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茗琅今天是真的累了,可以说是身心俱疲了。

她斜靠在床榻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和小叶说着话,说着说着小叶就发觉苏茗琅没了声音,只剩下一道均匀的呼吸声在空气中轻轻散开。

小叶和南星两人对视一眼,有默契的轻声站了起来离开了屋子。

苏茗琅这一觉直睡到了傍晚,她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正好有一道残阳照进了屋内,“小叶?”

苏茗琅沙哑着嗓子开了口,或许是真的累了,这一觉她睡得格外沉,醒来时还怔愣了许久,小叶听到屋内的声音掀起帘子走了进来,见苏茗琅呆坐在床边便到了杯茶水递了上去。

茶水已经失了温度,苏茗琅含在口中终于清醒了一下,小叶见她一口饮尽急忙试了一下茶壶的温度,果然已经冰凉。

小叶急忙上前想要夺走苏茗琅手中的茶杯被她阻止了,“无妨,再倒一杯给我。”

“奴婢失职,忘了这天气茶水凉的快,您稍等片刻奴婢现在就去给您重新沏一壶茶。”

“不用了。”苏茗琅摆了摆手,侧开身子自己去摸桌上的茶壶,“什么时辰了现在?”

“就快用晚膳了。”随着小叶话音刚落,洒在屋里的那片阳光被云遮蔽,屋内瞬间暗淡了下来。

小叶找来火折子将烛台点上,昏黄的烛光在半暗未暗的屋子里显然起不了什么作用。

苏茗琅又喝了一杯凉茶终于从睡意中挣脱了出来,“这么晚了?”

“本宫怎么睡了这么久?你们该叫我起来的。”

“您这几天都没有睡好,难得能安睡片刻就放心睡吧。”小叶生怕她再打那壶冷茶的主意急忙将茶壶归拢到自己这边,“下午没有人来求见,您放心吧。”

“嗯。”苏茗琅揉了揉眉峰,睡得时间长了,脑子里还有些混沌,她仿佛才从混沌中破开一点思绪,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对了,小叶你去一趟皇后那里,问问她可愿意与我共用晚膳。”

“是。”小叶应了一声就走了,连走前还不忘将那壶凉了的茶带走。

苏茗琅看她那副紧张的样子不禁失笑,抬眼间却见南星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大捧各色的皮毛。

“哪儿来的?”苏茗琅看着散开在桌子上的各色皮毛不解的问道。

“岳阳侯世子送来的。”南星指着其中一条橙红色的毛皮说道:“这一条狐狸毛的,世子说要送给马背上的那个小丫头。”

南星话还没说完就已经笑开了,她收拢了其他的毛皮忍着笑意说道:“世子说这些都是他今天和李大人一起打的,他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等娘娘带回去找宫里的人处理就是了。”

“世子还说了,他本来想处理好了再给您送来的,可是结束之后他就要回封地去了,怕是会来不及。”

“岳阳侯世子?”苏茗琅露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她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除了白天里的那一面以外两人也没有什么私交了啊?

“他为什么会给本宫送这些东西?”

“世子没说,只说让奴婢把东西交给您,您那时候正睡着奴婢也不知道该不该拒绝,所以就将东西收了下来。”南星一本正经的说着,苏茗琅看着她的神情,显然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简直是天方夜谭。

“唉!”苏茗琅又叹了一口气,她抚了抚额头只感觉脑子里更加混沌了。

自打出宫以来发生的事情就没有几件是在她意料之中的,各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各种莫名其妙的人层出不穷,苏茗琅靠着前世记忆得来的那点微不足道的安全感就要散尽了。

“行了,既然是世子相赠,就收下吧。”苏茗琅摆了摆手,显然是不想再看到那些东西。

“诶?”南星捧着毛皮刚准备走又返了回来,她拿着那条专门给小叶准备的狐狸毛对苏茗琅说道:“娘娘,您说那世子会不会是看上了小叶?”

“嗯?”苏茗琅看着她难得开窍的脑瓜子不禁失笑,她想了想后摇了摇头说道:“那世子连小叶都脸都没看到,就这么一见倾心了?”

她想了想岳阳侯又想了想岳阳侯世子,越发觉得这件事情不可能,她虽然不怎么了解这位岳阳侯世子,可是她知道岳阳侯这个人啊!

岳阳侯是出了名的骄傲,他仗着自己年轻时候打下来的战功在朝堂之上素来的是目中无人,甚至连萧珩这个年轻的皇帝他都不怎么放在心上,他的儿子会因为一点小意外就看上一个宫女?怎么可能!

就算是那岳阳侯世子真的看上了小叶,只要他父亲在就绝对不可能允许他娶一个宫女入门。

更何况!苏茗琅心里清楚的很,小叶终究只是个宫女,虽然有她在将小叶嫁去一个殷实人家做正妻不是问题,可是那岳阳侯确实朝中唯一的异性侯,又有功名傍身地位何其尊贵?便是那些官宦家中的千金小姐他们也有的挑,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宫女?

若要南星去做妾,苏茗琅心底是不认同的,她从小生在高门大户之中,后来入了宫虽然成一声昭仪,说到底还不是个妾吗?

她最是明白这大户人家之中妾室的地位何其低下,若是能得夫君喜爱也就罢了,若是不得宠爱或是已经被厌弃了,那些青砖碧瓦便是一道道密不透风的牢笼,终究会舒服一个可怜的女子一生。

“这件事情不许再提!”苏茗琅想到这里不禁冷了脸,“在背后议论侯府的是非,南星!”

苏茗琅抬起眼看向南星,眼里是少见的严厉,“下不为例!”

南星被那样的眼神盯着,只感觉整个人都顿住僵硬不敢动弹,这几天都相处以来苏茗琅实在是过于的亲切了,她心底对苏茗琅的畏惧都被磨掉了几分,经此一役南星只觉得自己心底对那点放肆瞬间偃旗息鼓,对苏茗琅的畏惧也不减反增。

“是,娘娘。”南星咽了口唾沫抖着声音开口:“奴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