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要在寨子里多住几天?”宋云英目光里隐隐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赵山没察觉出来,“英娘不想住吗?”

“没。”宋云英摇了摇头:“我只是担心你不想住。”

“怎会,你跟小锦儿小钰都在寨子里,那也算是咱们的家了,我怎么会不想住家里,应该说住多久我都愿意。”

赵山有些不明白宋云英此刻看他眼神的意味,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

看着长风领着一水儿人排成长队将定亲礼送进门,赵山就觉得刚刚的话还是说得早了一些。

裴老夫人:“你说同不同意吧?”

赵山回过神来,看向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得隆重,看起来倍儿精神的裴老夫人。

那双眸清亮,如狼似虎的模样,颇有种今天就想把人抢走的架式。

“这是不是有点仓促了些?”

“不仓促。”裴老夫人突然话音一转,“你以前是王爷手下的那个小将吧?我记得你。”

赵爹脸上的疤痕,只有浅浅的一层了,认真端详,还是能看出几分本来的面貌的。

她又看向宋云英:“你是王妃身边那小丫头,手艺很好那个,老婆子曾吃过你做的点心,那味道如今还令我记忆犹新。”

两人都杵在这里,又有一个跟先皇后长得有几分相似的赵洛锦,裴老夫人要是还悟不出来什么,那就白瞎了当了这么多年的裴家老祖宗。

阿锦就是她那早死闺蜜的亲孙女啊。

裴老夫人眯着眼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笑了起来。

宋云英被认出来,也没有遮掩,而是大大方方地见了礼,唤了声:“裴老夫人。”

裴老夫人握住了宋云英的手:“阿锦多亏了有你们照顾,你们把她教养得很好,先皇后还有珠妃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

宋云英可万万不敢担下这份功劳的:“老夫人说得英娘惭愧,是阿锦这孩子禀性好,独立,坚强,又懂事,我反倒是险些拖了她的后腿。”

对于裴老夫人能认出赵洛锦的身份,宋云英也不奇怪,更没有防备。

裴家如今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裴宴也是始终站王爷这一派的,都是自己人。

何况裴老夫人跟先皇后交情摆在那里,如今也都快要成一家人了。

“可不兴妄自菲薄的,你们能养大阿锦,已经是莫大的功劳了。”

裴老夫人笑眯眯道:“先皇后在那会儿还曾笑言说过想让阿锦跟裴家定亲呢。”

为了定下这门亲,裴老夫人连先皇后这个亲祖母都抬出来了,赵山便是再不情愿,也只能认下。

再不用说边上的闺女儿还满眼期待地看着他呢。

“既然这样,那便先定亲,至于婚期……”

裴宴眸光微闪:“我已经问过了,下月初一是个良辰吉日,不过下个月大过匆忙了些,不如定在九月初六?”

听到下月初一就黑了脸的赵山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九月初六会不会太急了一些?”

如果可以,往后拖个一两年也不是不行。

“爹爹,不急,现在离九月还有三个多月呢。”

听得自家闺女儿胳膊肘往外拐的话,赵山舍不得瞪她,于是他瞪了裴宴一眼。

这臭小子,他才回来,闺女儿还没来得及稀罕几天呢,就要被这头大尾巴狼给拐走了。

想想就气不顺。

他咬咬牙:“那就九月初六吧。”

怎么都比下月初一强。

裴宴十分纯良:“多谢岳父成全。”

众人都对他这顺杆子往上爬的行为惊呆了,裴老夫人更是对他刮目相看。

她这大孙子鸡贼得很。

别以为她这个当奶奶的看不出来他那点心思,他要是直接说九月初六,那赵爹肯定是不同意的。

但是他先说六月初一,再说九月初六,那情况完全就不一样了。

啧啧,为了娶到媳妇儿都开始跟岳父斗智斗勇了,是谁她不说。

这厢两家正在商议着定亲的事情,那一边,谢家小将军谢郁离带领的剿匪队,也由京城出发,成功抵达了南峤县。

路程中所遇到的匪寇都被他给摆平了,除了一些本身就是盗匪出身的之外,更多的是先前从淮溯一带逃难过来的灾民。

若非朝廷无所作为,他们也不致于被逼无奈落草为寇。

因着这一层缘故在里面,谢郁离并没有发落他们,反倒将他们收编进了队伍里。

于是这一路下来,他带领的队伍已经从刚刚开始的几十个人,发展壮大的近两百个人了。

是的没错,永昌帝仅仅只调给了他几十个人手,还是行事极不配合的。

若非谢郁离有点手段,只怕还治不住他们。

给几十人让谢郁离挑平江南上百个窝点的匪贼,也亏永昌帝能想得出来。

“谢小将军,再往前走,就是岐州十三山了,岐州十三山地势复杂,那里的匪贼只怕不好对付。”

谢郁离收回目光,“咱们先在南峤县休整,等打探清楚情况再做决定。”

……

县令府内。

林玉茹难得有时间在家,她最近不是一直呆在荆武镇实施赵洛锦的计划,就是荆武镇跟南峤县两头跑。

难得有半天闲暇的时间陪陪阿朝。

正逗弄阿朝逗弄得起劲儿呢,就听得了外面的动静,她对站在一旁的丫鬟道:“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何事。”

丫鬟福了福身:“是,小姐。”

她离开不到一会儿就又回来了,惊奇道:“小姐,外头好像来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带来了好多人,老爷正在招待呢。”

“哦?”林玉茹觉得有些奇怪,“咱们南峤县就是个不怎么起眼的小县城,上面的人来干什么?”

丫鬟压低了声音:“好像是过来剿匪的呢!”

这一消息惊得林玉茹差点没坐稳,“消息可确切?”

“奴婢是听那些刚进门的人说的,不太确定,只是正好经过,听到他们谈论有关剿匪的事情。”

林玉茹脸色有些凝重,也顾不得跟阿朝玩闹了,把阿朝往丫鬟那里一塞,就匆匆忙从后门绕到了前厅。

此刻,林府正厅里,林县令将谢郁离迎上了坐位,客气道:“谢小将军远道而来,辛苦了。”

“不过是食君之禄,分君之忧,谈何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