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姜槐安好不容易摆脱了认出他的人,然而人来人往的大街却早已没有了赵洛锦的身影。

他不死心地遁着她刚刚离开的方向找了一条又一条街,但始终都没有找到人。

姜槐安无法,只能先折回去处理姜尚跟姜谦的事情了。

他跟赵洛锦对过招,知道凭借她的机灵,要是想躲起来,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她的。

不过姜槐安也不气馁,比起以前消息全无,至少现在,他知道了她还活着。

只要还活着,就已经是上苍对他最大的眷顾了。

如今人尚在京城,姜槐安相信,找到她只是早晚的事情。

现在,他得先解决完姜尚跟姜谦。

姜尚跟姜谦都是相府的公子,区别只在于姜尚是继夫人所出,而姜谦是身份低他一等的庶子。

不过虽是妾室所出,姜谦跟姜尚一样,都很得那老东西的看重。

他们两个出了事,那老东西必然震怒,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杀害他们的凶手,将其挫骨扬灰。

姜槐安要做的是,怎么把自己从这件事上摘出来,以确保那老不死的查不到他头上。

至于那老东西是气急败坏,还是血吐三升,这都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除了他的小外甥女,姜槐安从未把任何一人当成是自家人,包括姜家。

姜槐安不知道的是,他前脚才走,后脚赵洛锦跟裴宴两人就找了出来。

他们出来的时候,姜槐安已经回到了丞相府,结果自然是错过了。

“没关系,晚些我们偷偷潜进丞相府找他,也是一样的。”裴宴温声道。

依照他如今的特殊情况,他们不宜明目张胆地跟他扯上关系,但暗中来往,却是不妨的。

赵洛锦虽心中有些遗憾,但还是点了点头:“好,那我们晚上再去找他。”

入夜时分,赵洛锦回了一趟虎头寨,因为记着这件事情,没呆多久,便立马又回了客云来。

临出发前,赵洛锦还是有些担心的:“你说小舅舅他能不能认出我来?万一他要是不相信我可咋办?”

要知道,现在可是有赵如珠以她的身份出现在明面上的,她还不清楚小舅舅对赵如珠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要是他一心认可了赵如珠,那她这时去见他,岂不是成了别有用心之人?

“不会的。”裴宴握住了她的手,知道她这是有些紧张了,便笑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他要是不相信你是的话,咱们以后就不认他,让他自个后悔去。”

赵洛锦脸色一正:“不行,还是得认的,最多打他一顿,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来自外甥女的关心。”

她的亲小舅舅怎么能不信她呢?打也打到他信。

她一个人打不过,她就叫上裴宴一起打。

赵洛锦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个主意非常的不错,于是跃跃欲试道:“咱们快走吧!”

两人从客云来出发,直奔丞相府。

这会儿已是夜深,街道上几乎都没有什么人,只有四角的灯笼高高挂起,随微风轻轻晃**。

月明星稀,夜沉如水,两道黑影如同鬼魅一样悄无声息地掠过,很快就出现在了丞相府外。

藏匿在黑暗中的赵洛锦遥遥看着丞相府悬挂的牌匾,想起白日时裴宴说的话,目光里凝聚了一丝冷意。

“我们绕一下,从后面进去,小心些,那老家伙惜命,这里的守卫不比别的府上松懈。”

听到裴宴压低的声音,赵洛锦收回了目光,应声道:“好。”

两人换了位置,很是顺利就潜进了府里。

在来之前,裴宴已经将府里的布防给摸透了,可以说,只要他想,京城里没有一座宅门能挡得住他。

姜槐安住的位置很偏僻,离主院最远,同时也是守卫最薄弱的地方,赵洛锦紧跟着裴宴,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姜槐安住的院子。

与其说是院子,倒不如说是一间废置的破屋,屋子像是年久失修一样,红木柱子已经掉漆了,连门都是残破的。

如果不是屋里亮着灯光,根本不会有人觉得里面住着人,此人还是堂堂一朝丞相的嫡子!

这样的屋子,在别的府上,连下人都不会住。

可见姜家是有多么不待见姜槐安了。

也对,在他们眼里,姜槐安只不过是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傻子,姜丞相对他避之不及,继夫人更是视其为心头刺,主家人尚且如此,底下踩底捧高的人,又怎么宽容。

可这样的日子,她小舅舅一过就是近十年。

虽然知道小舅舅在姜家的处境不会好到哪里去,也知道他并不是真的就是个任人欺凌的傻子,但赵洛锦还是不由得心疼。

同时,也越发坚定了要搞姜家的心。

“咱们进去吧。”

裴宴主动暴露了出来,几乎是现身的刹那,就嗅到了潜藏在这份平静底下的杀机。

然而他却像是没有感受到似的,径自牵着赵洛锦的手朝破屋走了过去。

察觉到陌生气息的瞬间,屋内浅眠的姜槐安就警觉地睁开了眼睛。

他眸中划过一道冷芒,黢黑的眸子轻轻合上,似乎对屋外的异动一无所觉。

这间隙,裴宴跟赵洛锦已经敲响了门,见屋里许久都没有回应,两人对视一眼。

赵洛锦会意,张口喊道:“小舅舅。”

这一声差点没让以为是敌袭的姜槐安从**跌下来,他迅速翻身下床,连鞋都没顾得上穿就跑去开了门。

裴宴见他衣衫不整,一把将赵洛锦的脑袋按在了胸前。

虽然只是一个照面,但姜槐安还是将赵洛锦的脸看了个清楚,他还没来得及激动,看到裴宴的动作,脸都黑了。

“你是谁!”

这话,是对裴宴问的,语气不善,说着,还企图把赵洛锦从他怀里拽出来。

“我是你的外甥女婿。”裴宴挑了挑眉,“小舅舅,甥舅有别,你还是重整衣冠为好,要不然我可就带着阿锦回去了。”

姜槐安虽然对突然间多出来的外甥女婿咬牙切齿,但还是转头回了屋里,收拾了自己。

去他娘的甥舅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