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啊!
王明发满脸的抗拒,甚至怀疑这小老太太是不是想坑害他,她怎么就见不得他好呢?
这话是能说的吗?
是能当着这个女贼的面说的吗?
顶着林县令沉静的目光,王明发缩了缩脑袋,大声道:“什么威胁,绝对没有的事!咱就是因为……因为打赌,对!打赌,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
他朝许老太道:“虽然我跟这位女……姑娘确实闹了点不愉快,但这都是误会,现在误会都解开了,没什么要紧的,你老就别瞎操心了。”
许老二忐忑地看了赵洛锦一眼,也跟着劝:“是啊,娘,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身上的伤,跟她没有关系。”
虽然很憋屈,但目前这种情况好像除了息事宁人,顺着赵洛锦的意,就没有第二条路走了。
万一逼急了她,她来个鱼死网破,把之前的事情倒豆子一样告诉林县令,他们一家哪里还有好日子。
那可是欺瞒县令的大罪啊!
许老二暗暗给许老太使了个眼角,想让她不要在这关头上得罪赵洛锦,但母子之间的默契,显然极为有限。
新仇加上旧恨,已经使许老太对赵洛锦恨得咬牙切齿了,她大儿子好端端被这小贱人给废了,身子还没好全,如今二儿子又遭了她的毒手,她哪里肯就这样善罢甘休。
如今又不是在虎头寨的地盘上,他们许家身后有县令当靠山,何须再怕她!
只要将人送进了牢里,到时,她保准她有十个嘴也说不清。
这样想着,许老太直接无视了许老二的挤眉弄眼,一意孤行道:“亲家,她指定使了什么手段才让我儿跟明发不敢实话实话,哪有被打成这个样子还在为对方开脱的,这一看就很有问题。”
“哼!你怕是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她呀,可是岐州十三山那荒山野地的土匪,好像叫什么虎头寨,对,就是虎头寨,她是虎头寨寨主!”
许老太冷眼道:“别看她年纪轻轻的,手底下不知道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坏事,这样的人不处置了简直就是天理难容!”
“亲家!别犹豫了,赶紧趁着她现在自投罗网,招人把她抓起来,当众斩立决!”
她越说越是激动,瞪着赵洛锦的眼里精光大盛,仿佛已经预见她被抓起来了似的。
林县令原本只以为赵洛锦是个普通姑娘,此刻听得许老太揭穿她的身份,眸光一动,终于认真打量起了她来。
“你是虎头寨寨主?”
他神色不明,一双深沉的眸子带了几分审视和锐利。
赵洛锦不卑不亢:“正是。”
许老太没想到赵洛锦竟然直接就承认了,当下就好像抓住了她把柄一样,“看!亲家!她亲口承认了!快把她抓起来啊!”
她满眼憎恶:“这些匪贼作恶多端,特别是虎头寨的,就不是个好东西!当初我们赶路过来的时候,就是他们把我们掳上了山寨,抢光了我们的家财不说,还拿我跟我儿的性命威胁志天!”
“可怜我一个老婆子,生生被他们磋磨了整整三天,这些个畜生对我们非打即骂,绝吃绝食,我跟老二差点没把命交代在那里,险些再也见不到志天了。”
说着,她竟是哀声哭了起来,那眼角垂泪,鬓生白发的苍老模样,真真是可怜到了极致。
像王明发这样脑子少根筋的傻白甜,已经被许老太如泣如诉的作态骗住,开始同情起她来。
他一改先前为赵洛锦开脱的模样,愤然道:“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欺负一个老人家算什么本事!”
“你以为你是虎头寨的土匪就能无法无天吗?我告诉你,休想!我姑父生平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无恶不作欺凌弱小的恶匪了!”
他也不怕挨一顿板子了,梗着脖子朝林县令道:“姑父,我就直说了吧,刚刚在客云来我跟她之间确实因为一个雅间起了争执,但我身上的伤就是她打的。”
“我确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如果她真的是虎头寨的土匪,我一点错都没有,她这样的人不配出现在南峤县!”
他话音一落,牙齿瞬间崩掉了一颗,脚同时被狠狠踩了一下。
赵砚川用力碾了碾脚,笑容灿烂:“你说,谁不配?”
王明发脸瞬间皱成了一团,带着几分狰狞的痛意嗷的叫了一声,迅速缩回了脚。
他一手捂着门牙,一手抱脚掌,眼睛泛起了泪花,只能单腿左右蹦跳着缓解痛意,看起来很是滑稽。
裴宴手里的石头再次离手,咻的一下打中了王明发的腿,看着他惊恐地栽倒在地上,才满意地收了手。
“他不配。”
裴宴看了林夫人一眼,唇角含讥:“王家要是不会管教人的话,我不介意替你们管教管教。”
林夫人脸色一变,心中自是气恼的,这人当着她的面打了她侄儿不说,还敢如此大放厥词。
可当她认真打量起裴宴的时候,面上的怒色就敛了起来,虽然不知道眼前之人是何身份,但她也不是个短见之人。
知道裴宴不简单,于是扭头瞪了趴在地上嗷嗷叫的王明发一眼。
这死小子,也不知道打哪里招惹来的这些人,真就以为王家经得住他这样造呗!
不行,明日,不,呆会儿她就把这小子带回去,让兄长好好教教他规矩!
否则,王家迟早有一天要让他造没了!
林县令可不认为能说出这样一句话的裴宴,是个只知道放大话的人。
他方才注意到了,无论是裴宴还是那名俊朗的少年,都是有些武功底子在身上的。
林县令将目光落回赵洛锦身上,便见她哪怕是面对许老太的指责,始终都不曾显露出半分怒气。
光是这份从容镇定,荣辱不惊的模样,就不像许老太口口声称的恶人。
他以为,恶人从来不是别人口中说的,人言可畏,谁知道什么是真的恶什么是真的善。
对于许老太的话,林县令不能说不信,只能说有保留地信,至少她说的赵洛锦是虎头寨寨主这事,他是信的。
他问她:“你有什么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