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德司,厅堂内,一层水雾弥漫。

水雾内。

卢通、朱东壁聊了一会琐事。

卢通取出烁魂坛,道:“斑目真人、李游海全都盯着它,怎么办?”

两个真人,全都只见过一面。

斑目真人看起来不好招惹,可是他却更忌惮李游海。

李游海,像一池无边湖泊,看起来风平浪静,可是其中似乎蕴藏着无穷凶险,一动就是翻江倒海。

朱东壁收起烁魂坛。

“蒙剑宗宗主是出窍境大能,名为栖珍水君,她曾是天庭上一尊仙人的道侣。烁魂坛会送给她,到时斑目、李游海、还有其他人,全由栖珍水君接下。”

“这样一来,还是免不了得罪李游海。”

朱东壁笑了下,道:“戴善已死,接下来就是李游海与通天绝壁,得不得罪最后都一样。”

卢通心头一紧。

和真人为敌。

他的命很硬,一般普通手段很难杀死。但是如果真人出手,只需一个念头,滚滚法力、灵气一压,就能把他变成一堆肉泥。

朱东壁看出了忌惮,弯起嘴角,道:“放心,古仙不会让我们白白送死。”

卢通勉强笑了一下,眼神中没有一丝放松。

世事难测。

古仙再厉害,也没法预料到所有事情。

修行以来一直小心谨慎,有多大力气杀多少人,从不挑衅得罪不起的修士。

可以选的话……

他宁愿潜伏上百年,等突破了元婴境,再出来算计李游海。

“给。”

朱东壁丢出一枚玉简。

紫色玉简,其中无数道细小纹路游走,看起来十分玄妙。

卢通接过玉简,道:“这是?”

“《人轮神法》。你立此大功,古仙赐下这道神魂秘法。和树木的年轮一样,法门可以修成人轮,每修出一轮,便有一层法力防身。”

他瞬间眼睛一亮。

神魂秘法,与法术不同,法术需要施展,而神魂秘法不需要。

修成了就一直都在。

“防御如何?”

“一轮,挥掌可破。十轮,可挡法宝。百轮,金丹境难寻敌手。”

“好神法!”

卢通紧紧捏住玉简。

不见天地,不知天地之广。

见识了商桃的手段后,心中总是纠缠着一股危机。以一己之力抗衡三人,而且三人中无一弱手,实力堪称恐怖。

和书院弟子相比,明显逊色一筹。

有了《人轮神法》,应该可以弥补一些差距。

“除了这道秘法,奉上烁魂坛后,我会帮你求一些赏赐。不确定是什么东西,不过大能所赐,肯定不是寻常之物。”

卢通脸上的笑意更盛,之前的担忧迅速抛之脑后。

“这才对,千辛万苦才夺来的东西,哪有白白送出去的道理!”

朱东壁早就有所预料,可还是忍不住弯了下嘴角。

“行了,好处都送到了,我该走了。”

“好。”

卢通翻手收起玉简,道:“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来善德司找我。”

拿钱办事。

拿多少钱,办多少事。

古仙安排的事情很危险,但是出手也够阔绰,没得选的话,也值得一试。

……

第二天。

善德司。

庭院内,黝黑池水中冻了一个丹炉。

卢通坐在丹炉上。

旁边,几个年迈的修士凑在一起,低声絮叨了许久,一个人走到水池旁,拱手道:“司主,恕我等无能,这道阵法太过高深,我等无力破开。”

阵法师很少见。

卢通派宁金宝满城搜罗,最后只请来了这几个老修士。

他瞥了一眼,道:“是无能,还是不敢?”

“回司主,千真万确,是我等修为太低。这道阵法与后方的大阵同为一体,真人之下根本看不出变化,若要破开,最起码也要真人出手。”

卢通叹了口气,摆了一下手。

宁金宝取出几包银子,把阵法师们挨个送出去。

银值钱、金值钱、本事最值钱,阵法师就是凭本事吃饭的人,只要动了就要给钱。

卢通坐在鼎上。

看着空****的庭院,心里有些急躁。

神法入手,恨不得立即修行。

可是……

满城上下,楼阁无数,却连一个可以安心闭关的地方都没有。

魏府,有“家”不能回。

戴七悯应该已经听说了传闻,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善德司,有门不能进。

戴善死了,却留下一个个封死的阵法。

卢通坐了许久,道:“金宝。”

“老爷!”

宁金宝立即走到鼎下。

“去,把权酒请过来。”

“是。”

一炷香后,权酒走进庭院,堆起笑脸,道:“恭喜魏司主!”

卢通提前敛去脸上的愁容,问道:“权银、权风呢,他们投靠了谁?”

权银,掌管银号。

权风,掌管飞舟。

昨天两人没有出现,而且事后也没有登门。

戴善死之前说,全部财产都存在银号,他怀疑就在权银手里。

灵宝、千本书册、几百年积累……

每一样都是必得之物。

卢通本打算坐稳了位子,再慢慢对付权银,可是戴善比预想的更老辣,竟然把进入阵法的“玉符”也藏起来了。

得位不正,困难重重。

权酒道:“司主,权风孤僻、权银神秘。我怀疑,他们私下投靠了三名王。”

“什么?”

卢通睁了下眼睛。

司主不好当。

内,要压服周刃龙、残虎等;外,要抗衡四首司、雨湖等;上,要让三名王满意;下,要让手下人卖力。

如今暂时成了司主,可是内、外、上、下,一个都没有解决。

权酒神色悠闲,道:“飞舟、金银乃是重物。老司主在时,经常派权风、权银联系三名王的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应该会禀告三名王。”

卢通陷入沉默,许久后摆了下手,道:“你回去吧。”

“是。”

权酒离开前,在庭院内扫了一眼,收敛眼神,不紧不慢地走出去。

宁金宝送权酒离开,回来后,走到丹炉旁,拱手道:“老爷,权酒有异心。”

“嗯?”

“刚才我送权酒出门,权酒问,老爷搬进了司里,需不需要新的被褥、桌椅,他让人送来。分明是听说了风声,试探老爷有没有破开阵法。”

卢通呼吸略微一滞。

妈的,人精。

问了一回话就看出了真假。还有宁金宝,听了一句话就猜出了意图。

一个个凑在一起,善德司不是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