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芙蕖!”我听见谢承之在焦急地呼唤我,不过,他的声音,那么空洞,那么遥远,仿佛来自我看不见的异世界。

他抱住我,又想带我离开。

“不,承之,不要,等一会!”我挣扎着留在原地。

如果叶灵的鬼魂出现,那我想等在原地,我想再次见到她,我想问问她,你恨他吗?

你告诉我们,该如何抓住他?

这一次的感觉,和被噬魂时那种四面八方强烈的拖拽感不同。

何观主用他的心尖血和指尖血,为我修筑了一件安全屋。

我端坐屋子中,但是我能感觉,有东西正向我的方向而来,他走近了,走近了我的房门……

不,不是他,是他们,确切地说,是两个。

截然不同的两个。

他们停留在我的门外,一个在狂暴地不耐烦地砸门,试图闯进来,而另一个,则温柔许多,轻轻地敲门,想要让我打开。

我的房门,被砸得咚咚作响,似乎很快就要被砸开,突然,一切戛然而止!

他们离开了!

“芙蕖,芙蕖!”谢承之还在叫我,不过这次的声音,近在耳边。

我从我那个安全屋中,平安地回来了。

我睁开眼睛,发现我软软地倒在谢承之的怀中,我的身上头发上,洒满了糯米黄豆。

而阿东站在我面前,跳大神一般,一手拿着桃木剑,一手拿着八卦镜,向着空中一阵乱舞,嘴里叽哩哇啦地乱叫着。

在他取出黑狗血,正要往我身上泼的紧要关头,我终于喊出来了:“停!”

“芙蕖,你有没有事?”谢承之问道。

我摇头:“没事,何观主的符纸,果然十分强大。”

“但是,我能感觉到这里,有两个怨魂,一个十分暴戾,另一个,存在感不强,时有时无。”

“承之,你说,会是谁?”

“叶灵的灵魂,不是已经被镇在噬魂盒中吗?我感觉到的怨魂,会是谁?”

“算了,先别想,我们回去再说!”谢承之道。

“阿东的纽扣摄像头已经拍下了我们过来这边的所有,等回到江城,去请教下何观主事怎么回事吧。”

谢承之帮我清理身上的糯米黄豆,阿东将他那些宝贝收拾进袋子,准备往回走,却见一个干巴身影,着急忙慌地往我们这个方向跑过来。

“你们还不走啊!”是那个门房的老大爷。

“马上就六点了,我要回去了!”

一眼看见阿东还没来得及放进袋子里的八卦镜和满地的糯米,再看一看我们身边那个坟包,往后退了一步,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和这墓中的人,是什么关系?”

看这老大爷的神情,一定知道些什么。

谢承之对阿东使了个眼色,阿东秒懂,在他那百宝袋中一阵翻找,竟然摸出一大摞现金!

我暗笑,这年头,谁还带现金啊,看来这两个家伙,准备工作做得很足,打鬼也要用钱开路呢!

阿东将那钱往大爷手中一塞道:“大爷,不瞒你说,我们是受别人的委托,过来找个人。”

大爷借过钱,有些懵圈:“这里只有鬼,你们找的是什么人?”

阿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对,我们也有这种猜测,这个人,可能已经不在人世。”

大爷指一指那个黑色坟包:“你是说,你要找的人……埋在这里面?”

没等阿东回答,大爷将钱揣进看裤兜,对我们扬了扬手:“走走,天色晚了,别占鬼的地方了,我们下去说。”

我们跟着大爷,来到门房。

待我们坐定,大爷问道:“你们要找的人,是失踪了吗?”

谢承之和我交换了一下眼神道:“是,三年前在东山市失踪的,一直没找到。”

大爷似乎松了口气,道:“嗨,那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就不是埋在那里!”

“那个坟包,都已经十多年了!”

“啥?!”我们三个,惊讶地叫出了声。

那这座坟墓,就不是叶灵的!

“十几年了?大爷,你能想起来有十几年了吗?”我急切地问道。

大爷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十三年了吧?”

“不对,十四年了!”

“那一年属牛的嘛,我同村有个属牛的老伙计死了也送这里来了。”

十四年前,又是十四年前!

十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坟墓中,不是叶灵,又是谁?

难道是一直没有找到尸体的倪洪伟?

如果我们打开这座坟墓,找到藏在这里的倪洪伟的尸体,会不会找到夏青枝和倪思伟犯罪的证据?

我和谢承之都有些激动,牵在一起的手,用力握了一下。

“大爷,那请问你一下,十四年前,你还记不记得,是什么人来买的这座坟墓?”

“下葬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谢承之问道。

大爷更加奇怪了:“你们要找的人,不是三年前失踪的吗?”

“跟这座坟有什么关系,打听那么多做什么?”

谢承之笑道:“嗨,就是觉得这坟有些奇怪,随口一问吧。”

大爷点燃了一根叶子烟,狠狠吸了一口道:“这墓地的买卖,我是一点不清楚。”

“不过下葬那天,我倒是在场。”

“那天一共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

“女的五十左右,挺好看,啧啧,我们村最好看的大娘都比不上她。”

“两个男的中,年轻的那个三十左右,那真是长得一表人才啊!”

“我活了快七十岁,真是很少见到那么好看的男人,啧啧……”

大爷吐一口烟圈,盯着谢承之看:“咦,我看你也算一个。”

“那男的手中拎着个大袋子。”

大爷向阿东脚边的袋子努努嘴:“跟你这个差不多,颜色都一样。”

“这一对男女,走在前面,像是一对母子。”

“后面跟着的那个男人,咦,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又瘦又高,又细又长,麻杆一样,一张脸,惨白,跟死了好久的人一般瘆得慌!”

这三个人,很明显便是夏青枝,倪思伟和魏道士,确实各有特点,让人过目不忘。

也难怪老大爷十四年了,依然清楚地记得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