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洛锦露出了个笑,这在钱掌柜看来颇有几分阴恻恻的,“我不仅知道他的名字,我还知道他不能人道。”

裴宴刚过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话,他在门口站了良久,然后转头看赵砚川,“许志天是谁?”

赵砚川嘴巴比脑子更快一步,“一个人渣!”

不对,他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他问什么他就要答吗?

赵砚川皱起了眉头,为不争气的自己。

而这副苦大深仇的模样搭配上刚刚那句话,让裴宴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下意识地就将许志天归类为伤害过赵洛锦的人渣了。

他捏紧了拳头,眉头打成了结,“阿锦她,以前难过吗?”

“难过啊,以前老难过了!”

三天两头吃不上饭饿得瘦条条的不说,还差点被赵李氏和王氏给卖了。

回想起曾想艰难的日子,赵砚川脸上出现了心疼,不行,他以后还得对阿锦好一点。

裴宴连头发丝儿都冒着寒气,转身就走。

“喂,你去哪?”

“杀人。”

“杀谁?”

“许志天。”

“不是,你杀许志天干什么?”

“该杀。”

只要一想到自己视之为珍宝,小心翼翼地连表明心迹都要顾虑着对方感受的人,在自己没来得及参与的过去里,被一个人渣伤害糟蹋,还为他难过至此,他就想将那男人挫骨扬灰。

“我去牵马车,你去找个恭桶来。”

“找恭桶干什么?”

“剁碎了装起来喂狗。”

赵砚川彻底呆住,许志天怎么就得罪裴小白了?还得罪这么狠?

把人剁碎也就算了,还装恭桶!

看不出来啊,这小白脸平时不声不响的,原来是个狠人。

“行,我现在就去。”

许志天嘛,跟恭桶很配。

屋里,赵洛锦已经成功以武力威慑讹了掌柜一笔钱,临走时顺势将店铺搜刮一空。

她还想着要怎么开口跟裴宴借马车去县城一趟呢,才出门就看到裴宴驾了马车出来,停在了她面前。

而赵砚川拿着个味大的恭桶跑了过来,就要往马车上放。

“等等!”

赵砚川他不要命了吗,敢拿着恭桶往裴宴的马车上放!

这个桶要是放上去,太爷爷太奶奶来了都救不了他。

“你拿这个桶出来干什么?”

“裴小白叫我拿的。”

赵洛锦愣住,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看向已经下了马车站到她身边的裴宴,“真是你叫他拿的?”

“嗯。”

“拿来干什么?”

“装人。”

“装谁?”

裴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了,那微微抿起的唇,看着有那么几分倔强。

赵砚川随口道:“装许志天啊!你不觉得他跟这个桶挺配的吗?那简直就跟屎壳郎掉进了屎坑里,他乡遇故知一样啊!臭味相投,绝配!”

“哦,许志天啊,那确实挺配的,可你确定要大老远的拿着一个恭桶,闻着味儿去县城里吗?”

说真的,赵洛锦觉得要是将这桶放到裴宴的马车上,多少有点糟蹋马车了。

“咱们其实可以到县城里面去买一个,别人用过的。”

赵砚川提着桶,拿也不是放下不是:“那这个怎么办?”

“你放回去。”裴宴睨了他一眼:“我们在这里等你。”

“行。”怕裴宴甩下他带着赵洛锦独自离开,赵砚川不放心道:“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啊,你要是不等你就是狗!”

说完,他才一步三回头地提着桶原路折返回去。

后院,赵疏影见赵砚川急匆匆地跑回来,又急匆匆地跑出去,难得问了一嘴。

“去哪?”

赵砚川脚步不停:“县城,没时间了,我要走了。”

“带我一个。”

赵疏影二话不说跟了上去,她要是不走,下午肯定也是要被舅妈和婉姨打扮得花里胡哨站岗的。

想到那头上一堆叮叮当当的饰品,赵疏影走得更快了。

只不过等他们两个出了店门口,打眼一看,哪里还有马车的影子。

“我就知道!”

赵砚川气得跺脚,裴宴这个狗东西!他竟然提前走了!

竟然不惜承认自己是狗也不想捎带上他!

赵疏影当机立断:“我们快点追,他们肯定走不远的。”

马车确实没走远,毕竟街上人来人往,正是赶集的好时候,过往的行人很大程度限制了马车前行的速店,是以赵砚川和赵疏影两个没费多少时间就追上了。

两人身手了得,都不用马车停下,就从车后踩着凸出的木块一跃翻上了车顶,而后疾冲两步一个利落的空翻稳稳落在了车子上。

这么俊的身手,看得人一阵叫好。

赵疏影没理会叫好的人,对赶马车的裴宴略一颔首,掀帘进了车内。

而赵砚川头一次这样出风头,笑眯眯地对众人抱了抱拳,很有一番少侠的风范。

等马车驶过之后,转头看到裴宴就变了脸,“你刚刚不是说会等我的吗?”

裴宴轻飘飘看了面前张牙舞爪的人一眼,“我说在那里等你,又没说什么时候在哪里等你。”

“而且,我说的是我们等你,又不是我愿意等你。”

还是太年轻了啊,什么话都信,看来是没经历过世故,他得多让他感受感受来自世俗的压迫。

赵砚川知道裴宴无耻,但没想到他这么无耻,“哼,你就一个人在外面吹冷风赶马车吧!”

他弯腰就想进马车,却被提着领子扯了出来,裴宴在赵砚川的瞪视下松开了捏住他衣服的手,还吹了吹。

你以为他吹的是赵砚川被捏皱的衣服吗?

不,他吹的是自己的手。

“跟你商量个事?”

裴宴没理会赵砚川那几欲喷火的目光,自顾自说道:“我记得你会用马车拉货,那驾马车应该不在话下吧?”

赵砚川瞬间警觉起来,“想让我拉马车?没门!”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他就是想无时无刻都黏在阿锦身边!

他对阿锦就是司马昭之心!

“咳。”裴宴抵唇轻咳了一声,“我昨日来的时候吹了一路上风,头有些晕,不过没关系,你要是不想驾车的话,我还是能撑一撑的。”

赵砚川想说,你骗谁呢!这样的虚假之言,你看有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