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里两个人玩得热闹，欧阳和顾恺歌一人抱住一边，终于将雪人圆滚滚的头放在身子上面。
欧阳又为它插上手臂，画好了五官，看着那身材很好，模样却很丑的雪人，欧阳忽然笑了。
笑得前所未有的开心。
“哈哈这是个背影杀手！”
欧阳指着雪人说道，笑得裂开嘴露出雪白的大板牙来，毫无形象可言。
顾恺歌拉着欧阳的手站在一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欧阳。
她开心的样子，很美。
“我们去买点吃的吧！这种天气吃涮火锅最好啦！”
欧阳忽然说道，抬起激动的小脸看着顾恺歌，像是七八岁的小女孩在征得家长的同意。
如果不同意的话……
哼！
我就撒娇给你看！
“那你撒个娇给我看吧。”
顾恺歌低头看了一眼欧阳，淡淡道。被说中心事的欧阳瞬间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原本那“气势如虹”的小脸立刻皱巴起来。
她好像……
还不会撒娇。
看着欧阳那一脸心虚的样子，顾恺歌淡然一笑，一副了然的表情，伸手又揉了揉欧阳的头。
“不为难你了。买完东西去你家吧，和妈一起吃饭。”
顾恺歌长臂一揽，直接将欧阳紧紧搂在怀里，将人打横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在车上。
“那家超市。”
顾恺歌吩咐道，一边拉着欧阳在车上又搞起了小动作。
欧阳靠在男人结实又安稳的胸膛，在暖气十足的车里，看着外面纷扬的大雪，一片迷蒙。
街上的车很少，孩子们却很多。一团一团地聚在路边打着雪仗，蹦蹦跳跳的，热闹又欢快。
忽然一个熟悉的面孔撞进欧阳的眼。
即使是裹在厚厚的雪里，脸上满是鲜红，欧阳也还是能认出他来。
陈非凡。
和自己交往了五年的男人。
他竟然跪在厚厚的雪里，头发都被雪染成了白色！他的身上更是堆了一层雪，还不停地有小孩在跑过来，往他身上砸着雪球！
“停车！”
欧阳忽然喊道，因为是雪天，司机开得很慢，几乎是在欧阳喊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将车停下。
欧阳猛地一下从顾恺歌身上坐起来，拉开车门就跑了出去！
粉红色的手套在男人被雪和红酒混合的脸上用力擦了擦，那张曾经让欧阳恨得咬牙切齿的脸出现在眼前。
“陈非凡？”
欧阳有些迟疑地问道，直到看见男人的领带和那个别致的领带夹。
确实是他。
怎么会是他？！
陈非凡抬起眼，淡淡地看了欧阳一眼，旋即又合上。男人垂着头，跪在地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他的嘴唇已经冻得惨白，仔细看还可以发现他额头上有不止一个伤口，上面还凝结着红色的血块。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啊。
欧阳心里想着，转身要走，却终究没有走开。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陈非凡，这样失魂落魄，好像一个死人。
如果自己真的这样就将他放着不管，他大概真的会死在街上吧，毕竟天气这么冷。
“就是他！活靶子！正好我们可以用他练丢雪球！”
孩子们的喧闹声传来，欧阳回头一看，每一个小孩手里都紧紧攥着一个雪球，目光灼灼的看着被雪埋了一半的陈非凡。
“唉。”
欧阳揉着太阳穴叹了口气，转身走回去，将一只手套摘下来挥舞着，打掉陈非凡身上的雪。
“起来吧贱人，不是说祸害遗千年吗？你倒是做个表率啊！”
欧阳不耐烦地说道，一边还用力推了推面前的男人。这一碰不要紧，欧阳这才发现男人的脸像冰块一样冷！
“喂！喂！”
欧阳这下真的着急了，对着陈非凡大喊道。
“喂！你倒是给我起来啊！你不会真的想死在这吧！”
欧阳急地掏出手机准备给１２０打电话，手机却被身后的男人一把夺走。
顾恺歌的脸像是削光的兵刃一样，带着刺骨的寒冷，让人心生惊惧。
“让他死。”
男人一字一顿道，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整个人像是将要喷发的火山，压抑着前所未有的暴怒。
欧阳一回头就看见这样的男人，吓得她整个人愣在原地。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头脑里是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面前的人是谁，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种可怕的样子。
“不！我不能让他死。”
欧阳忽然说道，声音很低，但很坚定。
她转过身去，将自己的围巾脱下来给陈非凡围好，将自己的帽子脱下来给他戴上，扶着他站起来。
“我说让他去死。”
顾恺歌又一次说道，如果说刚才声音低沉地像是要杀人，那么现在他应该是想要屠城了。
欧阳的心一惊，却终究没有回头，依旧扶着陈非凡一步步走着，招手拦住一辆出租车。
“师傅！麻烦赶紧去医院！”
欧阳吃力地将陈非凡弄上车，着急地喊道，只是人还没上车，腰就被顾恺歌一把抱住，直接反手一下，将欧阳头朝下抗在肩头。
几张红色的毛爷爷被扔在车后座上，顾恺歌没好气地带上车门，转身将欧阳扔进车里。
“回家！”
顾恺歌一上车就用安全带将欧阳绑了个结结实实，没好气地说道。
“你放开我！我得去救人！”
欧阳着急地在后座上滚来滚去，拼命踢腾着双腿，因为挣扎的太过用力，雪白的手腕上都被安全带划出道道红痕。
大概是嫌欧阳太烦，顾恺歌将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直接塞进欧阳的嘴里。
世界瞬间清净了。
“少爷，我们是回少奶奶的娘家？还是回本家啊？”
司机大叔回过头来弱弱地问道，一副紧张到爆的怂样。
“本。”
顾恺歌冷冷地吐出一个字，便再也没说一句话。
前排的司机大叔陡然一惊，立刻将车开得快了几分。暴风雨前的宁静已经来临，聪明人还是躲远一点比较好。
车子一路很快回到那个巨大的城堡里，欧阳死死地瞪着眼看着车窗外，忽然觉得自己看见了一个巨大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