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的时候,赵洛锦睡的正香,因为放了老鼠药和几个捕鼠陷阱,今天晚上难得没有老鼠在她**蹦迪。

然而她还是被吵醒了。

屋檐下小黑小白扯着嗓门汪汪汪地嚎叫了好一会儿也没个停歇,直将赵洛锦从睡梦之中拉了出来。

今天晚上她切了一大块肉还煮了两只鸡蛋,用肉碎掺着米粥和鸡蛋碎喂饱了它们,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快饿才对。

但小黑小白的叫声在静悄悄的夜里格外明显,连带着秦广家的大黄也跟着嚎叫起来。

赵洛锦原还想着,可能是小黑和小白离开了大黄不太适应,但竹篱笆门被打开的轻微响动,却叫睡意朦胧的赵洛锦瞬间惊醒。

屋外月影幢幢,赵洛锦透过窗子看见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地打开了篱笆门进了院子。

小黑小白嚎叫声越发急促了,见那人非但不止步,还这么堂而皇之地闯了进来,当下呲着才刚长出来的几颗小奶牙汪汪叫着从狗窝一拥而出,将人包围住。

赵洛锦怕小黑和小白吃亏,屏住呼吸摸黑下了地,拿起放在角落的木棍出了屋。

那黑影正要举腿踢向撕咬他裤腿的两只小畜生,就被开门声惊了一跳,看到从屋子里冲出来的赵洛锦,想也没想撒腿就跑。

然而夜里黑,他慌张之下摸不清楚方向,连着好几次撞在了篱笆墙上。

赵洛当然不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冲上前一闷棍敲了下去。

被院子里的动静惊醒的赵砚川连鞋都来不及穿就抄着板凳冲了出来。

赵洛锦看了屋里一眼,压低声音朝赵砚川道:“人已经晕了,打个灯出来,别把娘跟小钰吵醒了。”

赵砚川提着的心一松,才发现自己手心出了一层薄汗,他随意抹了一把,将板凳放下,低低应了一句,便进屋中点了灯来。

待看清楚来人的相貌,赵砚川皱起了眉头。

“是赵富贵。”

赵富贵是赵石的长子,除了他之外,赵石还有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以及一个五岁大的小儿子。

虽说都是兄弟姐妹,可赵砚川对他们一家子半点好感都没有。

这赵富贵平日里好吃懒做,不学无术,常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不用想也知道三更半夜鬼鬼祟祟来这里定然没有什么好事。

“我听说他在外面借了不少印子钱,恐怕是知道我们家得了那十两银子过来偷钱的。”

赵洛锦不置可否,“管他是什么来意,落到我手里,不剜下他一层皮来,都对不住他这三更半夜跑过来送的诚意。”

她正愁找不到名头将孤儿寡母几个这些年被侵占的东西拿回来呢。

“先将人绑起来,明早再处置他。”

赵砚川提着灯去寻了绳子。

小黑和小白这会儿充分发挥了恶犬的本色,一个咬着赵富贵的裤腿使劲撕扯,一个蹬着后腿往赵富贵身上拉尿。

赵洛锦笑得不行,蹲下来挨个摸了摸脑袋,“干得不错,明天额外奖你们一个鸡腿。”

小黑毛绒绒的小脑袋一扭,冲着赵洛锦凶巴巴地叫了两声,一副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样子。

小白则晃着小尾巴,扒拉着前腿使劲往赵洛锦怀里挤。

这没骨气的模样可把小黑气得不轻,扑上去咬住小白的尾巴,吭哧吭哧将它往后拉。

赵洛锦一手抄起一只把它们送回了狗窝,任它们在里面扭打成一团。

另一边赵砚川已经找来了绳子,两人合力把赵富贵捆成了棕子,堵了嘴巴扔到堂屋,这才回去继续补觉。

宋云英吃了药睡得沉,第二天早上醒来才得知晚上发生的事情,知道赵洛锦和赵砚川并未吃亏,这才安下了心。

她坐在堂屋里喝着女儿给她温的粥,冷眼看着赵富贵在地上如同蛆虫一样扭动。

哪怕是病弱还带着几分温柔的脸头一回这般情绪外露,厌恶得哪怕是见着都觉得倒胃口。

若是真任由他摸进屋子里,锦儿的名声怕是要被毁了个彻底。

宋云英闭了闭眼,终是没压住心头袭上来的火气,颤抖着手连粥带碗砸了赵富贵一脑袋。

“畜牲不如的东西,真当我这么多年的容忍是怕了你们不成,由着你们这些低贱的跳蚤在头上作威作福?”

如果不是怕太打眼惹人注目,如果不是看在赵山的份上,她何至于忍气吞声这么多年,让孩子跟着受了这么多委屈!

原本宋云英想着,她要是活不了了就安排好身后一切,让几个孩子离开淮阳村,总不会让他们再受欺负的。

可时至今日,她不想再忍了!

知道女儿有意去赵家老宅将东西拿回来,宋云英很是干脆地列了一张清单。

“但凡是像样点的东西,都是你爹当年置办的,哪怕将老宅搬空了也无人敢多嘴一句。”

“阿川,你等会儿跑镇上一趟,去梧桐巷找一个叫杨烈的人,让他借你几个人手回来,看到你他自然会明白的。”

赵砚川虽然心有疑惑,但并没有多问,只应声就着咸菜喝了几口粥,拿上一个包子便离开了小院。

赵富贵额角磕出了一个大包,还破了皮,脸上丝毫没有悔改之意不说,反倒满是愤恨,怒瞪着宋云英的眼睛尽是阴狠。

赵洛锦重新给宋云英盛了一碗粥,一只脚像是没留意一般,直直从赵富贵手背上踩了过去。

“唔唔唔……”

勒住赵富贵嘴巴的布带让他连痛叫都喊不出来,只收回了目光,愤怒地瞪着若无其事的赵洛锦。

“娘,喝粥。”赵洛锦将瓷碗放在桌上,笑了笑道:“咱们是人,不兴跟这些不是人的东西计较,养好身体要紧。”

“好,不跟这些东西计较。”

她捧着碗,心中慰贴,“这些年是娘想岔了,以为容忍就能换来一时的安稳,我是该知道他们贪得无厌,永远也不会有满足的那一天的。”

“孩子,让你们受委屈了。”

赵洛锦粲然一笑:“娘,只要我们一家人好好生活在一起,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赵钰肃着小脸点头:“阿姐说得对!”

他身上穿的不再是不合身的衣物,而是换上了新衣,一身茶青色素面窄袖衫,头上梳了两个小髻子,端坐得板板正正,颇有几分小大人的模样,十分可爱。

赵洛锦捏了捏他的小发包,笑道:“你除了阿姐说得对还会什么?小马屁精。”

赵钰一见阿姐笑便也跟着笑了,他也不是谁都说的,只阿姐才这样,他最喜欢阿姐啦!

宋云英看着相处融洽的姐弟俩,心都软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