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不就是他们那神出鬼没的主子吗?

众人齐刷刷地调头回去,果然,就看到裴宴一身黑衣隐于暗处,看不太分明脸上的神色。

“你们想用石头砸谁?”

他声音清清淡淡的,还带着一丝丝令人脊背发寒的凉意。

砸的当然是那胆大包天的小贼了!

众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想着,但他们不敢说,是个蠢的都知道这话现在不能轻易回答。

不巧,他们都挺聪明的,当然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丝不同。

他们摸了摸被石头嘣得有些痛的后脑勺,小心翼翼地问:“主子,那咱就这样看着她爬上去吗?”

“嗯。”裴宴看着在黑暗中吊在墙上晃**的纤细身影,眉尖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转而扫了他们一眼:“别吓到她了。”

“……”

几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想到傍晚听得主子将一位姑娘带回顶楼,再看看那边努力往上爬的身影。

这姑娘……

这姑娘不会就是主子傍晚带回来的那位吧?

他们刚刚究竟都干了啥?调侃她是个蠢呆呆的小贼不说,还朝她丢石子?

几人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呆滞。

据他们所知,顶楼就只有一个房间,这意味着什么?他们那个万年铁树一样的主子,将人姑娘留下来过夜了啊,而且还是同处一室!

那现在这个吊在墙外往上爬的,不就是那位有可能成为他们未来主母的姑娘么?

众人又伸手摸了摸他们被嘣到的后脑勺,很痛。

但这脑瓜被嘣得不冤。

主子还是手下留情了。

“要不然,咱去帮帮忙?给搭个梯子什么的?”有人看赵洛锦爬得辛苦,殷勤地给出了主意。

这可是未来的主母,此时不刷脸抱大腿,更待何时?

其他几个也都朝裴宴看去,等着他表态。

“不必。”裴宴顿了一下,“你们别打扰到她就好。”

阿锦岌岌可危的面子,他这个准夫婿还是要适时维护一下的。

现在搭梯子,指不定她明日就不见人了。

见裴宴如此,下属们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蹲成一排,双目炯炯地盯着黑暗中努力往上爬的那抹身影,暗暗替她加油打气。

赵洛锦已经爬到一半了,虽然那边没有再扔过来石头,但那如影随形的几道目光,看得她觉得她是个猴儿。

于是蹬着腿手脚并用,爬得更快了些。

只要她不露脸,她就不会社死。

费了老半天劲,赵洛锦才终于摸到了顶楼窗户的外沿,她松了口气,这才往底下瞅了一眼。

几乎是她看下来的瞬间,裴宴就提衣领,将那几个排排蹲的下属给拽到了暗处。

连衣角都没露一片。

几人还没来得及为赵洛锦爬墙成功而喝彩,猝不及防被拽了这么一下,差点控制不住叫出声来。

然而裴宴反应很快,直接就点了他们几个的哑穴。

赵洛锦几眼看下去,一派风平浪静,如果不是刚刚确信有人朝她扔了石头,她都要以为那是她的错觉。

没发现有人,赵洛锦也不在意,只收回了目光,径自从窗户翻了进去。

底下,裴宴看着赵洛锦平安进了房间,这才解开兄弟们的哑穴。

“今日这事……”

“主子放心,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见他们都识趣,裴宴点了点头,“你们继续守着,别放松了警惕。”

“是,主子。”

裴宴正要往客云来门口走,忽而脚步一顿,“下次别乱丢石头了,容易吓到人。”

“……”

目送裴宴进了门,其中一人道:“我赌五个铜板,刚刚那个绝对是咱们未来的主母。”

他这话一出,顿时就引来了同伴们的白眼:“这都是有目共睹的事,还需要赌的吗?”

就主子那老妈子的语气,还有刚刚小心顾及对方面子的所为,那不妥妥的大情种么。

稀罕。

真是日头打西边出来都没这么稀罕。

众人往顶楼看了一眼,咂摸了一下嘴,嘿嘿一笑,明明是几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可眉目突然间就因为这一笑,凭添了几分猥琐的味道。

“春宵苦短哟~”

赵洛锦可不知道这些人都脑补了什么车轱辘,她一回到屋里,就将作案工具整齐收好,衣服一换,躺进了被窝。

裴宴还没有回来,被子还是冷的。

赵洛锦打了个哈欠,耳尖听到门口的动静,把脑袋往被子里一缩,犹如睡神附体,瞬间就闭上了眼睛。

她哪都没去,也没干什么坏事。

自我催眠了一翻,赵洛锦才佯装是刚刚睡醒一样,困意朦胧地睁开了眼睛。

“你去哪里了?”

她探出了个头,见裴宴凝眸盯着她的脸看,心一咯噔,糟了,忘了脸上有伤!

之前跟赵如珠身边那个小走狗打得火热,不小心划到,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呢!

方才她一心爬墙,还被丢了几颗石头,哪里还顾得上这事。

赵洛锦将脑袋往被子里一缩,心虚得不行。

好在裴宴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我刚刚去楼下捉一只小老鼠去了。”

“那抓到了吗?”赵洛锦看他一眼。

这小老鼠总不可能是她吧?

“没抓到。”

赵洛锦疑惑地眨了眨眼,难道刚刚她出去的时候,真的有小毛贼混进客云来又逃走了?

见裴宴不像说笑,她迟疑:“那要不然,咱们现在再去捉一下?”

“不去,睡了。”

裴宴熄了灯,褪去身上的黑衣,紧挨在赵洛锦身边躺了下来,顺手将人搂进了怀里。

赵洛锦总觉得他发现了她偷偷溜出去搞事,正想着要不要主动坦白呢,脑袋就被按在了他的胸口上。

整个像是一只布偶大熊一样,被按头抱住。

头顶是裴宴均匀的呼吸,腰间是他箍紧的手臂,腿还被他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压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哪怕有话要说,也说不出来了。

算了,且当这么一回工具人,让他这么抱着睡吧!

赵洛锦唇角轻轻一勾,挨着他的胸膛蹭了蹭,闻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至于话,太困了,明天早上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