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追杀与逃亡

我和马宇轩都流露出失望的情绪。

“婆婆,后来你再也没见过他了吗?”我不死心的追问,仍期待能出现惊喜。

婆婆稍加思索后,果然再次把我们低沉的情绪给拉了回来。“我记得福喜消失以后,我儿子害了一场大病,当时,咱们村里的郎中外出探亲去了,我急得没辙,只好抱着儿子连夜跑到杏花村的药铺去找李老师博,本来深夜拜访,我还担心李老师博心中不快,没想到他很快便应了门,并替我儿子问诊配药。”婆婆的表情俨然像一个说书的先生,只不过她年世已高,说话间不断喘气。

“李老师傅给我儿子看病的时候,药铺内屋不断传出男人的呻吟声,我心里觉得奇怪,趁李老师傅帮我儿子配药的时候,我偷偷撩起内屋的布帘看了看,内屋的病榻上躺着一个男人,那男人赤着上身,虽然他的腰,胳膊还有脸上都绑着纱布,可我瞧着非常眼熟,仔细一看,倒觉得他和福喜有八分相似,我看错不了,巴成他就是福喜!”老婆婆手扬了扬,眼睛睁得老大。一心希望她的解说能帮忙两位异乡的朋友。

我向前走近了些,握住老婆婆的手腕,焦急地追问:“你后来还见过福喜吗?还有那个婴孩呢?”

老婆婆摇了摇头,叹息了下。“后来我去李老师哪儿抓过几次药,不过再也没见过那个男人,也没见过那个嫩娃儿。我看那个男人伤得挺严重的,可能已经去世了吧。”

我失望地松开了老婆婆的手腕,猜度起那个男人的命运来。

老婆婆眼珠溜了一转,恰如一个神机妙算的活神仙。“年轻人,你们和那个福喜是什么关系,哎,我当时就猜测,他巴成是招惹了什么人物,人家上门寻仇来了。”

马宇轩没有接下婆婆的话,直觉告诉他,婆婆口中的福喜就是我们要找的四叔。“婆婆,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我们的确是寻亲来了,您老能告诉我们,杏花村怎么走?”

“翻过这座山就到了。”老婆婆指了指对面的大山,大山面貌粗犷,依稀可见山中甚多崎岖的小路。“你要是看到一棵好大好大的老槐树,那就已经到了村门口了。”

杏花村,村口那棵古老的槐树,像是守护村庄的天神,静静地看着破旧的村屋和辛勤劳作的人们。

我和马宇轩是第二天中午到达杏花村的,田埂间有许多村民正哼着山歌儿赶去务农,歌调是那么愉悦,乡间的生活总是比城市要纯净得多。

“我父亲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坐在坑上说话的男子,一边抽着烟袋,一边不慌不忙地说话。“关于你们说的那个男人,我实在想不起来了,我当年只有十岁,况且,我们李家世代行医,救死扶伤不知道多少人,病人来来往往的,想记住一个人也不容易!”

“李师傅,你能在想想吗?这个村子很偏远,虽然几十年来药铺的病人很多,可是异乡人可能并不多,从口音上应该也容易辩认。”李师傅的话把我们又从云端拉到了谷底。可马宇轩仍然不放弃希望。

李师博“咕噜咕噜”地抽了几口烟,侧头低眉,激烈地思索着。我和马宇轩小心地盯住他每一个思索的表情,直想钻进他的记忆里找出我们想要的线索。

“好像有,好像没有!”李师博苦着脸摇摇头。“对不起,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李师傅,你在想想吧,他伤得很重,短时间内是不会痊愈的。”我和马宇轩的希望和绝望此消彼长,如抛绣球一般。

李师博有了为难的神色,我也知道是强人所难了。有时候世界很大,而每个人都好似尘埃。

这时,从里屋走来一位颇有姿色的中年女人。她边往我和马宇轩的杯里添水边对坑上的李师傅说道:“老李,咱爹去世之前不是交给咱们一对翡翠手镯吗?我记得爹说过,这个手镯是一位异乡的朋友送给他的,叮嘱咱们好生保管!”女人看看我们。“要不,咱们拿出来给他们认认。”

李师傅抽着烟袋点头。“嗯,也好,那就拿出来让他们认认。”女人应了一声,立即回屋取手镯去了。

我和马宇轩对望了一眼,心又被弄得紧张起来。

女人回来的时候,递来一对淡蓝色的翡翠手镯,没有花纹,很素净。我和马宇轩一人接过一只,小心地打量起来。

“李师傅,这手镯可以买给我们吗?”大概怕李师博不愿意,马宇轩又赶紧补了一句。“我知道这是令尊留下来的遗物,可看在我们想要寻回亲人的份上,李师傅可不可以帮帮忙,就买一只也行。”

李师傅放下了烟袋,神色紧了起来。“这手镯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宝贝,可也是父亲留下来的东西,他老人家当初让我们好生保管,虽然他没有说明,但我想他老人家早知道这手镯有一天能派上用场,如果它能帮你们寻回亲人,也是一桩好事,就依你的办吧!”

我们喜不自禁,买了手镯,又一再保证有朝一日必定完璧归赵才辞别了要李师傅。

田埂上,我们并肩而行,我拿着翡翠手镯爱不拾手。

“你在研究什么?”马宇轩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的动作,对于我的傻气和偶尔的神经质,他总是充满了新鲜感。

“我在想四叔的线索已经断了,我们应该怎么办?”我放下手镯,躲过马宇轩探究的眼神,想把我们之间的话题局限于案情之间。

“依你看呢?”马宇轩的注意力果然被调了回来,他虽然是情场杀手,对于女子的心思依然不太敏感。

“如果能有机会接近曾国显就好了。”我认为曾国显才是重中之重,而且,我们一个微妙的感觉,想要引出四叔,曾国显才是中轴线。

“那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忘记玄祖是什么职业了?”马宇轩想买买关子。

我想起那个因为救我而晕过去的男孩。他是一名记者。

“我们回到荷马城就去拜会这位富豪。”马宇轩想了一下,突然对刚冒出来的念头来了兴趣。“桔梗,如果四叔还活着,如果你是四叔,你会去那里?”

“离曾国显最近的地方!”我脱口而出。

马宇轩不由得顿足,他惊异地看住我。“为什么?”

我知道自己的话有悖常理,停住脚步,耐心解释。“四叔为了救出曾家的婴孩,可以说是出生入死,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他老人家正直的人品和忠心的程度。如果老婆婆所言属实,曾国显肯定已经知道他和婴孩逃脱的事,与其被人漫天追杀,还不如回到仇人身边,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想他老人家未必能忘记当初的雪海深仇,说不定也在想着法子报仇雪恨呢。”和盘而出之后,我有些焦急地想知道马宇轩的评价。

马宇轩露出肯定的神色,又恢复了前行的动作。“桔梗,你说得很有道理,回去后我会让布衣安排幽冥侦探继续追查四叔的下落,我们就集中火力对付曾国显吧。”

“嗯。”我坚定地回答。“我相信善有善服,恶有恶报,虽然这案子看起来很悬,但我相信很快曾国显就会落入法网的。”

不知道怎么,我对这素昧蒙面的四叔很是挂念,这么正直不阿,有情有义的老人不应该那么快枉死的,他一定还在什么黑暗的地方,紧紧地盯住曾国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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