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槐安?

“……”

裴宴嘴角不禁抽了一下,据他所知,这京城中除了阿锦的小舅舅之外,没有第二个叫姜槐安的人了。

这是……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他为什么要追杀你?”

说起这个,赵洛锦就有得吐槽了,她立马盘腿坐直了身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看到两熊孩子期负他,原本难得善心大发想帮他一下的,你猜怎么的。”

“他反手就放两条疯狗把那熊孩子给收拾了!”

“我知道了他装傻的秘密,还撞破了他杀人的现场,可不得追杀我嘛。”

这事要是落她身上,她也追杀,但是身为被追杀的那个,赵洛锦决定发表一下意见。

“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我不过诓他喊了声小舅舅,他就追了我两条街,要不是我跑得快,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瞧她义愤填膺,咬牙切齿的的模样,裴宴轻咳了声,忍着笑:“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就是你的小舅舅?”

“?”

小舅舅?

赵洛锦呆住了,然后沉默了。

讲真,她刚刚那会儿忙着逃命,还真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你确定?”她有些迟疑地问着,下一瞬却突然反应过来:“你知道我是谁?”

她惊讶地瞪圆了眼,身世的事情她可是从未对裴宴说过的,他又如何知道,她跟姜家的关系?

裴宴没有隐瞒:“那天晚上你跟云姨的话,我都听到了。”

她眸光微动:“所以,你这么着急来京城,是因为我?”

“是,我想查清楚一些事情。”

至于是什么事情,裴宴没有细说,阿锦现在就很好,他不想她回想起以前的事情。

裴宴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却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未免赵洛锦好奇地问下去,他转移了话题,“姜槐安跟王妃同出一脉,是关系极亲厚的姐弟,姜家,是你外祖家。”

“哦。”赵洛锦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好一会儿才突然道:“你能把你所知道的有关姜家的事,都跟我说一下吗?”

比如,姜家明明属恒王一派,为什么会在恒王落败时,当上了当朝丞相。

她小舅舅,又为什么要充傻装愣这么多年,才得以苟命。

想到方才在巷子里姜槐安跟姜尚姜谦的对话,赵洛锦没法做到先前那样只是听听便罢了。

她心头似有针扎一样的疼。

裴宴虽不想告知她这些事情,却也知道,她迟早有一天是要去面对的。

他握住了她的手,才开口道:“姜家原是京城里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当年王爷力排众议求娶王妃,姜家才算是出现在大众眼里。”

没人知道当时还是太子的洛白卿顶着多么大的压力,才娶回了姜玉祯

可以说,姜玉祯能成为太子妃,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靠洛白卿努力来的。

要不然,以姜家的背景,根本不够看。

“姜家依仗着王爷的扶持,才挤进了权贵圈,只不过姜家生了二心,在知道先帝有废太子的念头时,暗地里另投了他主,也就是现在的这位。”

“王爷之所以落败,其中没少了姜家的推波助澜。”

“王爷落败后,你小舅舅在府里的处境也变得困难了起来,想必之所以会装疯卖傻,也是这个原因。”

姜尚是继室所出,姜槐安虽然占了个嫡字,可相当于一枚弃子,在府中并不得宠。

更别说,他的亲姐姐是姜玉祯了,姜家只恨不能跟姜玉祯断了关系,避嫌都还来不及,自然不会对姜槐安多有亲近。

“所以,我娘是没了吗?”

“……是。”

听到这一声回答,赵洛锦心咯噔了一下,说不清楚心中的失望多一些,还是难过多一些。

她努力地去回忆着姜玉祯的音容笑貌,可脑海里却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她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甚至于,连怀念她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我是什么时候被带走的?”

见她情绪低落,裴宴眸色担忧,不过,还是告知了她想要知道的一切。

“你是五岁幼龄的时候,被带离京城的,离京之前,王爷让你假死脱身。”

“但是显然,那些人一直以来都对这件事报有怀疑,要不然也不会有赵如珠顶替位置的这种情况出现了。”

“你爹如今被幽禁在浮玉山,不过,我们的人并没有探查到浮玉山的确切位置。”

洛白卿的下落,一直以来都是个谜,谁也不知道先帝把他囚困在了哪里,即便是现在龙椅上的那位,也未必知道。

在决定出手之后,裴宴从未放弃过寻找洛白卿,若说有什么不同,那便是现在的他比以前更希望能找到人了。

这样,阿锦也会开心的吧?

只是可惜,洛白卿的下落被先帝捂得严实,想要找到人,怕也只有死去的先帝知道了。

裴宴没有将心中的所思所想说出来让赵洛锦忧心,只是道:“只要王爷还活着一天,我们就有希望能把他救出来。”

“阿锦,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的。”

赵洛锦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情绪低落也只是一瞬,很快就消化完了这些消息。

她眸光出奇的平静:“没事,我会让姜家付出代价的。”

被她盯上,应该是姜家的不幸。

妄想踩着她爹娘坐享荣华富贵,也得问过她允不允许。

裴宴指腹从她手心的掐痕轻轻抚过,低声道:“是,我们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他相信她有这样的能力,也相信有朝一日,她可以掀了这天下。

他甘愿成为她手里的剑,助她挥荆斩棘,所向披靡。

赵洛锦将头靠在他的胸膛,勾着他的手指,杏眼微微一眨:“谢谢你,裴宴。”

他对她的付出,远比她想的还要多,有些事情,她都没有想到,他却已经在做了。

默默无闻,不求回报。

也许,她上辈子真的行了许多善,积了许多德,才会遇到裴宴吧?

“说什么谢。”裴宴捏了捏她的鼻子,一脸无奈:“我人都是你的了。”

他眸光一闪:“你要是实在想谢我,不如来点实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