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和世子说话◎

裴衍舟想了想, 继续说道:“昨日实在太晚了,你已经睡熟了,我便不打算叫醒你, 只想着今日再和你说。”

卫琼枝死死地盯着他:“可是你明明进来了。”

她是裴衍舟的妾侍, 若换了聪明的人, 裴衍舟要拿她的东西必定双手奉上,可她不聪明,所以偏偏和他犟上。

“我……”裴衍舟竟一时语塞, 他摘完花自然是有些惭愧,便想进去看看她, “我不知你已经醒了,当时不说也是怕你夜里无法安眠。”

卫琼枝显然并没有相信他的说辞。

她当时还以为他真的是来看他的, 还让他以后那么晚不用来了,真像个笑话。

他何时怕打扰她睡觉了, 还是怕她知道之后不肯给?

“花是拿去救人的, 我不会不给, 无论你信不信,”卫琼枝轻轻吸了一下鼻子, “但是要拿我的花,也应该和我说一声, 只要说一声就够了。”

裴衍舟道:“当时情况紧急,我只能先赶着把花送去。”

“可是不问自取和贼子有什么区别呢?”

“贼子?”裴衍舟一愣,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说他, 他虽不生气, 却也不明白卫琼枝的心思到底如何。

他少时即离家奔赴边关征战, 遇到过许多难以处理的事, 他无一不是当机立断, 却也从来没有遇到过今日这般难以解释。

“对,就是贼子。”卫琼枝咬了牙一字一句道。

“事急从权,今日事发是在京城,可若是在战场上呢?”裴衍舟忍不住与她分辩道,“若是在战场上要拿这花救人,还要找到主人来问才是吗?”

哪怕是他手底下的将领士兵,若遇险境也可随机应变,他不会追究,所以遇到卫琼枝这样认死理的,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他也实实在在错了。

裴衍舟很是恼火,偏偏他进去看了她,偏偏她醒了,若非当时一念之差,他或许就直接告诉卫琼枝了。

这一回他话音落下,卫琼枝没有再和他话赶话。

他从未这么多话过,卫琼枝也没有。

卫琼枝又变得和以前那样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但随着裴衍舟刚刚的话语,她的肚子也开始一下一下疼起来,像是有一把小锤子在里面击打着。

她疑心是裴衍舟太烦,等他说完之后自己也不敢再说什么,但静坐了片刻,疼痛没有消失,反而开始加重。

这时裴衍舟见她已经不说话了,又觉得自己方才的话太过于严苛,一时也待不下去了,便道:“此事是我的错,我会补偿你,我先走了。”

卫琼枝继续没什么动静。

她的额头已经冒出细密的冷汗,但是裴衍舟没有发现。

裴衍舟转身离开,关上门走了几步,又觉得哪里有些不放心,便又重新走回去。

还没走到门口,他便听见里面传来卫琼枝痛苦的声音。

裴衍舟心里一紧,一脚踢开了房门,果然见到卫琼枝已经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

傍晚时,卫琼枝那里请了大夫的事终究是传到了寿宁堂。

老夫人先问了一句:“胎儿怎么样?”

回话的仆妇道:“没什么事,只是又动了胎气。”

“那养着便是,”老夫人眼皮子也没抬一下,“就算真的没了,如今也无妨了。”

底下的人都不敢说话。

老夫人却“呵呵”冷笑两声,接着自己的话道:“我知道她在和衍儿闹什么,不过是为着衍儿连夜给娴卿送药,她不高兴了罢了。”

赵氏此时也在老夫人身边侍奉,听到老夫人这话便连忙说:“怎会是因为这个呢,是衍儿摘了她的花,两个人拌了几句嘴,被衍儿气的。”

“气的?”老夫人这回大笑起来,仿佛在听一件很好笑的事,“侯府要多少花没有,不过是一时找不出来才问她去拿。衍儿摘了又如何?衍儿是主子,她只是一个低贱的妾室,主子摘了便是摘了,要她的东西那是赏她脸,她有什么资格和衍儿置气?”

赵氏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本意是想大事化了,尽量不往林娴卿那里扯,但也没什么用。

她只得讪讪道:“老夫人说的是。”

“我们从前是对卫氏放纵太过,让她什么都敢了,”老夫人眼中精光一现,“赌气也好,嫉妒也好,衍儿和娴卿都是她的主子,她仗着自己有几分用处,也敢出来拿乔了。”

“那老夫人的意思是……”

“哼,她的戏才演到动了胎气,必定还有下场,且盯着那边,看她有什么动静,她必不会就这么算了。若她识相就这么算了也就罢了,若是还要再闹,便不能由着她仗自己肚子胡闹。”

老夫人说得厉害,旁边的人也都知道她素日性子,绝对是言出必行的,今日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却恰恰触了她的逆鳞,一时无论是赵氏还是仆妇丫鬟们都低了头。

只有赵氏在一边暗暗担心,老夫人若是真的要动卫琼枝可怎么办,别人不稀罕卫琼枝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她稀罕,若是生个庶长子,她将来还要靠这个孩子对付林娴卿的,再退一万步,这总归也是她的孙子。

她相信老夫人绝对能做出打了孩子再把卫琼枝扔出去的事。

于是从寿宁堂出来之后,赵氏便马上赶去了小跨院。

裴衍舟还没走,赵氏见到他便急着问:“孩子怎么样了?”

“暂时无事。”裴衍舟道。

他的脸色冷得像霜雪,本来赵氏倒还想说他几句,但此时也不敢了,只说:“你祖母已经知道了,你……凡事要多周全一些,老夫人脾气不好。”

说着朝里面努了努嘴,示意他小心老夫人一个不痛快拿卫琼枝开刀。

裴衍舟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并未回应赵氏。

一时红云已经端着熬好的药过来,裴衍舟看着她进去,又等红云拿着空碗回来,才对赵氏道:“母亲先替我照看着,我有事要出去。”

赵氏略拦了拦他,疑心裴衍舟又要去林府,便道:“不相干的事不管也罢,咱们只尽了心便够了。”

“我不去林府。”裴衍舟甩下这句话便离开了,赵氏也松了一口气,便进去看卫琼枝。

芳姨娘这会儿也在,看着卫琼枝一脸愁容,见赵氏来了倒是勉强换了一张笑脸迎上来。

赵氏惦记着卫琼枝肚子里的孩子,便忙走过去看,卫琼枝一张小脸煞白,半阖着眼儿躺在那里,应该是没睡。

赵氏坐下,问芳姨娘:“这会子可好些了?大夫怎么说?”

方才面对裴衍舟不好细问,他也不懂,眼下赵氏才是焦急万分。

林娴卿都还没进门,若是把卫琼枝这个筹码丢了可怎么办才好。

芳姨娘道:“喝了药怕是已经好些了,我问她觉得怎么样她也不说,刚刚见了红,真怕胎儿有个什么万一。”

赵氏眼珠子一转,握住了卫琼枝的手,道:“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有什么办法呢?你是妾,她是妻,别说是她病了摘你几朵花,就算是要把你发卖了,你也没办法。”

听到赵氏的话,卫琼枝眼皮动了动,却没吱声,反而身子往里侧了一点。

芳姨娘也连忙在旁边附和:“是啊是啊,像夫人这样的都是少见的和善人,以后大奶奶还不知怎样呢,你为了她和世子闹起来,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卫琼枝心里愈发酸涩,还泛着苦,黄莲一般。

为什么她们都认为她和裴衍舟闹别扭的根本原因在于那个她根本没见过的林娴卿呢?她一点儿都不在乎她。

她在乎的只有自己的花。

是裴衍舟说都不说一声就把她的花摘了,和他把花给了谁又有什么关系?

连她理得清的问题,为什么他们这些聪明人不懂?

一想起裴衍舟,卫琼枝的小腹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她连忙止住自己的思绪,不让自己继续生气,大夫来过时说这次动胎气很严重,如果再不好这个孩子就要保不住了。

她在乎自己的花,也在乎自己的孩子。

卫琼枝一向话少又木木呆呆的,她不说话,赵氏和芳姨娘便以为她听进去了。

赵氏和芳姨娘使了个眼色,继续说道:“虽我也是做嫡妻原配的,但你是我亲自挑的,自然与别个不同,我看你更是怜惜。衍儿是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今日你和他闹,你是讨不了好的,你要学会让他疼你,这样你才和那位有的争。”

卫琼枝还是不想说话,芳姨娘轻轻碰了碰她,迫使她点了点头。

“所以你更不值当和衍儿闹,甚至还动了胎气,你要靠的就是你的孩子,若是孩子没了,岂不是得不偿失?”赵氏又道。

卫琼枝听了个囫囵,也不想细想,赵氏在侯府混得算是差的,她也不知道她的话对不对,但应该比她这个傻子要懂得多,只是反正无论对错,她都不会听的。

她和她们不是一路人。

卫琼枝悄悄轻吸一口气,睁开眼睛看向赵氏和芳姨娘:“多谢夫人,我已经懂了。”

赵氏本就是为了孩子而来,见她果然说得通了,便也放下心,让芳姨娘好好照顾卫琼枝然后自己便走了。

芳姨娘又在卫琼枝耳边絮絮叨叨一阵又一阵,眼见着天色暗下来,卫琼枝与她两人用了饭,芳姨娘头一回在卫琼枝这里用饭,一见饭菜就直摇头。

“你这丫头是死的?”若不是怕伤着卫琼枝,芳姨娘早就一手指戳到她额头上了,“他们就给你吃这些?大鱼大肉的又油腻又不好克化,我没怀孕我都吃不下,你这几日到底怎么吃的?”

卫琼枝道:“给我什么我就吃什么。”

“你……你到底在和谁赌气?我也是为了你好!”芳姨娘瞪大了眼睛,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她还真不知道卫琼枝还会和人犟嘴。

也不知裴衍舟到底为何把她气成这样!

芳姨娘是个你强她就弱的性子,没几分真本事,卫琼枝这样说她反倒没辙了,日后又到底还要仰仗着卫琼枝的孩子,便只能自己掏了私房钱悄悄给厨下那些人送过去,让他们每日做可口的送过来。

卫琼枝正想开口让芳姨娘先回去休息,没想到裴衍舟却来了。

芳姨娘怕卫琼枝再赌气冷着裴衍舟,她又素来会来事儿,朝裴衍舟身后一望便喜笑颜开。

“哎呦,琼枝快看,世子给你买了那么多花回来。”芳姨娘忙道。

她一说,裴衍舟反而站在门边没有再进来。

芳姨娘是个识相的,马上便起身道:“我先走了,琼枝,你好好和世子说话。”

芳姨娘走后,裴衍舟还是没动,负手在那边站了一阵,两人竟是一个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裴衍舟打破了死寂。

“花都放在外面了。”

今日他在京城各个花房花圃里找了一圈,连京郊也去了,终于搜罗来了一些开得最盛的花卉,因是冬日,实在也很不好找。

也找到了牡丹,但确实找不到并蒂的姚黄魏紫,甚至找不到并蒂牡丹,裴衍舟已经嘱咐过花匠,让他们培育这种牡丹,只能等来日再给卫琼枝了。

卫琼枝侧过头淡淡看了一眼,因为不想再继续生气,于是点了点头。

裴衍舟松了一口气,好在她气消了。

今日他不是不后悔,为什么非要和卫琼枝争辩个是非对错,她平日里面团一样让人搓扁捏圆的一个人,顺她一次就顺她一次。

何况本就是他不对。

她已经那么可怜了,他实在不该再为难她。

裴衍舟望过去,只见她靠在**的团花大红底的大引枕上,整个人纸片似的薄,也更显得苍白。

他竟不忍再看她。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裴衍舟一个闪身便从门口出去了。

脚步声很快消失不见,卫琼枝慢慢从**坐起来,探头朝外面望了望,果然在外间姹紫嫣红满满当当都是。

她很喜欢这些花,但是她不要裴衍舟的。

卫琼枝叫来红云,道:“世子有心了,但我如今没心力再养花,你叫人送回觅心堂吧。”

红云迟疑了片刻,便照着卫琼枝说的做了。

于是那边裴衍舟前脚刚回觅心堂,后脚便看见下人们把一盆又一盆的花送回来。

下人们不知内情,便把花都放在檐下或是庭院中,却没看见裴衍舟的脸色沉得可怕。

裴衍舟径自出了房门,一眼便看见脚边不远处放着的一盆花。

他抬脚就朝花踢去。

但是到了一半却又停住。

罢了,本就摘了她的花,这一脚下去这盆花也活不了,万一她知道了,又要气他随便祸害这些花草了。

裴衍舟默默地站在廊庑上看他们把花搬进来,直到搬完,他才转身重新回去。

***

林府。

林娴卿脸色苍白地靠在**,看着林夫人端来一碗汤汁浓稠的药,指尖却轻抬,示意林夫人先端到一边去放着。

林夫人却还是把药碗往她面前递了递,极小声道:“好不容易才弄来的东西,昨夜已经喝了一碗,今夜这一碗喝了那花蕊就再没有了,反正也是补身子的,喝了没有坏处。”

“没病谁喝这劳什子苦药,”林娴卿见四周无人,内室这道门被林夫人关紧,外面也只有自己贴身的丫鬟,便索性从**起来,“我这‘病’也该好了。”

她从林夫人手上接过药碗,低头闻了闻便皱紧了眉,直接把药全都倒了。

她的病要一株并蒂牡丹,恰好裴衍舟的妾侍那里就有一株并蒂牡丹,这世间哪有那么巧的事。

荣襄侯府主事的主子不止一位,主子们又不是一条心,底下的人便乱了,府上的消息不难打探,更何况不是什么要紧事,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妾侍养了一株稀奇的并蒂牡丹,还是姚黄魏紫,只要有心去打听,不出一个时辰林府便知道了。

什么怪病需要并蒂牡丹的花蕊来入药,还非要刚从枝头上下来的花蕊,否则便没有效了,这都是她和哥哥林承雍商议过后编出来的话。

为着不像是刻意编出来的,林娴卿还点明了只要并蒂牡丹,而不是非要更珍贵的姚黄魏紫,如此便更像是个巧合了,深夜求助荣襄侯府自然也是到处求药无果,冬日本就难找到牡丹,若非真的找不到,也不会求到侯府门上去。

倒是林娴卿以为裴衍舟会把整盆花都拿过来,没想到只是把花摘下来了,林娴卿虽拿到了花,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快。

但林娴卿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且本就是她说谎,万万不可再在这些细枝末节上纠缠不清,否则惹了裴衍舟生厌事小,再细究下去便麻烦了。

那花拿到林娴卿床前时还鲜嫩娇美,眼下安安静静放在离得林娴卿床榻不远处,再看却已渐渐枯败起来,花瓣也蜷了起来。

林娴卿捻起并蒂牡丹细细地看着,许久之后,她轻轻哼了一声,手一斜那花便掉落在地上。

随后一只穿着妃色底软缎绣鞋的纤足果断又狠厉地踩了上去,来回轻碾了好几下,直到牡丹彻底被踩烂,看不出原本的天姿国色,这才停了下来。

林娴卿重新坐回床边去,抬起脚把自己的绣鞋脱下,随意地扔在了一边,又对林夫人道:“这鞋弄脏了,我不要了。”

林夫人叹了一口气,上前来陪她坐下,这个女儿从小主意大,一直都没有让她太过于操心,这次假装生病的事更是林娴卿自己一力谋划下的,一切也都很顺利。

“何必呢,娴儿?”林夫人劝道,“东西都给你送过来了,那种卑贱的女子根本不值一提。”

早先林娴卿也和她说起过,不会把那个卫氏当一回事,可眼下她踩烂了牡丹才罢休,明显是已经很在意的。

林娴卿冷笑道:“母亲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林夫人闻言倒是一愣:“什么事?”

“问他要并蒂牡丹,他直接把花都搬来就行了,为何却是只掐了花朵过来?”林娴卿的目光投向地上那一滩花泥,“他倒还要留着花,给那个低贱的妾侍是吗?”

林夫人哑口无言,若不是林娴卿提起,她甚至都没有发现竟是这么一回事,她活到如今快四十的年纪,竟还不如自己女儿心思细腻深沉。

林夫人沉默了片刻后道:“有一件事我本来不想和你说的,也没什么意思,你听过了也就罢了,记在心上往后多长个心眼儿便是。”

“母亲何时如此犹豫了,直说便是。”

林夫人道:“傍晚才从那府上传来的消息,听说白日里世子与那位吵了一架,那位动了胎气。”

只提了一句,林娴卿便明白了:“不过是要了她的花,她倒还不高兴了。”不过姓卫的越恃宠生娇,对她就越有利。

再多闹闹,宜阳郡主也不饶她。

但这件事也更让林娴卿心头阴霾愈浓,吵架这种事可不是单方面就能吵得起来的,若平日裴衍舟不是很宠爱卫琼枝,卫琼枝怎么有胆量去和他吵架呢?

两个人都到了吵架这一步了,在其他人看来是有了嫌隙,但在林娴卿看来却是大大的不妙。

“母亲让哥哥盯紧了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先和我说,不能有任何遗漏。”林娴卿叮嘱道。

林夫人点点头,却又说:“你眼下都要嫁过去了,知道不知道又能如何,省些事吧,那边府上郡主和侯夫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你一个新嫁妇,还是先乖乖地站稳了脚跟比较好。”

“母亲说的我自然知道,只是我有自己的打算,”林娴卿满不在乎,“其他的事不相干,主要还是那个卫氏,我早说过了若她安分便能容得下她,若不安分就一定会收拾她。”

林夫人到底担心女儿于内宅一事上尚且稚嫩,忙急着问道:“那你要怎么办?可不能乱来,她怀了身孕,如果动了她……”

林娴卿杏眸微斜,眼中的眸光动了动:“我本来说了她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但如今我不允许了,早晚总有机会除掉她的。”

“娴儿,这……”林夫人被林娴卿的模样吓到,知道她做下的决定便不会回头,但还是又劝道,“毕竟也是两条命,你也没生养过,还是要给自己积德,这样做太有伤阴骘了。”

林娴卿听了林夫人的话也和没听见一样,只当作耳旁风,心里想的只是将来自己的谋划,林夫人叹了一口气,俯首拾起她扔在地上的绣鞋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看看这章谁挨骂最多(狗头)先埋个伏笔后面再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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