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珠花那次赵洛锦是知道的,但她没想到设陷阱引开追杀那次,裴宴就在附近。
不过被裴宴发现,总好过被其他人发现,若是其他人,这会儿指不定要闹出什么祸事来。
想到之前几乎跟裴宴形影不离的长风,赵洛锦问:“长风他知道吗?”
他武功高强,又是跟在裴宴身边的,觉察到异状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不过赵洛锦并不是很担心长风会透露出去。
他这样的人若是反水,只可能一人一剑,三更半夜摸过来刀了她。
看来为了以防万一,她武力值要比长风厉害才行,这样,等他过来刀她的时候,她能反手把他给刀了。
裴宴并不知道赵洛锦此刻脑子里稀奇古怪如同脱轨一样的想法。
他收回落在簪子上的手,“并未,阿锦无需担心,长风跟云帆都是值得信任之人,即便是发现了,也不会透露出去的。”
“不过这样涉及到你安危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若是真有别的人知道,并且不知死活地朝阿锦动手,他会让他有来无回的。
赵洛锦点了点头:“好,我会小心的。”
除了她亲口告知以外,裴宴是第一个发现她特殊的人。
虽然他将她误当成了会术法的猫妖,并不知道空间的存在,但这还是给了她一个警醒。
毕竟像裴宴一样武功高强并且感知敏锐的人,虽然少,却未必没有第二个。
她还是小心点苟着发育好了,等她变得足够强的时候,谁敢惦记她的东西,来一个杀一个。
小院旁边,一元他们还在勤勤恳恳地挖地基。
自打跟赵洛锦比了一场,一元两只胳膊酸软得就跟不是自己的似的。
这会儿也只能穿梭在工地里打打杂,做些端茶倒水的轻省活。
长风也还在挖着土,他手上动作不慢,锄头扬起挥下,顶一张冷酷的脸,做事都好似比别人认真了几分。
一元从他身边路过了两趟,看了两眼,又路过了两趟,又看了两眼,然后在长风边上停了下来。
长风挥锄头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他:“怎么?”
“哥。”一元诚恳地建议:“要不然,你到边上歇会吧?我看你挖了挺久的。”
“我不累。”
才挖多长时间就歇,他看起来是那么虚的人吗?还是说这小子看他很虚?
长风放下锄头,落在一元身上的目光带着打量跟审视。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跟这小子较量一下,让他知道自己很强的时候,一元迅速道:“这不是累不累的问题!”
“?”
见长风不解,一元指了指他刚刚挖的地方:“再挖下去,不是挖地基,是挖地洞了。”
放过这块地吧,它是无辜的。
长风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挖下去的地面坑坑洼洼,跟狗刨过一样。
他沉默住。
“这……是我挖的?”
不能吧?他做事情一向都很靠谱的。
一元幽幽地看着长风:“不用怀疑,就是你挖的,我路过你身边四次,你发了三次呆,还咧嘴笑了一次。”
天知道,在长风那张面瘫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时,一元的内心是有多么惊悚。
他甚至怀疑他是冒牌的。
长风:“?”
这小子,为何观察他观察得如此仔细,他莫不是对他有什么想法?
长风看一元的眼神,瞬间就变得警惕起来。
正常人哪里会连旁人发了几次呆,笑了几次都观察得这样清楚?一元这小子一看就很不正常。
他拉开了些距离:“你想干什么?”
一元:“我就是想让你到旁边坐坐,没别的意思。”
只要他不继续挖,凡事都好说。
长风不信他的目的这么简单,“除了让我到旁边坐坐,你还想干什么?”
见长风执着地问,一元迟疑着:“或许,咱们可以聊聊心里话?”
长风做事心不在焉的,心里或许藏着什么事情。
要不然只知道打打杀杀跟块硬木头似的冷面人,哪里会有如此表情丰富的一天。
作为兄弟,说明一下,他不是八卦,他真的不是八卦,他只是觉得,兄弟有心事,他应该替他排忧解难一下。
像他这样替人着想,善解人意的好兄弟世间少有了,长风一定会被他的温暖感动到的吧?
一元抬眼一看,就看见长风以一种极其怪诡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且欲言又止。
至于感动,一元仔仔细细从头到脚看了一圈,愣是没有看到。
“走吧。”
长风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撂下话转身就朝边上专供休息而临时用木头搭的长椅走去。
步速极快。
像是急于甩开什么似的。
但是落到一元眼里,完全就变了个味。
他走得这么快,一定是因为刚刚的话勾起了他的心事,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个值得倾诉的人,肯定绷不住了。
一元叹了口气,已经在脑海里搜刮起了安慰的词,边想着边往长椅那边走。
而长风已经坐在了椅上,双腿微微岔开,两手握拳置在双膝上,背挺得笔直,一派凛然不可侵犯的正直姿势。
一元就道:“你不要这么紧张,随便聊聊的,今天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他在长风身边坐下,已经做好了聆听长风心事的准备。
为了让长风没那么防备,他刻意坐得近了些,以此拉近彼此间的距离。
然而他才坐下,长风猛然跳开,“男男授受不亲,望自重。”
一元:“?”
短短一句话,震得他当场丧失了语言能力,并且满脑袋上都挂满了问号。
见一元不说话,长风道:“不是说要聊聊心里话吗?说吧,我听着。”
他已经做好了不留余地狠狠拒绝的准备。
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他给他说话的机会,但不会给他心想事成的机会。
一元呆住了,“不是啊!我是想跟你聊聊心里话没错,但是是你的心里话,你说,我听的那种。”
“我这么乐呵积极阳光开朗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是吗?你刚刚赌输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扎肝扎脾扎胃都行,扎心就不必了。
“虽然我打赌输了没错,但我只有身体上的疼痛。”
至于心灵上的创伤,在好兄弟你一言我一语的反向安慰里,那点挫折,不算什么事。
一元解释道:“我刚刚是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才想着过来跟你聊聊天的。”
长风:“……就这么简单?”
“对啊!所以,你要是有什么事千万别一个人憋在心里,说出来,能帮的上的,兄弟绝无二话!”
长风:“……”
行吧。
他坐在长椅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你确定你能帮得上忙?”
对一元的能力,长风说没有怀疑都是对他的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