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永福见势不妙,赶紧聚集整个府邸的家丁打手。
盛家姐弟急了,赶紧催促荀馥雅:“夫人,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走吧。”
相对于他们的惊慌失措,荀馥雅显得镇定从容:“不必担心,我有备而来的。”
盛家姐弟对视一眼,不惊慌了,反而站在荀馥雅身旁助阵。
崔永福仗着自己人多势众,有恃无恐地对着荀馥雅怒吼:“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荀馥雅睁着圆眼,故意装糊涂:“我路过的,还请兄台告知这是什么地方?”
崔永福高傲地抬起头,大声怒吼:“这是我崔永福家,你们胆敢私闯民宅,还闯入我家,不想活了?”
“嗯,我活腻了。”
荀馥雅轻声道。
崔永福一时没听清。
以前那些人听到他的名号,都会怕得要死,崔永福自然也以为荀馥雅她们也一样。
他手叉睡桶腰,闭着眼傲慢地笑道:“知道怕了吧?乖乖跪地——嗯?”
察觉周围的气氛不对,他睁一眼看到荀馥雅身边的人都在抿嘴窃笑,有些困惑。
家丁赶紧凑上来告诉他方才荀馥雅说的话,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瞪大那如同牛眼般难看的眼睛,不可置信地尖叫起来:“你,你刚才说什么?我活腻了?你居然敢说我活腻了?该死的!”
众人又是一笑。
荀馥雅面对他的怒火,装无辜:“崔公子意见这么大,难道是想在下说……”
说到这,她故意指着他大声喊:“你活腻了!”
“你才活腻!”
崔永福呸了一声,气得牙痒痒的。
更可气的是,这白衣少年身边的随从还肆无忌惮地嘲笑他。
荀馥雅更是像没听见他的回应那样,自顾自地轻叹起来:“呵,想不到崔公子你不仅长得油腻,还活腻了呀。”
完了,她还故意看了他两眼,摇头叹息,又故意抬头看了他两眼,重重地叹息,那神情看着就好像看到自己家的狗长成了四不像那样。
崔永福气得当场指着荀馥雅怒骂一句:“放你娘的狗屁!”
荀馥雅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她莞尔一笑,继续激怒他,有意将话题转移到崔氏的身上。
“想不到崔公子不仅长得粗俗,说话也粗俗,应该是从小没有娘亲在身边教养,才会长成这样的吧!”
这回,连他府中的家丁都笑了。
崔永福脸都绿了,瞪着眼,一时之间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人是路过的吗?分明就是来找茬的。
而荀馥雅好像要存心气死他似的,得寸进尺地问他:“冒昧问一句,崔公子的娘亲葬在何处啊?好歹相识一场,在下去去她坟头上一炷香吧!儿子长成这样,她应该很难过的。”
“放你娘的狗屁,我娘还好好活着。”
这世上哪有子女能忍受别人诅咒他娘死了?
崔永福气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将荀馥雅大卸八块。
他觉得眼前这位小白脸实在太可恨了,他得亮出阿娘的身份,吓死他。
“我阿娘是怀淑公主的奶娘,住的是金碧辉煌的公主府!是你们这种垃圾一辈子都去不了的地方。”
说完后,他的心里非常得意,为他阿娘的身份感到自豪。
以往那些人,无论是平民还是官员,只要听到他阿娘是怀淑公主的奶娘,就会吓得讨好他,甚至跪地求饶。
他非常期待眼前的白衣少年吓得瑟瑟发抖,跪地求饶的可怜相,到时候他一定会狠狠地踩烂那张臭嘴。
然而,让他目瞪口呆的是,白衣少年不仅没被吓唬住,还一脸同情地看着他。
“崔公子,你居然还有妄想症啊!啧啧啧,真可怜呀!”
“扑哧!”
这回,不仅仆人窃笑,连向来不苟言笑的盛景南也发出放肆的笑意。
盛景南从没见过如此伶牙俐齿的姑娘,这真是铁齿铜牙啊!
别说那崔氏没死,就算死了,这位将军夫人到了人家坟前说话,估计也会被气得跳出棺材。
虽然不知道这位将军夫人为何故意激怒崔永福,但是盛景南相信她另有目的,乐意助她一臂之力。
他故意耻笑崔永福:“呵,崔永福你这人真搞笑。怀淑公主是天启的大才女,美誉天下,她奶娘的儿子怎会如此没教养呢?撒这种慌言,真是够蠢的!”
能气崔永福的事,盛明兰非常乐意做,也故意大声附和:“就是就是,你看他那副猪头一样的蠢样子,真是搞笑!”
将军府的几名丫鬟侍卫们也纷纷指着崔永福耻笑。
崔永福从出生开始就在崔氏的庇护下活得顺风顺水,遇到的人都不敢得罪他,都想着讨好他,他何曾受过这般耻笑?
此时此刻,已经气得丧失了理智:“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狗东西!”
他不想与荀馥雅作口舌之争,凶恶地下令:“给本少爷往死里打,本少爷今日要他们死!”
这里是他的地盘,他的手下比对方的多一半,他就不信那个邪,动起手来都输。
然而,片刻之后,看到家丁打手们一片倒,他嚣张的气焰没了。
他暗叫不妙,赶紧开溜,然而,荀馥雅早就料到他会如此,拉弓射箭,一箭穿破他厚重的膀臂。
他顿时痛得瘫坐在地,发出凄厉的惨叫:“啊,我的手臂,我的手臂好疼啊!”
玄素一把将他擒住,押送到荀馥雅面前。
荀馥雅察觉有人鬼鬼祟祟地离开,见盛景南着急地追过去,赶紧拉住:“盛公子别追了。”
盛景南不解,提醒她:“那人是通风报信的,他一定是去公主府找崔氏。等崔氏带公主府的侍卫过来,我们就麻烦了。”
崔永福本来在痛苦□□的,听到这话,抬头向荀馥雅投以嚣张又恶毒的眼神。
“哼,现在才知道后悔?晚了。告诉你们,你们死定了,等我娘来了,我要将你们通通剁成肉酱,拿去喂狗!”
荀馥雅冷笑:“你最好祈求你娘能来,否则被剁成肉酱,拿去喂狗的就是你。”
崔永福打了个激灵,这下意识到这人不好惹。
崔永福恶狠狠地瞪荀馥雅,却没有刚才的嚣张:“我娘一定来的,你们赶紧放了我,否则到时候我真的把你们的剁成肉酱。”
荀馥雅嫌他太吵了,让玄素塞住他的嘴。
玄素气恼这人对荀馥雅恶意相向,脱下一名家丁的鞋子,扯下臭袜,狠狠地塞进这人的嘴里。
崔永福又气又恶心又痛,可惜他被五花大绑,塞住嘴巴,只能含恨忍受这一切。
荀馥雅对盛景南正色道:“盛公子,你的事我听说了。在崔氏来之前,崔永福任由你处置,打死他也可以,将军府保你平安无事。”
盛景南和盛明兰闻言,眼眶瞬间变得又红又热。
这么多年,盛家一直受这人欺压,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如今还加上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们对崔永福是愤恨到了极点!
盛景南尚且保存一丝理智,盛明兰拿着旁边的木棍就跑到崔永福面前,狠狠地棒打他骂他:“畜生,去死!去死吧!”
没去刻意打哪里,只是单纯地发泄多年来积攒的情绪。
打到最后,她崩溃地捂住嘴痛哭流泪。
“呜呜呜……”
盛景南上前扶着长姐,任由她伏在自己的胸膛痛哭。
他知道长姐当初被崔永福骚扰过无数次,甚至她的亲事和名誉尽失,都是拜这人所赐的。
这些年来,长姐为了不给家里添麻烦,为了不让他们担忧,忍气吞声。她不敢将这些事告诉家里人,心里委屈得很,对崔永福也是恼恨得很。
他冷冷地盯着躺在地上“呜呜呜”痛哭的崔永福,捡起地上的剑,毫不留情地刺过去。
“崔永福,你害我姐被退婚,毁我仕途,杀我爹,可恨至极,下地狱吧!”
胸膛剧烈起伏,仅存的一丝理智终究是让他下不了杀手。
“啊,饶命—”
剑在崔永福的耳侧滑过去,崔永福吓得屁滚尿流,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荀馥雅走过来,对盛景南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为何不杀了他?你原本不就是打算杀这个人吗?”
盛景南苦涩一笑:“这几日我体会到官场的黑暗,人性的丑陋,加上阿爹的惨死,我真的很绝望,想跟这人同归于尽。”
盛明兰没想到盛景南会有如此危险的想法,顿时吓了一跳,紧张地喊了他一声:“景南!”
盛景南的眼眶红得发烫,眼神依旧带走恨意,却比方才清明了许多。
他看向荀馥雅,朗声说道:“但我还是相信人间自有正义,只要我不放弃,一定会将这人绳之于法,还我爹一个公道!”
头一回瞧见一个人不被仇恨蒙蔽还坚持依法治人的,荀馥雅心里对他钦佩至极。
她心想着,难怪这人在上一世成为天启的大人物,心智果然不同凡响!
有了这样的人,百姓过着海晏河清的日子还长吗?
她欣赏地鼓励道:“盛景南,坚持你理想吧,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
她的看好让盛景南内心触动,心中的信念更坚定。
“不许动,你们这群刁民!胆敢进屋伤人,简直是无法无天!”
突然,一群衙役入如潮水般凶猛涌入,瞬间将他们团团包围。
众人瞧见这阵仗,都慌成一团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惊动官府之人?这下事情要闹大了!
众人寻声望去,居然是顺天府尹刘万忠带兵过来了,暗叫不妙。
盛景南在背后提醒荀馥雅:“刘万忠收了崔氏的好处,肯定是冲着我们来的,谢少夫人要小心!”
玄素拉着荀馥雅的衣角:“小姐。要不我们走吧!这事有点麻烦呀!”
“别急,我有张良计。”
荀馥雅在心里冷笑,这顺天府尹换了一个,怎么依旧是赵怀淑的走狗?能阻止崔氏前来和使唤刘万忠的,就只有赵怀淑了。
有赵怀淑在,她知晓没那么容易引崔氏出公主府,但母爱有时候是无法用理智去隔断的。
眼见盛氏姐弟和众人见被顺天府尹刘万忠带兵为了起来,心里有些慌。
刘万忠不认识荀馥雅,矛头对准盛景南:“盛景南,又是你!好哇,上回你爹打伤崔少爷,这回你带帮手私闯民宅,意图杀人!实在罪不容诛!”
说着,他颇有威严地下令:“都给本官捉起来,带回衙门!”
这种时候不能亮身份,否则崔氏肯定知道是陷阱。
荀馥雅当机立断,瞬间想到借用容珏的名义。
她厉声喊道:“谁敢捉我们,我们可是容国公府的人!是容公子让我们来捉崔永福的。”
刘万忠在那一瞬间果然被唬住了,警铃大作,却又不敢信:“你们真的是容国公府的?”
荀馥雅气定神闲地说道:“不信?你们可以试一试。”
她意有所指地提醒刘万忠:“这是容国公府跟公主府的私人恩怨,刘大人若想保住官位,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毕竟,公主府可以照拂你,但容大人可以让你丢了乌纱帽!”
刘万忠脸色发白,上一任顺天府尹的悲惨下场他可没忘,人就是被容珏押送到大理寺的。
万一这群人真的是容国公府的人,那这趟浑水真不是他这种小官能躺的。
斟酌了一下,他一改方才的态度,客气有礼地询问:“你们说你们是容国公府的人,可有凭证?”
荀馥雅转念一想,笑道:“崔永福的娘亲见过我,你不如派人去请她来。”
刘万忠面有难色,怀淑公主吩咐他来处理这个事,若还要请动她府里的人,岂不是显得他很无能?
相对于身份不明的荀馥雅,他更愿意偏向于怀淑公主这边,遂板着脸说道:“如果你没有容国公府的凭证,那本官只能当你冒认,将你捉起来。”
众人惊慌,皆不动声色地看向荀馥雅。
荀馥雅知晓刘万忠在打什么主意,从容地笑道:“我没有凭证,只有崔氏能证实我的身份。”
刘万忠冷笑:“哼,那就是无法证明你的身份,那就跟本官回衙门吧!”
此言一出,官兵们纷纷上来抓人,玄素和香儿紧张地护着荀馥雅,其他人也抵抗。
荀馥雅抬起弓箭,将弓拉满,对准刘万忠:“我都这么说了,刘大人若不请人,到时候我只能告诉我家公子,刘大人不把容国公放在眼里,蓄意谋害他的手下。”
“休得胡说!”
刘万忠吓得赶紧躲在属下的身后。
荀馥雅洞察他的心思,指着一旁的崔永福提醒道:“刘大人,你看崔永福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若拖下去,很可能就死了。”
见刘万忠看向崔永福,她替他出主意,道:“你不妨派崔府的人去劝说崔氏偷偷前来。是崔氏自己偷跑出来的,到时候公主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怪你,你也顺利证实我的身份,岂不是两全其美?”
刘万忠恍然大悟。
且不说这些人是不是容国公府的人,眼下看他们的身手便知不好惹。
若强行抓捕,恐怕要耗很长时间,而且不一定能捉住这些人。可那崔永福看着脸色不太好,万一人死了,那他这差事就办砸了。
怀淑公主可是吩咐他来保崔永福平安的。
若这些人真是容国公府的,到时候他不仅没能讨好怀淑公主,还得罪了容国公府,处境更加不妙。
小心使得万年船。还是先证实这些人的身份再说吧!免得两边都得罪。
权衡了利弊,他下令停手,招来一名崔永福的心腹,吩咐道:“你偷偷去告诉崔氏,她儿子落到容国公府的人手里,本官不敢得罪,需要公主府的人出面。”
荀馥雅闻言,向那人叮嘱道:“你最好别让公主府的人知晓你是劝崔氏出来的,你可以告诉他们崔永福已被救,要转告一些话给崔氏。否则,公主府的人不会让你见崔氏的。”
那人迷茫地看向刘万忠,刘万忠哪里管那么多,见人愣着不动,不耐烦地怒吼:“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啊!”
那人领了命,急急忙忙去跑去通风报信。
刘万忠心里打定主意,若崔氏证实这人的身份,那他就坐山观虎斗,两不相帮。到时候在怀淑公主面前甩锅给容国公府,怀淑公主自然不会怪罪于他。
他的为官之道向来是明哲保身,左右逢源。这让他在仕途上步步高升,活得春风得意。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回自己就因为这个,栽了个大跟斗。
不到半盏茶时间,崔氏在那名仆人的带领下,领着一大批公主府的侍卫前来助阵。
也许是他们母子之间有心灵感应,在崔氏出现的那一刻,崔永福立马醒过来了,可被玄素一脚踢晕了。
崔氏没瞧见这一幕,只是瞧见了儿子的惨状,心如刀割,紧张地尖叫一声:“儿呀!哪个杀天刀的把你伤成这样呀?娘一定要让她赔命!”
她想要跑过来察看崔永福的伤情,被将军府的小厮挡了去路,顿时气得她戟指怒目:“哪来的混账东西,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老身可是怀淑公主的奶娘,得罪了老身就等于得罪了公主府,你活腻了吗?快让开!”
“崔氏,你应该听怀淑公主的,不应该出来的。”
荀馥雅从人群中走出来,在风中似笑非笑地看着崔氏。
因为荀馥雅是男子装扮,起初崔氏还认不出来,可仔细瞧了两眼,她吓得面如土色,全然没了来时的汹汹气势。
“谢、谢少夫人?”
姜还是老的辣,崔氏虽然知晓了自己上当受骗,但很快冷静下来,随意地向荀馥雅行了个礼,恶意质问:“敢问谢少夫人,为何带人闯入我儿的私宅,将他打成重伤?若您不能给个满意的交代,公主府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崔氏的口水在空中喷洒不断,荀馥雅修养极好,并不恼怒,反而微笑着询问她:“崔嬷嬷何时能代表公主府的?你带着公主府的侍卫出来,怀淑公主知晓吗?”
“……”
崔氏心虚地垂眉,自从发现泡了毒花瓣浴之人是孙媚儿后,赵怀淑狠狠地指责了她一通,勒令她不许离开公主府。
可她怎能置儿子的生死于不顾?趁着赵怀淑进宫陪皇后娘娘,偷偷以她的名义带来一大批侍卫营救儿子,却没曾想到,儿子落入了谢少夫人的手里。
这明显就是个陷阱,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想办法带着儿子全身而退。
她转身呵斥刘万忠:“刘大人,你怎能骗老身过来呢?这人不是容国公府的,是对公主怀有恨意的下贱平民,你赶紧将她们抓起来,杀了也无所谓!”
刘万忠自然是相信崔氏的:“崔姑姑息怒,本官这就命人抓住这群歹徒。”
眼见崔氏带来了一大批公主府的侍卫,形势对他非常有利,他一下子没了忌惮,厉声下令:“你们将歹徒都抓起来,不论死伤!”
刹那间,衙役和侍卫纷纷提着武器袭击过来,玄素等人围着荀馥雅与其搏斗,打斗声和厮杀声此起彼伏,响彻天际。
荀馥雅冷笑一声,他们本来就是蛇鼠一窝,现在无论她说什么,刘万忠都不会相信的。如今崔氏已经引出来,即便人多势众,她也不会让这毒妇逃离的。
她毫不畏惧地拉弓,将箭头对准崔氏,大声问道:“崔嬷嬷,关于您唆使我家丫鬟采摘有毒的花瓣这事,还望您跟我走一趟!”
崔氏察觉荀馥雅把箭头对准自己,吓得赶紧躲在侍卫的后面:“什么唆使,什么花瓣,老奴听不懂你说什么?”
荀馥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将箭头转向崔永福,威胁道:“您跟我到将军府一趟,自然就什么都听懂了。”
崔氏瞬间吓得魂儿都飞了,大声叫嚷着:“你别乱来啊,杀人是犯法的!你胆敢伤我儿子,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她伸出手指指着荀馥雅,大声呵斥公主府的侍卫:“你们都干什么吃的,赶紧杀了那个人,把我儿子救回来啊!我儿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小心我让你们吃不了兜子走!”
公主府的侍卫得到了命令,便手持凶刀,一窝蜂地向荀馥雅袭击过来。
玄素和香儿赶紧将荀馥雅护在身后,荀馥雅因躲避,不小心往后踩了崔永福一脚,顿时痛得崔永福从昏睡中醒过来惨叫。
“啊——”
“福儿!”???
听到儿子的惨叫声,崔氏对荀馥雅恨得咬牙切齿。
她厉声下令:“快给我杀了他!”
“住手!”
此时,后门被推开,传出了一声清越的声音,动听又不失威严。
然而,崔氏被愤恨充斥着头脑,看都不看来人,便怒喝:“不用管他,赶紧杀了那个女人,救我儿子!”
“嗖!”
话音刚下,一把剑在空中飞旋,崔氏的发簪被削落在地,伴随着几缕青丝,青丝缓缓地在空中飘落。
众人惊住了,崔氏吓得浑身瘫软,差点站不住了。
这时,她才不得不注意门口的方向。看见来人,她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众人随着她的目光看向门口,只见那人背负而立,站姿如傲竹,带着一身朗月星辉,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光华。
如此出众的气质,整个上京城,除了容珏,还能有谁?
荀馥雅没想过会在这种地方碰见容珏,心头有些许触动。
在转身回望的那一瞬间,容珏的目光也正好落在她的身上。
仿佛落花时节又逢君,两人的目光越过众人在空中相遇,那一刹那,两人的心神都有些颤动了,似乎为彼此的那一瞬间惊艳了。
荀馥雅感到很疑惑,容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打斗声在空中不断地响起,惊醒了彼此失神的他们,将他们一瞬间就拉回到了现实。
刘万忠见到容珏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惊呆了。
堂堂容国公嫡长子,当朝太师,皇帝身边的大红人,怎么突然之间出现在这里呢?
以他在官场打滚多年的经验来看,此事有些不妙。
嗅到苗头不对的他,赶紧喝令众人住手,笑眯眯地跑到容珏跟前,搓着手对容珏阿谀奉承一番。
见容珏一点都不回应自己,只是眼神定定地看着台阶下方的那群人,他赶紧向容珏邀功道:“启禀容太师,这些都是暴民,青天白日闯入私宅伤人,下官正在将他们捉拿归案呢!”
说到这,他又体贴地笑道:“容太师身份尊贵,身子金贵得很,可不能被这些暴民伤到了,还请到外头避一避,等下官将这些人捉拿后,再给容太师您行方便?”
见容珏依旧毫无反应,他又讨好地询问:“像容太师这般尊贵的大人物来这种小地方,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呢?有需要下官帮忙的地方,可以吩咐下官的,下官一定会竭尽全力给你办好的!”
容珏淡淡地看了一眼那堆满虚假笑意的脸,道:“有。”
刘万忠喜出望外,要知道,能与容珏攀上关系,那日后的官途肯定舒畅的很啊!
他谄媚地笑问:“请问是什么呢?”
“闭嘴。”
漠然丢下一句话,容珏径自走向荀馥雅。
荀馥雅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容珏,仿佛看到了上一世自己一时任性惹来恶霸的欺负,被容珏找到时的情景,那时候的容珏又担心又气恼,却不曾责骂她半句,只是害怕地拥抱着她,身子微微颤抖,低声说了句:“没事就好。”
那时候的她并不懂容珏心中的恐惧,只是后来听赵玄朗说,容珏发了疯地找她,找了二十多条巷子,人都急哭了。
像容珏这么淡漠从容的人,竟然会那样,那时她便知晓了他深埋的情意,心里很感动。
正在她失神之际,容珏身上的墨香飘然而至,那清越冷冽的声音带着缱绻的温柔:“师妹,太危险了,你实在太乱来了。”
在旁人听来,这句话是轻斥、责备,可只有荀馥雅知晓,容珏只有在意一个人,才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荀馥雅眨了眨眼,回过神来,仿佛在那一瞬间自己又变成了容珏面前单纯善良的小师妹:“没事,我能应付。”
容珏想伸手摸一摸她的脑袋,宠她一下,可手提起的瞬间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身份,只好默默地收回手。
他轻笑,眸里带着几分宠溺:“我相信你。”
荀馥雅心里流过一丝暖意,眸里盈盈有光。
她笑问:“大师兄你向来足不出户,为何会出现这里?”
容珏看了一眼盛景南,道:“我本想找盛景南帮忙查一桩案件,不曾想他革职了,想了解情况,所以过来找盛景南。”
荀馥雅看向在门外偷偷往里瞧的盛如愿,便知是她将容珏带来的。
容珏从盛如愿口中知晓了盛家的事情,也猜到了荀馥雅来此处的目的,便喊来刘万忠:“刘大人,麻烦你将崔永福带回衙门,本官要查清楚盛景南被革职一事。”
“遵命!”
刘万忠有些反应不过来了,那名白衣少年竟然是容珏的小师妹,穷小子盛景南竟然与容珏攀上关系?那他,是不是站错队了呢?
为了弥补过错,他赶紧转变对荀馥雅等人的态度,拱手笑道:“诸位,方才是本官误会了你们,抱歉啊。本官这就将歹徒崔永福带回衙门。”
“哼!”
玄素不屑地冷哼。
众人皆不理会这两面三刀的狗官。
刘万忠觉得很尴尬,可在容珏面前又不好发作,只能去默默地收拾残局。
崔氏瞧见儿子被衙役提起来,赶紧冲过去护着,转头向刘万忠叫嚣:“刘大人,你忘了公主怎么交代你的吗?你怎么可以抓我福儿?”
刘万忠很是为难,他既不愿意得罪公主府,也不愿意得罪容珏,只好无奈地提升崔氏:“崔姑姑,这是容太师的命令,本官不得不从,还请见谅啊!”
崔氏立刻会意,冲着容珏大喊:“容太师,你不能听信谢少夫人的一面之词,我家福儿是冤枉的呀!”
众人对崔氏的狡辩和无理指责感到无语。
被莫名其妙点名的荀馥雅感到很无辜,抗议道:
“崔嬷嬷,我什么都没跟容太师说啊,你这喊冤喊得有点过分了呀。”
崔氏完全无视她,跑到容珏的面前,振振有词地说道:“容太师,盛景南从前偷东西伤人是真的,这些,前顺天府伊杨岁序都已经给他判刑了,铁证如山啊。他因为犯案累累被革职,跟我家福儿毫无关系的呀。请您不要抓我福儿,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去坐牢,会死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容太师!”
说到最后,她声泪俱下,哭得一塌糊涂。崔永福也被感染了,上去与她抱头痛哭。
然而,容珏神色淡漠,毫不动摇,众人也无法同情她们。
“崔嬷嬷你还不知道吧?杨岁序为官不正,他判的案,需要重新审理。”
“那又如何?”崔氏仗着有公主撑腰,连容珏也不放在眼里,为儿子据理力争:“盛景南因为他爹的死,对我福儿心生怨气,带谢少夫人等人私闯民宅,重伤我福儿。容太师,你看看我福儿,伤得都剩下半条人命了。”
崔永福闻言,立马凑过来让容珏看清楚,却被容珏的随身侍卫付博用剑格挡。
崔永福和崔氏没忘记付博的剑有多厉害,赶紧往后缩回去
盛景南无法容忍他们颠倒是非黑白,污蔑荀馥雅,声音铿锵有力地为荀馥雅辩驳:“是崔永福抓我进来,要让手下像打死我爹那样打死我。谢少夫人为了救我才进来的,你少在这里颠倒是非黑白了!”
崔永福恶狠狠地回怼盛景南:“哼,你爹勒索和打伤我福儿,被我福儿的手下不小心打死了,这是正当自卫。这案件已经判了,是刘大人结案的,有证有据的。”
说着,他无视刘万忠难看的脸色,问他:“刘大人,你说,事情是不是这样的?”
“这个……”刘万忠感觉自己此刻头悬着一把刀,稍有不慎会人头落地,狡猾的他故意含糊其辞,“此案还有待斟酌,有待斟酌。”
崔氏母子听到这话,气得哑口无言。
荀馥雅觉得这人比杨岁序更狡猾。
而容珏觉得这些人太聒噪了,下令道:“既然如此,将崔永福收监,查明案情后再开堂审讯吧!”
崔氏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她儿子犯的事她清楚得很,一旦被容珏抓走,肯定就完蛋了。
她不管不顾地大喊:“容太师,你们不能这样!”
她想靠近容珏说话,被付薄格挡,只好转头怒喝刘万忠:“刘大人,你不能帮他们抓我福儿,你忘了怀淑公主是怎么交代的吗?难道你不怕得罪怀淑公主吗?”
刘万忠吓坏了,心里有些恼恨嚣张的崔氏,这种事都敢捅出来,真是又蠢有可恨。
他心虚都看向容珏:“容太师,你看这……”
“让本将军来!”
没等容景回应,门外传来了阴测测的声音,替容珏回应他。
“嘭!”
虚掩的门被残暴地踢破,谢昀身穿将军战袍,腰间别着七星宝剑,神色阴鸷暴戾的走进来。
他宛如暴君降临,吓得众人瑟瑟发抖。崔氏更是面如死灰,仿佛再也没活路了。
谢昀一脚将崔氏踢翻在地,居高临下地狞笑:“崔老虔婆,你还真是让本将军好找啊!敢欺负到本将军女人头上,你活腻了!”
说着,他目露凶光,拔剑便要剁了崔氏,吓得众人瞬间停止呼吸。
那一瞬间,荀馥雅希望崔氏死又不希望谢昀的手上多了一条人命,犹豫不定,而容珏替她做了选择。
他手速极快地拽住谢昀的胳膊肘子,阻止他的剑往下刺。
“谢将军,不要杀人,尊夫人会做噩梦的!”
荀馥雅怔然,眼眸有了些许湿润。
容觉啊容珏,为何你总能轻易感动到我?
谢昀回头看到荀馥雅眼眶微红,以为她快要被吓哭了,赶紧收剑:“好,本将军不杀人!”
他丢下剑,推开碍事的容珏,走到荀馥雅面前
他轻轻抚着她的脸,用极致的温柔语气对她说:“别怕,我只是吓唬她,不会杀人的。我答应过你的。”
众人惊得目瞪口呆,暴戾阴狠的谢将军居然这么低声下气地哄人?太不可思议了。
荀馥雅眨了眨眼,整理了一番情绪,抬眸看向谢昀。想到这人去看孙媚儿,让她等不到人,如今才姗姗来迟,顿时气得狠狠踩了他一脚。
“啊!”
她这一脚是下了狠手的,谢昀自然是痛。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谢将军都如此低声下气了,可这女人竟然甩脸色,还踩谢将军的脚,是活腻了吗?不知道谢将军脾气暴躁,生气了就会砍人吗?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谢昀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死皮懒脸地凑上去哄人:“夫人别生我的气呀,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我真的只是吓唬那个老虔婆,你别听容珏乱说!”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紧张地迈开脚步,上下打量荀馥雅一番:“夫人,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哪里受伤?让为夫仔细瞧瞧!”
荀馥雅见他这般紧张自己,什么气都消了,话里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我没你想象中娇弱,不需要你来瞧,你还是仔细瞧你表妹去吧!”
谢昀嬉皮笑脸道:“啧啧啧,我家夫人会吃我的醋了,不得了啊!”
他想了想,转身勾着容珏的肩颈,笑容灿烂地炫耀道:“容太师,看到没有,我家卿卿吃我的醋了。”
荀馥雅对他这种幼稚的挑衅行为感到很无辜。
这人怎么总对容珏抱有敌意?
容珏不理会谢昀,转头对荀馥雅说道:“小师妹,我与盛公子带人回府审案,先告辞了。往后你若有事要帮忙,可以找我的,切勿独自以身犯险。”
荀馥雅正要回应,谢昀挡在她的身前,替她回复容珏:“有我在,没你的事!”
容珏不理他,转身对崔氏说道:“崔氏,令公子本官先带走了,本官在衙门等着你,还有怀淑公主。”
言毕,他不再多看崔氏一眼,领着盛景南与刘万忠等人离去。
崔氏怎敢留下来,赶紧喊着公主府的侍卫护着她,想要追上容珏他们。
岂知,守在外头的岑三等人围堵在门口。
谢昀那如魔鬼般可怕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崔氏,麻烦跟本将军到将军府一趟。”
崔氏又怕又恼恨,赶紧端出赵怀淑的威名威吓他:“谢将军,老奴可是怀淑公主的奶娘,这些侍卫都是公主派来保护老奴的,你是想得罪怀淑公主吗?”
谢昀不屑地冷笑:“你觉得本将军会怕她赵怀淑?”
崔氏见这招不行,翻紧转换态度:“谢将军,当初你深陷牢狱,是怀淑公主说服皇上不杀你的。怀淑公主三番四次地帮你,你这样做会让怀淑公主感到很为难的?你这样跟恩将仇报有什么不同呢?你能不能看在怀淑公主的份上,放老奴离去,怀淑公主会记着你这份恩情的……”
“岑三!”
谢昀烦躁地大喊一声,打断崔氏的唠唠叨叨。
岑三精神抖擞地回应:“在!”
他不耐烦地吩咐道:“把这老虔婆拖走,太聒噪了!”
崔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气得说不出话来:“谢将军,你你……”
荀馥雅瞧见那些侍卫拔剑,想要护着崔氏,疾言厉色地提醒他们:“你们是公主府的侍卫,不是这老奴的侍卫,动手之前,劝你们想一想,怀淑公主会与将军府对着干吗?”
公主府的侍卫闻得此言,识趣地回公主府复命。
崔氏面如死灰,想要开口喊住他们,被岑三一个刀手打晕,捆了丢在牛车上。
谢昀不想让荀馥雅留在这种鬼地方,一把将人横抱起来,并笑吟吟地夸赞她:“还是夫人厉害!”
荀馥雅吓了一跳,赶紧抓住他:“没你厉害!”
谢昀将人放进车厢里,挨着她坐下,凑到她的耳边吹着气笑道:“我在某些方面更厉害,夫人要不要试一试?”
荀馥雅耳朵敏感地红了起来,心湖**漾。
她转过头,却与谢昀的口鼻不经意地碰触在一起,吓得赶紧后退:“谢昀!”
“嗯?”
谢昀摸了摸鼻翼,向她挑了挑眉,眼神颇有深意。
荀馥雅脑海里闪现了上回那些羞涩难耐的画面,小脸登时红得透亮。
谢昀盯着她娇羞的模样,心头一动,忍不住压着声线问:“夫人,可是想我了!”
“我……”
荀馥雅脸上一热,面对谢昀的不断挨近,那些火热的气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谢昀一把将人搂进怀里,手握着她的手,凑到她的耳侧轻舔着她的耳廓,声音低沉暗哑,带着浓郁的欲望。
“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