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写好墨水未干的字条,站了好一会儿,始终都没有看到那抹身影回来,心里总有点说不上来的不得劲儿。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谢郁离路过这里时总会无意识地朝赵洛锦摆摊的地方看上两眼,只不过连着路过好几天,她都没再出现。
许是找到她的恩人了吧。
谢郁离想。
虽然心中多少有些遗憾没来得及让她知道他的歉意,但也没有再刻意去关注这件事情。
至于赵洛锦,同一个地方碰到谢郁离两次之后,第三天她就换了个位置,并且顺利被姜槐安带进了姜家。
“哎哟喂,我的个傻少爷,你怎么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敢往府里带啊!仔细老爷发现扒你一层皮。”
刚回到破落的小院,就有婆子掐着嗓门满脸嫌弃地拿那双三角眼在赵洛锦身上来回扫了两眼。
赵洛锦在姜槐安那里了解过了,知道有这么个粗使婆子的存在,听说是叫吴婶,是专门分派来伺候姜槐安起居的下人,继夫人派过来的。
赵洛锦跟姜槐安回来的时候,她就躺在院中的摇椅上躲懒,嗑了一堆的瓜子壳。
吴婶呸掉嘴里的瓜子皮,随口道:“如今府上正在忙着找小少爷的下落呢,你就别给大家添乱了,赶紧把人给打发走了,顺带把地上这些瓜子壳捡干净。”
“我不!”
姜槐安的违逆,让吴婶脸刷地一变,“嘿,你这死傻子,敢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三天不打你一顿,还当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
吴婶怒气冲冲地想要上来拧人,然而还没碰到姜槐安,就被赵洛锦给捏住了手。
她似笑非笑道:“少爷的脾气硬不硬不知道,但我的拳头很硬。”
说着,她扬手对着吴婶那张大饼脸给砸了下去,拳头挥舞带着砸到肉的闷响,直砸得吴婶晕头转向,半边脸都麻了。
好半晌她才从被砸得嗡嗡的阵阵眩晕之中醒过神来,被那剧烈的疼痛刺激得嗷嗷惨叫出声。
她忍痛睁开眼睛,察觉到鼻下一片湿意,伸手一摸,险些没晕过去。
“你个小贱蹄子,竟敢打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老娘跟你拼了!”
她突然奋起,径自就朝赵洛锦猛扑了过来,面上凶神恶煞的,配上那副被打歪了鼻子的尊容,活像是索命的厉鬼。
听到吴婶的骂声,姜槐安眼底杀意顿起,正待要有所动作,赵洛锦却先他一步,直接像踢球一样,把飞扑过来的吴婶给踢飞了。
一下踢了好几米远,还是横飞出去的,动作简简单单,轻轻松松,且毫不费力。
别说是被踢飞出去的吴婶惊呆了,就是姜槐安都惊呆了,甚至险些忘了伪装。
咚的一声,树那边传出来一阵动静,赵洛锦抬眼看去,就见一个黑衣人慌慌张张,手脚并用爬上了树,似乎对上了她的视线,还把身体往里后缩了缩。
那装扮,跟那日在巷子里放狗咬姜尚跟姜谦的黑衣人差不多,想来,应该是小舅舅身边的人。
赵洛锦收回了目光,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给旁人造成了多么大的震惊。
吴婶倒是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因为她已经被踹懵了,五官都疼得堆挤在了一起,整个瘫在地上直抽气。
娘滴个乖乖,这傻子带回来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腰骨都要被踹断了,哎哟哟,疼疼疼!
“你要跟我拼了?”
就在这时,赵洛锦笑眯眯地朝吴婶走了过来,在她面前站定,“来呀,继续啊,怕你不成?”
吴婶原本是不怕的,可在看到赵洛锦一脚能把她踢飞这老远的时候,光看着赵洛锦靠近,腿肚子都在打哆嗦。
她咽了咽口水:“我不跟你这种人一般见识。”
说着,忍痛咬牙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赵洛锦,正要灰溜溜地离开。
然脚才抬起来,就被喝止了,“站住!”
吴婶吓一哆嗦,浑身的肉都在抽抽,“什……什么事?”
“把地上的瓜子皮捡干净再走,要是敢落下一片。”赵洛锦冷哼一声:“我打断你的腿。”
“还有,从今天开始我就少爷身边的大丫鬟了,你要是有什么异议,那就憋着。”
吴婶咬牙憋屈应道:“是。”
等着,等她回头就告诉夫人,让夫人好好治治这个贱丫头。
“怎么?你不服?”赵洛锦斜斜一眼。
吴婶连忙低下了头:“服,服!”
“行吧,那你捡吧,顺便把院子里的草拔干净了,我看着碍眼,人心情不好就容易暴躁,一暴躁就想打人,你懂我的意思吧?”
“懂,懂,我马上喊人过来拔。”
“嗯?”赵洛锦语调一抬。
吴婶连忙改口:“我现在就拔!”
“这还差不多。”
吴婶咬着牙,浑身都在抽痛,每走一下,身上的伤都会被扯到,她望了一下院子里大片的杂草,只觉两眼发黑。
心下祈祷赵洛锦快点带着姜槐安进去,她好提脚开溜,然而等了又等,她直接就坐在椅子上,跟姜槐安分了她那一碟瓜子。
看着好不容易捡干净的地面又掉了一地瓜子皮,吴婶牙根都咬酸了。
这一拔,吴婶就拔到了傍晚,她连草芽子都薅秃了,赵洛锦才勉强算是满意放她离开。
然而,拖着一身隐隐作痛的伤回去的吴婶,还没撑到到继夫人面前告状,人就先晕了过去。
来到姜府的第一天晚上,赵洛锦召了潜伏在暗处听命的兄弟吃上了一顿火锅。
白日里从树上掉下来的那位仁兄被罚去站岗放风了,闻着里面飘出来的香味,只差没馋得流下哈喇子。
吴婶是第二天早上一瘸一拐跑到继夫人吕氏面前告状的。
吕氏最近正因姜尚失踪的事坐坐不安,吃吃不下,人生生憔悴了一圈,正烦得紧,哪里有时间搭理姜槐安的事,连话都没听吴婶说全,就受不了她的鬼哭狼嚎,一脸不耐烦地把人给轰走了。
吴婶回想起昨天拔完草离开前,赵洛锦冲她意味深长的一笑,拳头死死捏了起来,心中那个恨啊。
这小贱人绝对是猜到了,才敢这么猖狂!
只怪她嘴上没把门,把小少爷失踪的事情给嚷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