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的笑容明晃晃的,闪得欧阳静的眼睛有点瞎。

原本相谈正欢的两个人此时脸上都是大写的惊愕,玛丽更是嚼也不嚼,一口将嘴里的饭都吞了下去,差点没噎死。

“你们怎么能偷听别人谈话,这是个人隐私!”玛丽大声说道,一边难受得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而原本想要恶语相向的欧阳静却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她定定地望着顾恺歌,目光有些迷离。

这个男人,真的就是小时候的那个人吗?

欧阳静的目光有些迟滞,记忆一下子回到那个黄昏。她站在树下拼命地垫着脚,试图将挂在书上的风筝拽下来,可不管怎么跳,都仍然差一只手的距离。

年幼的她很快筋疲力尽,因为父母不让玩这种低贱的东西,所以欧阳静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心爱的风筝。

委屈的眼泪就快要流出来的时候,一个男孩走过来,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夕阳的余晖里,轻描淡写的一伸手,将风筝送给她,又不发一言的离开。

“姐姐要是缺男人,出门有的是,随便你拉到小树林还是用上小皮鞭。”欧阳的声音冷冷的,带着一种凛冽的杀气。

欧阳静的思绪被打断,可是感情却没有回笼。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她有些懊恼地剜了欧阳一眼,拿起茶杯,正要不咸不淡的说些什么,忽然又闭上嘴,只是静静地喝茶。

“你才缺男人,连那种大街上捡来的男人你都跟人好了五年,要我说,你才是那个垃圾男人都睡得直犯恶心的贱|货!”

玛丽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当着顾恺歌的面忽然如此叫嚣道。

男人的脸色瞬间一沉。

陈非凡可以说是他和欧阳的禁区。

即便是他都恨不得藏起来找个地缝深埋起来的话题,竟然被这个女人当面挑破,而且还这样辱骂自己的女人。

顾恺歌的心中已经起了杀意,面上却仍然是一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寒冰脸。

“快别这么说,我妹妹她,她只是爱错了人而已。那些都不是她的错,对吧妹妹?”

就在欧阳准备将手中的碗狠狠砸在玛丽头上的时候,欧阳静难得的说话了。出乎欧阳意料,她竟然说的这样知书达理。

而且她还叫自己为妹妹。

欧阳的动作微微一缓,就看见欧阳静笑着从纸糊的破洞中走过来,笑着坐在了她的旁边。

她甚至还拉住了自己的手。

一阵恶寒瞬间爬上欧阳的肌肤,那些过去的记忆潮水般袭击了她的大脑,她下意识的狠狠用力甩开欧阳静的手,一边狠狠地将她推开。

“滚开,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欧阳激动地大喊道,脸上的青筋都不受控制的突出来,显然是非常激动。

顾恺歌赶紧将欧阳抱在怀里,一遍遍揉着她的长发,捏着她的耳朵,轻轻哄着,试图让她安静下来。

“你姐姐都这样为你找借口了,说你不是水性杨花你只是喜欢上了一个垃圾堆里都不要的男人,你竟然还这样不识好歹!”玛丽也冲过来,一边扶起欧阳静一边更加大声的喊道。

听得顾恺歌心中的刺更加深了。

自己那样喜欢的人,竟然爱过那样一个人渣。

她爱他。

凭什么?!

她甚至到现在都没有完全爱上自己!

这根刺越扎越深,渐渐大有要将顾恺歌的心和灵魂都戳穿的趋势,他已经能看见心上那个空洞流着血,露着风,呼啸着叫嚣着。

自己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再睁眼看过别的女人,她凭什么那样爱一个垃圾,还一口气爱了五年?!

不等玛丽继续补刀,顾恺歌的心已经被自己的嫉妒扎成了千疮百孔。

可他仍然是一副淡然的冰山脸,仍然轻轻抱着怀中的人,试图让她平静下来。

“我没有不识好歹,那个垃圾可是你抢着要夺走的!如果没有那个垃圾,你以为你能得到美食大赛的冠军?!你才是真正的垃圾!”欧阳大喊道。

接着她恨恨的看着欧阳静,愤怒的用手指着她。

“还有你,这些年你从来爱在别人面前装成大家闺秀,实际上满肚子坏水,你当我不知道,你在顾恺歌面前也要这样装,怎么,家里养的那些男人满足不了你了?要连我的男人也一并抢过去吗?!”

欧阳近乎歇斯底里的喊道,趁着顾恺歌沉浸在她说的那句“我的男人”中没反应过来,欧阳已经疯狗一样扑上去。

愤怒的力量让她一下子坐在欧阳静的身上,抬手就给了她一个大巴掌。

这个巴掌打得这样响亮,这样用力,一下子就将欧阳静打蒙了。

之前她也不是没这么疯过,可是那是在欧阳家,她还没冲到自己面前就已经被下人拉下去教训了。

“啪!”

欧阳静愣神的瞬间,又是一个大巴掌直接打在脸上,打得她脑子里嗡嗡嗡的响起来。

“啊——”

玛丽见这种情况,虽然明知道打不过,却还是为了维持自己在欧阳静心中的形象,还是大喊一声,假装要和欧阳拼命一样冲过来。

可她还没碰到欧阳,人已经被顾恺歌一把拽到房间的角落里,顺手用她长长的衣衫绑了起来。

玛丽还想再说什么,顾恺歌已经将一个碗赛到她嘴里。

“老实叼着,做狗就应该有做狗的样子。”顾恺歌冷冷道,眼中杀气毫不掩饰,吓得玛丽当场噤声,连身体也跟着僵住了,一动都不动。

大脑里只有一个声音。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而欧阳却无暇顾及男人和玛丽之间的小冲突,打了两个巴掌之后她的神智渐渐回神,她看着自己举在空中准备再打的手,忽然顿住了。

暴力永远不能解决问题。

这是欧阳从小就知道的,可是这一刻,她忽然很恍惚。

她不知道自己能用什么方法解决问题,她能做的,似乎就只有暴力。

于是她试探性的又在欧阳静的脸上打了一下,但是这个动作并没有带给她任何快感。

没有复仇的快感,也没有成功的喜悦。

因为她知道,走出这个门,她还是欧阳家的大小姐,而自己,不过是个朝不保夕的有钱人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