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估了老宅遇鬼给我造成的心理阴影,时隔多日,一闭上眼睛,那些恐怖的画面,依然会走马灯一般在眼前交替出现,挥之不去。

我只有每晚紧紧握住何观主给的福袋,才能勉强入睡。

好在我和倪思伟,不再睡在同一个房间,我睡觉不敢关灯,担心被他们发现我开灯睡觉,每晚锁上房门后,我都会拿被褥将门缝堵住。

我也高估了我自己的演技,面对这一家子变态恶魔,我真的觉得,我快要演不下去了!

特别是夏青枝,只要看到她那张阴阳脸,我的脑海中便会浮现出她包裹一身黑衣,如鬼魅般站立在老宅堂屋门口的场景。

和夏青枝呆在一起的每一分钟,对于我来说,都是对老宅鬼影的回溯。

我只好尽量减少呆在家里的时间。

我在江城市中心的领地大厦租下半层楼,打算成立我的直播工作室。

这个倒不全是因为我想逃避,几次直播,我在平台集聚了不少的人气,平台已经多次联系我,要帮我打造我的个人ip。

白天,我忙着装修工作室,招聘员工和助理,有空闲时也会做次直播,我打造的天真烂漫白富美人设深入人心,每次直播,人气都非常高。

从此我早出晚归,每天和倪思伟、卢叶珍、夏青枝等人见面的时间极其有限,打个照面便急匆匆各奔前程。

我们彼此心照不宣,都明白这是漫长的静默期,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领地大厦离我娘家不远,这样我就有了充分的理由,每天中午回娘家吃饭。

谢承之俨然成了我家的常客,只要没有应酬,中午都会到我娘家来陪我。

他是治愈我内心阴影的明媚良药,要不是因为有他,我是真的没有勇气,再回到那个可怕的魔窟。

当然,为了杜绝上次倪思伟突然造访带来的危机,我父母和谢承之,也采取了防范措施。

像我父亲这种级别的富豪,一举一动,都可能暗藏商业秘密。

如果真的有哪位政商界大佬登堂入室,进入沈其钧的私宅做客,那一定在某个商业领域,会发生足以引起股价波点的大动作。

因此,我父母家里的工人,都经过精挑细选,服务我父母多年,口风极紧。

从前倪思伟毕竟是沈其钧的女婿,进入我娘家,没人阻拦。

如今,只要他出现在门口,工人马上会悄悄用对讲机通传,提醒我们注意。

谢承之更是让他的黑客团队,黑进通往我娘家道路的监控系统,修改了程序,只要倪思伟的车子一出现在监控中,警报便传递到我娘家别墅的安保室,工人们立刻严阵以待。

这样,我终于可以在娘家好好休息回回血,不用害怕恶魔们的打扰。

谢承之那边的调查工作一点都没有松懈,可是,却进展缓慢。

东山市这十几年来,城区面积扩大了数倍,十几年前的郊区乡镇,早就面目全非,找不到一点当初的影子。

更何况,夏青枝十四年前初到东山市时租住的农民房位于哪里,我们完全没有线索。

想找到知道当初情况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倪晓阳真正的出生证明,也是一个谜。

谢承之早就派人把卢叶珍的住所翻了个底朝天,可是一无所获。

难道,这张出生证明,已经被销毁了吗?

可是,上一世,我亲耳听见卢叶珍说她将这张有着叶灵名字的出生纸好好地收着。

如果找不到出生纸,我们还有什么方法,去证明倪晓阳的真实年龄?

除此以外,我还关心一件事情──倪思伟知道卢叶珍怀孕吗?

他对这个即将到来的孩子,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我决定试探一下。

卢叶珍在我的别墅已经住了些时日,我对她的工作作息,了如指掌。

周五是她的休息日,这一天,我让父亲临时取消了四海集团的会议,让倪思伟,难得按时回家一趟。

“思伟!”见到不到七点便推门而入的倪思伟,我故作惊喜地跳起来,挽住他的胳膊。

“思伟,你好久都没有按时回家了!”

“你算一算,我们多久没有一起出去吃饭了。”

“前门食街新开了一家烧烤店,走,今天烤串去!”

我摇动他的胳膊撒娇,对于我的这个合理要求,倪思伟没有任何理由拒绝,笑道:“好!好!今天就陪你吃个够!”

“卢医生,一起去!”我招呼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卢叶珍道。

“哎,人家卢医生工作忙,就让人家在家里休息会儿!”没等卢叶珍开口,倪思伟帮她拒绝了我的邀请。

卢叶珍微微一笑站起身:“今天倒是不忙,正好想出门透透气,走吧,吃烧烤去。”

倪思伟脸上的笑容略微僵了一下,旋即笑道:“好,难得卢医生有兴致,一起去吧!”

我们三人,来到离家不远的食街,老远便闻到烧烤店炭火烤肉的诱人香气。

找好位置坐下,我兴致很高地点了一大堆菜,又招呼老板道:“老板,来一打冰啤,要冻得狠一点的!”

“咱们今天,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大家不醉不归!”

我悄悄瞄这对狗男女,对于我邀请孕妇吃垃圾食品喝让孕妇宫寒的冰啤这件事,两个人,都没有表示异议。

此时,卢叶珍低着头,漫不经心地刷着手机,那倪思伟,更是饶有兴致地对着一堆食材拍照,仿佛他对面的卢叶珍,只是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

哎,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我承认和狗男女比起来,我的演技还是流于表面。

烧烤陆续上桌,我点的冰啤也抬了上来。

冰啤果然够冰,手指触摸上去,都觉得凉得钻心。

我将三个杯子斟满冰啤,叫道:“来,举杯举杯,一口闷哈!”

倪思伟举起了杯子,而卢叶珍,却将她面前的杯子推到一边。

“沈小姐,我不喝冰啤。”

我暗自得意,明知故问道:“卢医生,不喝冰的,是因为在生理期吗?”

卢叶珍微微一笑,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不,沈小姐!”

“我不喝冰啤,是因为──”

“我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