看,而是再次举弓往可见度为零的烟雾里射出几发箭矢,毫无例外,这几发都落空了。
除了刚刚开始那三箭,后面的都没有中。
被雾色笼罩着,赵洛锦也不确定刚刚那三箭有没有打到赵如珠跟公孙迟的身上。
不过她瞄准的就是他们站的方位,只要没有遮挡物,那必定是中了的,但是死不死就不知道了。
烟雾散尽之时,赵洛锦才看清楚了树下的情形,那里没有赵如珠跟公孙迟的身影,有的只是一具黑衣人的尸体和一滩血迹。
赵洛锦目光微微一凝。
他们是什么人?
岐州十三山几个出入口都被封锁了,这些人究竟是如何进来的?难道除了已知的几处入口,还有她不知道的地方?
事关到虎头寨的安危,赵洛锦不得不慎重。
她两步走上前去,将脸朝地趴着的尸体翻了过来。
人已经死透了,箭是直直扎进心口的,如果没扎得怎么准还可以拯救一下。
黑衣人相貌普通,身上也没有留下什么特殊的记号,只除了携带的武器特别一些,就没有别的了。
能随身携带死士的人,可见刚刚那龟孙子的身份不简单。
不过赵洛锦并不后悔把人给得罪了,有的人可以为伍,有的人却注定了只能为敌。
比如谢郁离这样的,再比如公孙迟那样的。
同样都是管闲事,可有的人就是在讨人嫌,就算再来一次,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