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知道的,我爹巴不得你早日归西,那样我就不用嫁给你了。”陆瑾瑜摊手:“他对太监这个职业有偏见,我也没办法。”
庭覆咬牙开口:“那,不若我为你换个爹?”
“???”陆瑾瑜神色复杂:“你的思想很危险啊,何况我这个古代爹人还不错,你别干傻事。”
某人当真不愧为九千岁之名,看皇帝不顺眼,便布局换皇帝,看她爹不顺眼,下一秒怕不是要给她换个父亲?
“那,若是我与陆敬山一同掉进水里,娘子会去救谁?”庭覆神色期待,眸光闪闪的盯着陆瑾瑜。
陆瑾瑜沉默许久,才无奈开口:“我谁都救不了,我不会游泳。”
“倘若你会水呢。”庭覆不依不饶地问。
“我虽不是他的真女儿,可陆敬山到底是我名义上的父亲,可这里是古代,我若不救他,就是不孝,反过来,要是救了你这个大奸佞,便会被天下人唾骂。”陆瑾瑜啧了声:“所以这题无解,我决定谁也不救。”
庭覆愣住,无奈摇头:“我就知道,你从不是喜欢妥协的人。”
“好了,你再待一会儿,外头天都要亮了。”陆瑾瑜瞧了眼外头天色,微微打了个哈欠。
自从得知某人安然无恙后,她消散的困意便似开闸的水一般涌了上来。
“娘子赶我走?”庭覆委屈。
陆瑾瑜瞥了他一眼:“我是要睡了,你随意。”
言罢,她便脱鞋拔簪子褪了外裳钻进了被窝,动作一气呵成,流畅自如。
庭覆愣了一瞬,才上前两步坐到了榻边,目光落到缩在被褥中的那种面容。
这才发觉陆瑾瑜已是双目紧闭,呼吸绵长,竟在一瞬间睡了过去。
“若是有朝一日,我身陷囹圄,你可要牢记你方才之言,保全自身为上,莫要做傻事。”庭覆低头轻笑,口中喃喃。
他说这话时语中并无讽刺之意,竟是真心的。
陆瑾瑜却已然沉浸在了梦乡里,听不见庭覆的声音。
她紧张了半宿,乍然见到了担心的人安然无恙,心中悬着的石头落了地,自然是一沾枕头就睡。
这么做的后果便是她一觉睡到了大天亮才醒,将府中日日都要去做的请安大事忘却了。
“娘子路途劳顿,昨夜又一宿没睡,不必着急起身,再睡一会儿吧,晚些时候奴婢去老夫人处告价。”芸娘递过来一杯水,轻声开口。
陆瑾瑜刚要应声,门外便传来声音。
“娘子,三娘子与四娘子来了!”青竹在门外禀报。
陆瑾瑜诧异抬眼,陆瑾梅来做什么,找茬?
“请他们进来。”陆瑾瑜坐起了些身子,被迫起床。
古代总是有些繁琐的规矩,越是高门大户,便越是看中规矩。
例如客人上门拜访,若非残疾病患,必须得着装整洁,不得披头散发,不得卧床迎接,遵礼去迎。
陆瑾瑜做事向来入乡随俗,如今也只能打破了睡回笼觉的梦想,起身洗漱。
“五妹妹好大的架子啊,明明就在屋内,竟还让我与四妹妹在前厅等那么久,是何居心?”门被一掌推开,陆瑾梅熟悉的讥笑声在耳边响起。
自己想着给他们面子,未曾想陆瑾梅是个没脑子不懂礼数的,未得她允许便擅自进她的舞姿。
陆瑾瑜皱眉:“三姐,未经我的允许,便擅自推门入我卧房,大伯母莫非没有教过你规矩礼仪?”
陆瑾梅见陆瑾瑜一身寝衣坐在梳妆台前,也是一愣:“你竟还未起身?”
“和你有什么关系?”陆瑾瑜被搅扰了早梦,此刻心情并不好,尤其是面对陆瑾梅时。
“呵,呵呵,莫非是听闻九千岁失了势,高兴得一夜未睡?”陆瑾梅嗤笑:“那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即便你与九千岁的婚约不作数,日后也莫要想讨得一位好的如意郎君,你可是被九千岁碰过的女人,京中谁还敢娶你?”
陆瑾瑜任由芸娘为她梳妆,坐在椅子上,静静听着她在耳边叽叽喳喳地叫唤,只觉着今日清晨的鸟儿的啼鸣都要被她的声音盖过去了。
“况且,你与世子哥哥的婚约已然断了,如今与世子哥哥有婚约的人,是我!我才是未来的侯府夫人,而你,只不过是个没人愿意娶的人罢了。”陆瑾梅说着,神色间甚至带上了几分骄傲。
陆瑾瑜听到此,不由一笑:“林修竹莫非真寻到了神医,救回了贤妃?”
陆瑾梅冷哼一声:“那是自然,世子哥哥无所不能,前日便将神医带进了宫。”
怪不得昨日她在京都见到了林修竹,原来是寻到了神医回京了。
这下有意思了。
贤妃若是被神医救了回来,那曲阳侯府怕是要被后宫那群女人恨死。
皇帝的后宫可不仅仅是后宫,他们牵扯的是朝堂之上的各方势力,后宫之时,前朝的那些官员心里门清。
见陆瑾瑜低笑,陆瑾梅更恼怒了:“你笑什么!?”
陆瑾瑜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摆,下巴微微扬了扬:“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陆瑾梅狐疑开口。
“如今我是清原县主,正二品的爵位,而你,不过是个官家之女,见了我,为何不行礼?”陆瑾瑜语气带了几分寒意,她眸光摄人,上位者的气度乍然一现。
这话听得陆瑾梅浑身一颤:“你!我,我是你姐姐!你怎敢让我为你行礼!?”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向我行礼乃是应当,不行便是藐视皇族。”陆瑾瑜冷哼一声,看向一旁的芸娘:“芸娘你说,我说的可对?”
“自然。”芸娘笑着上前一步:“五娘子乃是清原县主,位同亲王之女,享封地食禄,毋庸置疑。”
言罢,身后的青竹便压着陆瑾梅蹲下身。
见室内吵了起来,在门外躲清净的陆瑾兰也顺势走了进来,她皱眉扫视了一圈屋内情形。
陆瑾瑜轻笑:“四姐姐方才为何不随三姐姐一同近来?”
“你房门紧闭门窗皆关,定是还在休息,我怎能入内打扰。”陆瑾兰说着撇了眼地上的陆瑾梅:“三姐姐,大伯母从前不交你礼仪规矩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