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个马而已，这对于杜仲来说，都是小事，他很乐意为裴夫子效劳。
怕裴宴觉得不好意思麻烦他，杜仲又道：“我们家妞妞在学堂里多受夫子的照顾，我正不知道如何感谢夫子呢，现在正好有这个机会，还请夫子不要推脱。”
人家都这样客气了，若是拒绝，倒好似显得他不近人情。
裴宴将目光从赵洛锦身上收回来，淡淡道：“如果我非要推脱呢？”
人情什么的，偶尔是可以不近的。
“啊？”杜仲直接就被裴宴问懵了。
裴宴睨了他一眼，“不用你载，阿锦会载我的，你只需要保持安静，别捣乱，明白？”
杜仲一呆，他好像有点明白了，裴夫子不是讨厌他对他有意见，裴夫子只是想骑马，骑寨主骑的马，不是他的，也不是别人的。
而刚刚，他把裴夫子从寨主的马上叫了下来……
杜仲觉得，裴宴不打他，已经算得上是对他很客气的了，如果换成是他，保不齐已经在心里将阻挠他与心上人亲近的王八犊子小人给扎穿了。
想到刚刚临上车前裴宴睨向他的那个眼神，杜仲不由打了个激灵。
裴宴理了理衣裳，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勾唇道：“不用怀疑，要不是阿锦答应跟我种一棵属于我们自己的树，你现在已经躺在板车上了。”
“你得感谢我跟阿锦即将亲手种下的那棵树。”
侥幸逃过一劫的杜仲：……
倒也不必以这种炫耀的口吻说出来。
他怀疑裴宴不是想打他一顿，而是想让他知道，他跟寨主要种一棵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树。
他做了什么，要在这里忍受形单影只的痛苦。
“裴夫子放心吧。”杜仲正色道：“我一定不会载你回来的，寨主要是问起，我就说板车车轮子坏了，承载不了两个人的重量。”
寨主应该也是不讨厌裴夫子的，要不然也不会让裴夫子跟她同乘了，毕竟他从没有见过寨主的马背上出现过别的男人。
裴宴是第一个。
如今还破天荒地答应跟裴夫子种树，这么明显，说没有一腿儿他都不信。
杜仲笑了起来。
对于裴宴跟赵洛锦，他是打从心里赞成的，两人不光是颜值还是能力，都十分相配，在所有认识的人里，他觉得也就裴夫子能跟寨主比肩。
“嗯。”裴宴矜持地点了点头：“甚好。”
见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裴宴眼神都没在杜仲身上过多停留的，很快又回到了前头打马缓行的赵洛锦身上。
他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跟百看不腻似的，时不时唇角微微翘一下，笑意缀上眉梢，光华潋滟。
杜仲就觉得，自己乃至身后拉板车的九个人都十分的多余。
前两日下了雨，山道上湿漉漉的一片，泥泞不堪，车轮子压在上面，时不时深陷进泥巴里，减缓了行进的速度。
临傍晚的时候，雨又开始下了起来，赵洛锦就近寻了个山洞，让大家进去躲雨。
“下雨不好走，咱们今天晚上先在这里歇息一晚，剩下的路程明日再走。”
如果不下雨的话，再走半个时辰就到黑风寨了，如今下着雨，天气又冷，冒雨赶路可不是个好的选择。
好在山洞足够宽敞，容下他们十二个人绰绰有余，未免晚上过夜太冷，赵洛锦打算出去收集一点柴火。
虽然眼下下着雨，林子里大部分草木都被打湿了，但山石遮挡的地方，还是能捡到些干草跟树枝的。
雨小了些，大家便分头出去收集柴火。
本以为今天能赶到黑风寨的，所以杜仲一行人在虎头寨时都没有上去补充干粮，他们之前带的，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赵洛锦便想着顺道在林子里弄些吃的回来，只不过因着下雨，林子里不仅干柴稀少，连出来走动的动物都极少。
赵洛锦顶着遮雨的芭蕉叶走了一圈，都没有猎到一个，只在小溪里用石头砸晕了几条小鱼。
但太小了，塞牙缝都不够。
将小鱼条清理干净用树枝串好，赵洛锦回首对站在她身边的裴宴道：“你要不然到别处去找找？”
裴宴手里提着两只打下来的小鸟，头顶着一顶赵洛锦给他专门做的芭蕉帽。
那翠绿的帽子跟他极其不搭，但他也不嫌弃，甚至还担心周围的树枝太粗糙，把他的帽子划破了。
听到赵洛锦的话，他将盖住他眼睛的帽子往上提了提，“那你在这里等我，别乱跑。”
“好的。”
赵洛锦应得极为迅速，待裴宴走远，她才将空间里养的野鸡还有野兔子往外掏。
她没杀，直接撒手往林子一丢，再加以驱赶，放出来的野鸡野兔便撒开腿儿往裴宴离开的方向跑了。
做完这些，赵洛锦戴着跟裴宴同款的芭蕉帽子蹲在小溪边捞鱼摸石头玩。
等她徒手捞到第五条小鱼的时候，裴宴已经提着兔子和山鸡回来了。
为了保险，赵洛锦放了两只鸡跟三只兔子，她想，以裴宴的实力，总能打到两三只的。
但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竟无一幸免。
她眨了眨眼睛，泡在水里的手都忘了收回。
“哇，你这也太厉害了吧？才出去一小会儿就打到了这么多？”
“这些小东西怪得很，一个个往我跟前撞，你说稀不稀奇？”
对上裴宴那别有深意的眼光，赵洛锦心一咯噔，莫不是怀疑了吧？
她也没想到裴宴能把放出去的野鸡野兔全抓回来啊。
倘若两三只还能解释得过去，整整五只，还是小肥鸡小肥兔，以裴宴的聪明，没怀疑才是不正常的。
就在赵洛锦绞尽脑汁想着应该怎么合理地解释时，裴宴提着猎物就走了过来，在她身边蹲下。
“我觉得我格外招小动物的喜欢，阿锦你说呢？”
赵洛锦杏眼一弯，心里小小松了口气：“对，你不仅招小动物喜欢，你还招人喜欢。”
明明知道这事奇怪，却还是选择维护她的秘密，不去追根究底，能不招人喜欢吗？
“招谁喜欢？”裴宴偏头看了过来，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