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八十年代全市人民集资成立的东邑麻纺织厂,是东邑市有史以来投入资金最多、规模最大,职工总人数最多,预计投产后年产值为全省轻工行业之最的大型国有企业。

此前,人口三百多万的东邑,除了化肥厂和十几家以挖掘老天所赐的地下宝藏煤炭而生存的矿区,区域经济支柱企业只有轻工系统数十家规模不大的集体所有制企业。

勒紧裤腰带新建的麻纺织厂,成了全市人民的宠儿。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将全市最优秀的领导干部全部调到了厂里。厂长由分管工业的副市长亲自兼任,担任第一副厂长的是有名的北大毕业生、市内最大的国营化肥厂一把手,党委书记由全国劳动模范、竹园县委书记担任。保卫科长、副科长由全东邑市公安局中层干部调任。厂部中层以上的干部和各车间主任,都是从全市各单位抽调来的优秀人才。

除了所有干部都是一流优秀人才,就连厂内两千多名职工,也都经过了严格、近乎苛刻的考试,在全市应届高中毕业生和复转军人中认真筛了好几遍,从近万名青年中挑选出来的精英。

能到东邑麻纺织厂工作,小伙子都是英俊、身强力壮的正统红色家庭出身子弟;一个更比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绝对出身于根正叶红的家庭。

除了家庭出身好,本人身体好、形象好,绝大多数职工都是中共党员或共青团员。并且,凡想到东邑麻纺织厂当群众,必须一次**纳二千元人民币不计息的集资款。一般家庭条件差的年轻人,要想进入工资收入比全市任何单位都好的麻纺织厂,比登天还难。

麻纺织厂投产后,确实没有辜负全市人民的期望。仅开工第一年,就创下产值数亿元,当年实现纯利润好数千万元,成了名副其实的市域工业支柱。

那几年的东邑麻纺织厂,真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仅厂部办公大楼为全市之最,而且在全市企业中最先拥有进口豪华轿车,最先成立拥有两部现代化消防车的专职消防队,最先成立公安处。

所有人都想方设法往麻纺织厂调,一些资历可以和时任市委、政府一把手相提并论的老同志,甚至情愿不要当了多年的官职,也非要调到厂里去担任工会主席一类闲职。刚投产那几年,通过各种渠道走后门调去的市级干部至少有二十多名。

麻纺织厂红火了好几年,产品严重供不应求,不但国内好多厂商,将拉货的大汽车直接开到厂部等着上货。就连外贸局向来颐指气使的干部,也不惜自降尊贵经常驱车来到厂里。赔着笑脸说尽好话,提着大包大包精美礼品,再三请厂里负责销售的领导吃饭喝酒,恳求尽可能多发点货。

一些国外的厂、商家,更是直接把手伸到了东邑,通过省一级或国家级有关部门,硬要东邑麻纺织厂尽可能多供货。麻纺织厂最初的一班销售人员,短短几年都成了令人羡慕、一掷千金的暴发户。

在几年中为本市、本省工业发展功不可没,人均创利和出口创汇居全省前几名的东邑麻纺织厂,稳居全省委轻纺工业老大位置,很是得意。

正式投产仅两年,就成了省内同行业创汇第一大户,年产值平均提高率为55.9%;年利润率平均提高70.93%;创汇提高率为153.15%;1987年产值、利润创全省最高水平,多个产品被评为省优、部优、国优的“麻纺织品出口生产定点厂”东邑麻纺织厂,不但在本市声名远播。在全省的纺织工业企业中,也有鹤立鸡群的优越感,职工工资收入、劳保待遇、医疗福利等各方面,都比市内任何一家企业甚至机关好得多。

那时,走在东邑市城大街上,如果有人问到那些成群结队花朵般的姑娘们是哪里的,必然会有人羡慕的答道:“除了东邑麻纺厂的麻妹儿,还可能会是其他单位的吗!”

能够在东邑麻纺织厂上班,成了全市青年梦寐以求的愿望。好多领导干部的子女、三亲六戚、七姑八嫂,都拼命往整体效益比其他单位高出很多的麻纺厂挤。

省直机关一些实权人物,也为厂里输送了不少“人才”;郊外的航天部某基地,更是唯恐晚了失去名额,早早将二十万元人民币汇到了东邑麻纺织厂,为单位百名职工子女买下了进入东邑麻纺厂的入门证。

东邑麻纺织厂的整体经济效益确实好,好得不但在投产当年就一次性偿还了贷款,而且非常大方地伸出友谊之手,主动捐款建成一幢新楼,无偿交由市公安局消防队使用;一次性拨出巨款为市公安局购买价值不菲的消防车和警用车、摩托车;市、省有什么大型社会活动需要赞助,只要找到东邑麻纺织厂,厂长大笔一挥,几十万上百万人民币便到手了。

紧邻着东邑麻纺织厂的那一带居民,因为东邑麻纺织厂而沾了光、发了财的人太多太多。这位于东邑最南边的城乡结合部,没有建成东邑麻纺织厂之前,因离区城中心有相当长一段路程,青石板街道两旁全都是好多年的低矮老房,居住的人比起其他街道少很多,也冷清得多。

后来,那一带落户了国防科研基地下属单位,因为那家单位的存在热闹过一段时间。文革时期,好多年轻人都曾扛着板凳到这里看过坝坝电影。后来那家单位搬走了,这一带再次冷清。

苎麻厂投产后,很快就在附近圈地建房,从厂区到一公里外的所有空地,都被麻纺织厂买下。一条全市最新最宽、两边矗立的房子楼层最高,被居民们称为“华尔街”的新街就此形成。

这条新街从头到尾,都建有东邑麻纺织厂的职工、家属宿舍楼,就连接近西门菜市的一大片空地,也被厂部买了下来建成了专供厂级干部居住的小楼房。

这用了高墙铁门围着,院子里有大量绿色植物的红墙小楼,被职工们戏称为“元帅楼”。位于“华尔街”中部的几排灰色楼房,因为居住者都是东邑麻纺织厂中层干部,被称为“将军楼”。

东邑麻纺织厂的综合效益,使得全省、全国各地的参观者潮水般涌来,厂部、工业局、经委、市领导应接不遐、笑脸常开,心里如同吃了蜜一样。

市委、市政府几名主要领导都认为当初兴建东邑麻纺织厂是明智之举,在各种会议上、在向上一级或更上一级的领导汇报工作时,都把东邑麻纺厂的建成,当作了本市最值得弦耀的成就。

东邑麻纺厂的成功经验,得到了上级党委和政府的肯定,建厂全过程被有关部门录制成片子送中央领导观看;国内最具权威性的《人民日报》和中央电视台派出专人奔赴东邑,实地采访、拍摄东邑麻纺织厂的成功经验。

本不出名,用放大镜在放大了的中国地图上仔细察看,也很难寻觅到身影的小小东邑市,立时为全中国和世界上很多国家所了解、关注。

种植苎麻历史悠久的东邑市,因将满山遍野、随处可见的苎麻,加工成了纺织工业急需的麻条、麻球、落麻、精干麻。生产出了外国人喜欢的纯麻布和纯麻纱,立时成了本省东北部一颗耀眼的新星!

年富力强的市委书记陆天明提拔到省府任副省长,市长何成阳接替了市委书记职务,分管政法的市委副书记朱炳文,被提拔当了市长。

因为麻纺企业使得全市国民经济总值翻番,提高了本市城乡社会地位的东邑父母官们,在一连串耀眼的光环和接幢而至的荣誉面前头脑有些发热了:咱这东邑市境内的苎麻产量为全省苎麻总产量的一半,全国总产量的四分之一,位居全省第一全国第二,名区、县每年收获的三季苎麻,除了其中一些优质原麻为东邑麻纺织厂所用,大多数原麻都卖到了外地棉纺企业。

加工、生产苎麻既然能赚钱、能够出口创汇,为什么不能在现有基础上,再建几家大型棉纺企业?

还在当市长时,就以刚毅果敢而闻名的市委书记何成阳一番认真思索,确认有十二分必要再建几家大型纺织企业企业。一个电话打到新任市长家中:“老朱,有点急事请你马上过来一下吧。”

书记亲自来电相邀,新提拔的市长岂能推辞?尽管已近晚上10点半,朱炳文还是爽朗的笑道:“老领导有令岂敢有半刻耽误?请稍侯,我马上赶到!”

时针指向凌晨两点。何成阳大办公桌上烟缸里堆满了烟头,整个屋子烟雾迷朦。东邑东邑市委、市政府两名一号人物,终于就全市范围内再建几家大型纺织企业的方案达成了一致。

人民共和国的缔造者毛泽东曾有一句名言: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共产党就最讲认真。

自从和新任市长朱炳文形成了再建几家麻纺织厂的共识,何书记便随时提醒手下负责具体事务的职能部门:要以只争朝夕的劲头,抓紧落实可行性计划书、建厂方案、筹资计划、干部抽调、厂址选定等……

朱炳文也把新建几家麻纺织厂当作了第一大事亲自抓,为建成东邑麻纺织厂那种可为本市带来巨额利润的企业,没日没夜奔忙、操劳。

书记、市长亲自挂帅催促,下面各有关部门的办事效率比平时高出很多。很快,城郊国道沿线,规模仅次于东邑麻纺织厂的第二麻纺织厂,石河县的江河麻纺织厂,紧邻东城区农贸市场的三麻纺厂相继挂牌成立。

或许是看到了苎麻的巨额利润,或因为市委、市政府一把手都在亲自抓麻纺织企业。随着东邑麻纺织厂之后三家大型麻纺企业的建成,东邑市境内的名区,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数十家大小不一的苎麻纺织或加工厂。

突然冒出来的厂子,有相当部份是名区、县乡镇企业从信用社、农村地方银行贷款,为乡镇企业发展而搞的实体。其中有一些是区、县下面乡镇实权人物七大姑八大嫂挂着企业牌子的私人作坊,更有的是个别区、县下面的个别领导,以乡镇企业名义搞的挂羊头卖狗肉的洗钱企业。

这些遍布东邑城乡的大大小小麻纺厂,开初一段时间,倒也真为地方财政或本人赚到不少人民币。因为那段时间国际贸易形势大好,不光东邑麻纺织厂和第二麻纺织厂、江河麻纺织厂、城关麻纺织厂几家企业生产的产品呈供不应求趋势。就连一些仅有十来个农民,几台简单机器设备的小作坊搞出的精干麻,只要一出厂就会让等候门前的客户抢走。

苎麻产品的畅销,使得东邑城乡苎麻价格飞快飚升。仅两三年功夫,就从起初的两三元钱一斤上涨到近九块钱一斤。农民们因种麻而告别了贫困和落后,名区、县、乡领导因种植和加工苎麻坐上了小轿车、搬进了新建的办公楼。

走乡串户在农民手中收购苎麻的小贩,因为倒卖原麻而发了大财;几个县城因本地丰富的苎麻资源而新建成了几条大街,市区内交通状况因了种麻、卖麻、生产麻所带来的巨额财政收入,成了全省公路建设的标兵。

因种麻卖麻加工麻带动了全市经济,全省平均上缴利润递增最高的东邑市;成了全省人均消费最高,人均拥有家用电器和私人住宅电话最多的城市。

总之,因为那种植了三千多年的苎麻。东邑人自八十年代末期和九十年代,实在出够了风头。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到新世纪2008年以后。一向行情看好的纺织企业业,受国际市场行情影响,一夜之间全面下滑,产品由供不应求到供大于求再到大量积压,全面积压--- ---

首先,市财政支柱企业东邑麻纺织厂遭遇滑铁卢。生产的纯麻布和棉麻交织布,由供不应求的极度畅销变为无人问津,仓库里堆积了价值数亿元人民币的麻纺布。

布匹的滞销还没能解决,一向不愁销路的纯麻纱和麻条、麻球、精干麻,也突然失去大部分市场。

由于东邑麻纺织厂大部分产品出口美国和西欧,受美国经济制裁的影响,产品自然首当其冲遭了秧。

所有产品通道几乎一夜之间全部被堵死了,厂长急得头上平添了好多白发,嘴角上因过多吸烟而起了好几个血泡。

除了生产麻球专销日本的三麻纺厂,市内所有产品出口美国和西欧的麻纺织厂,都遇到了同样的难题。

由市财政扶持上马的几家上规模的企业还能强撑,市政府和工业局、经委统一协调,紧急布置,派出大批销售人员寻找以往不屑一顾的国内市场。

名区县作坊似的小企业经不起折腾,如同一夜之间突然冒出来那样,一夜之间突然消失了!全市所有乡镇企业麻纺织厂无一幸免,全部倒闭。

乡镇麻纺企业的消失,在东邑掀起了一股旋风,闹了一场地震。使得市委、市政府和人大、政协四大家领导,以及相当一部份区、县领导着着实实受到了极大惊吓。

区、县麻纺厂的建厂启动资金,大多从各级信用社和地方银行贷来,企业建成后所赚的利润,除了正常的利息支付,早就被大小头脑人物分得所剩无几。

平日各企业领导经常请借款单位负责人吃喝玩乐,并不时送上厚厚的红包,各级信用社和地方银行员工,都能经常得到各企业的诸多好处。由是,基本上没有一家金融机构按规定收回贷款。

不但没有全部收回,很多信用社连一分钱都没能收回。又不是自家的钱,何必费尽心机追着人家要!平时都是关系挺好的朋友,总不至于为公家的钱而得罪人吧!一些信用社负责人如是说。

可是,在麻纺织品走势很火时,那些原本效益很好的企业明明赚了不少钱,却就是不愿还贷,就是不愿意把已经到手的钱再拿出去。吃了人家嘴软的信用社和银行相关人员,只好睁只眼闭只眼在心里暗想:管球他的!这钱反正在帐上摆着,也不怕他们赖得掉,总有一天会收回来!

可现在,那些欠了大笔贷款的企业突然垮掉、消失了。几十万、上百万甚至千万元贷款找不到着落了,信用社和地方银行的头头们这才慌了神。打摆子一样浑身颤抖着八方奔走,如同孙子和爷爷说话一样,哭丧着脸,嗑头作揖、求爹告娘说尽好话,如同讨饭的丐帮中人,低三下四求人还贷。

那些曾几何时也是这副模样求他们的企业负责人,大多数早就失去了踪影。任信用社和银行派出的人把每个角落寻遍,也难觅其身影。偶尔在歌舞厅包厢里找到个别正搂着妖冶女子寻欢,在麻将桌子上豪赌的主儿。也早就不是当初求着贷款时的笑容满面,而是十分横蛮不讲道理的喝道:“他妈厂都垮了,老子拿啥来还钱?借贷都是企业行为,我现在已不是那家垮台企业的负责人,贷款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要告要打官司都随便,反正老子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偶尔也有仍如以往一样对信用社和银行点头哈腰,笑逐颜开、热情接待的企业负责人。但只要谈到还贷,却像害了牙病一样苦着脸叫开了:我的妈哩!你们这时候提还贷的事,实在有些太过分了吧?企业垮了,价值不菲的机器设备报废了,大批产品积压,人民的血汗钱没了。县领导为这事都急得快要跳河了,偿还这贷款的事,只能往后拖着,等到国际形势好起来,厂里重新投产恢复正常后再说吧!总不至于美国佬制裁我们,你们也来趁火打劫吧!

相当长一段时间,各级信用社、地方银行,因大大小小苎麻加工厂倒闭,致大量资金无法正常回笼,引起了上级金融主管部门高度重视,省、市两级人民银行组成专门调查组奔赴名区、县。旨在了解实际情况、掌握最真实的一手资料,弄清问题的症结所在。目的只有一个,无论怎样,贷出去的钱都必须收回。

市内三家大型麻纺企业,虽还不至倒闭,却也举步维艰。

袁成走马上任后并无任何惊天动地之举,而是带着那位从市乡镇企业局调来的秘书朱志和,成天往偏僻农村和企业跑。

每到一个地方他都尽可能不和当地党政负责人见面,直接钻进老百姓家中或田边地头、乡镇企业,和正在劳动的农民、企业职工闲聊。饶有兴致的同农民、工人用大碗吃着粗粮饭、新鲜蔬菜,大口喝着小灶酿制的苞谷酒。

除了市委、市政府必须参加的重要会议,一般情况在机关根本找不到他。市政府机关大院的一班副职,有心请新来的班长聚一聚,却总也没能找到机会。

市委那边想请新上任的副书记吃顿“便饭”,同样无法找到袁成。就连市委朱书记有心以私人名义,请新来的搭档烫一顿火锅也没能如愿。

市直机关各部委局的头脑人物,更是仅在市委召开的见面会上见到过袁成,连他啥模样都没记清楚。

市政府的一应事物,他都非常放心的交由王剑青按程序处理,并诚挚的拍着王剑青肩膀说:“东邑各方面情况我都不熟悉,对很多事情根本没有发言权,你在东邑工作时间长,各方面情况都非常了解,肯定比我处理得更好。”

对袁成的极度信任和大胆放权,王剑青既感动又感概。他没有过多表白,只是将一双手和袁成那很细很白的手使劲握着,郑重的点了点头。

虽然白日里都在乡镇、企业“闲逛”,但对于市内发生的所有大事,都能及时从王剑青每天一次的电话联系中得知。这就使得袁成更为放心,继续在全市范围内四处游**。

奔走了一段时间,已将市里大致情况初步摸清楚,袁成开始思索下一步行动。他知道,换届选举工作只有十来个月就得启动。按规定,新任市长必须经过人代会的代表们选举产生,这个阶段于代理市长是最关键的刻。也就是这次会议。如果东邑市的人民代表认同他,市长前面的代理二字就将去掉。反之,如果赞同票没能过半,他就只有卷起铺盖走人。

在这段时间,必须少说空话,为本市经济发展真正办成几件象样的事。到时不论是否能顺利当选,都无愧于良心。

新任代理市长袁成不到办公室上班,专爱往一些贫困区乡、特困企业跑的消息,很快被人添油加醋传到了朱书记耳朵里。

“这新来的市长成天不务正业四处乱跑,专爱找到那些贫穷人家和特困企业职工。一本正经调查了解情况,一副大慈大悲救世主的模样,至少掏了十次钱以个人名义送给那些特困户。你说他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冉小琳趁给朱书记送文件到办公室,将从外面听来的一些传言及时汇报。

朱书记半闭着眼睛听完冉小琳说的情况,面带不悦的问道:“这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告诉我又是什么意思?新上任的父母官,到基层去跑一跑、了解了解情况。恰到好处在群众心中留下深刻的好印象,无可厚非。任何新上任的同志都有可能那样干,你们就不必瞎议论了!”

冉小琳委屈的将漂亮性感,此时却有些发白的嘴唇瘪了瘪,颇有点忿忿然的叽咕道:“我好像今天起早了撞到鬼了,狗咬耗子多管闲事,把姓袁的那些令人生疑的情况报告给你,结果却没落到一个好字。真正舔肥舔到了人家屁股上!”

朱书记有些生气,在办公桌上拍了拍,威严的说:“注意点形象好不好,这里是市委书记办公室,不是在你家!”

冉小琳漂亮的眼眶立时盈满泪水,差一点就哭出了声抽泣道:“市委书记办公室怎么啦?市委书记办公室就不能说事了?且不说市委常委、办公室主任,就是把所有职务全撤了,我照样可以在这里说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朱书记一向少有笑意的脸变得铁青,两只有些杀气的大眼狠盯颤抖身子转向门外、背朝他的冉小琳,努力克制着尽量平静下来轻声说道:“都副厅级领导干部了,动不动就哭鼻子,像什么话?就不怕突然撞进人来看见你这雨打了梨花的可怜相?”

冉小琳浑圆的肩膀**了两下,艾怨的说道:“我才不相信没经过允许,谁有胆闯进壁垒森严的书记办公室!”

朱书记饶过宽大的办公桌来到冉小琳身边,轻搂着她腰肢嘴凑近她耳旁温柔的劝道:“好了好了,不要再耍小姐脾气了,坐下把没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我今天上午放下所有大小事物,关闭所有通讯工具,聚精会神听你的专题汇报还不行?”

冉小琳扭动窈窕的身子,在朱书记停留于她胸前的大手上轻轻掐了一把,嗔骂道:“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