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过,左正来到了镇上老汉说的那个厂,这个厂是生产酒瓶的,厂里一路堆着各色各样的酒瓶,一路绵延,一直堆到厂长办公室门口。
老汉带左正和肖建刚直接找到了厂长。
厂长办公室里,厂长许由山眯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三个人。
左正看到,面前这个厂长五十多岁,身材肥胖而圆,脸上的胡须刮得精光,两只小眼睛滴流乱转,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自己。
许由山看到,面前这三个人他只认识老汉,这老汉是失踪了的楚先为的二叔,为楚先为失踪的事来厂里五六回了,而另外两个人他没有见过,看穿着和模样不是一般的人,估计是老汉请来查楚先为失踪的事的。
看左正肖建刚二人仪表不俗,许由山立即热情起来,让座递烟倒水忙个不亦乐乎。
左正坐下,对许由山道:我们是来查楚先为失踪的事。
许由山道:你们是警察?
左正点点头道:算是吧。
许由山道:你们是那个分局的,怎么没见过你们?
左正道:这个,你就没有必要细问了吧,我们来只是了解一下楚先为失踪的经过。
许由山连忙道:这个没问题,我们完全配合,哎呀,自从楚先为失踪以后我也是吃不好睡不好,要知道,厂里的人失踪了,我厂长可是有责任的啊,这都怪我,管厂无方,我有罪。
左正摆了摆手道:我们来不是来追查谁的责任的,我们来是来找人的。
许由山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我叫护厂队队长来配合你们,我马上叫。
说着,许由山拿起电话道:许三胖,你过来一下,有事找你。
不一会,一个肥头大耳满脸横肉的家伙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
许由山对进来的人说道:许三胖,这三个人是来查楚先为失踪的事的,你带他们去看看,你一定要好好配合,知道吗,有什么问题及时报告。
那人用眼睛瞟了左正一眼说道;你们跟我来吧。
说着转身走出了厂长办公室。
一路上,许三胖这家伙向左正问长问短,还向左正要烟抽,由于左正和肖建刚不抽烟也不带烟,许三胖还有点不高兴,只是楚先为二叔一个劲儿地赔笑脸说好话,还暗地里给他塞了十块钱才完事。
职工住宅在厂房边上,离厂长办公室有一段距离。
职工住宅是二层的简易活动房,楚先为住在二楼,许三胖带左正走进楚先为的宿舍,一阵难闻臭味迎面而来。
许三胖接连吐了几口唾沫,骂道:真他妈像个猪圈,这他妈是人住的地方吗。
一个穿着背心头发凌乱的小伙从屋里走了出来。
见到许三胖,他脸上堆着笑小心地说道:许队长,您来了,我们这宿舍你又不是不知道,没人收拾,我们上班忙的跟个狗一样,下班就剩喘气的力气了,谁都没心思收拾。
许三胖打断他的话道:李三,原来是你小子,这他妈就你懒,住的地方跟个猪窝似的,吃喝拉撒睡都在这里,在这么脏,小心我罚你款。
那个叫李三的道:我一定改,我改,以后一定干干净净。
随即他又看看许三胖身后的人说:哦,又来新人了,我这可住不下了。
许三胖喝道:我说你狗日的眼睛长到屁股上去了,你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几位像是在这干活的人吗?
左正见这两个人说起来没完,打断他们道:我们是来调查楚先为失踪的事的,今天来他住的地方看看。
李三看着左正道:那好,请进,请进。
说着让左正等人进来。
许三胖闲里面脏,不愿意进,左正让肖建刚和二叔留在门口,自己进去看。
左正走进屋里看到,十来平方米的房间摆着四张上下铺的铁床,看得出,这里一共住了八个人。狭窄的中间过道还摆了两张桌子,这就使得本来拥挤的房间更加拥挤了。桌上摆着电饭锅,炒锅和电炉,吃剩的碗一个叠一个都还没有洗,苍蝇嗡嗡的在屋里飞来飞去,桌子和床下面的臭袜子,没有洗的鞋和脏衣服堆了一堆,在桌子的上方还拉了一根铁丝,铁丝上挂着洗脸毛巾,洗过的**,还在滴水的外衣等东西。
整个房间给人一种肮脏凌乱狭小的感觉。
左正让李三指认楚先为的床铺,李三指着左边最里靠窗的下铺道:这就是楚先为的床。
左正看到,楚先为的床凌乱不堪,**的枕头已经没有了,被窝胡乱丢在**,床下还有一双拖鞋和一双水鞋。
左正问道:他的枕头呢?
李三道:被隔壁的借去了,他这一个多星期都没人睡了,要不是派出所不让动,早就有人睡他这了。
左正道:床下这两双鞋是他的吗?
李三道:是的,他脚小,别人的穿不了,所以没拿。
左正拿起拖鞋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又拿起水鞋仔细地看。
看完后,他把鞋放回原位。
左正道:楚先为平时买彩票吗。
李三笑道:我们这的人都爱买,中了大奖就不用上班了,不过他买的少一点。
左正道:有没有听说他中奖。
李三道:这个怎么可能呢,如果他中奖了,会请大家吃一顿,他都说了好久了。
左正趴在窗口往外看了看,窗口离地面约有四五米高,地上除了一些丢弃的垃圾和衣物以外,就是一些杂草。
在距窗口不远的地方是一条路。
左正问道:这路通向哪?
李三道:通往县城。
左正道:我们就是从县城来的,没见过这条路啊。
李三道:从县城过来有两个岔路,一个到车站,另一个就到这里。
左正道:那这条路的另一头通往哪里。
李三道:另一头通往一个水库。
左正道:到水库有几公里?
李三想了想道:大概还有五公里。
左正仔细地看着窗台道:平时你们都喜欢上窗台吗?
李三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我们有时小便急了就站在窗台上撒尿。
左正收回目光,看着屋里道:这屋除了楚先为以外还住了七个?
李三道:是的。
左正道:那另外六个呢?
李三道:他们还在厂里加班呢,我今天下午休息,所以就我一个人。
左正道:一周以前,就是楚先为失踪的那个晚上,宿舍里有几个人?
李三想了想道:有四个,另外四个上夜班,当晚就我们四个在宿舍里。
左正道:据说晚上三点楚先为大叫一声,你们起来看时,人就没在了?
李三道:是的。
左正道:当时窗子是开的吗?
李三道:是的,一般晚上睡觉我们都不关窗子。
左正道:那看到楚先为不在**以后,你们有没有朝窗外看看,看看有没有人?
李三道:看了,不过没看到人。
左正道:那你们起来的时候门是不是开的呢?
李三想了想道:好像是关着的。
左正道:你确认你睡着的时候楚先为在他的**吗?
李三道:这个可以肯定,我还听到他打呼噜了呢。
左正道:最近你们厂有没有人不见了。
李三道:这个说不好,我们这人流动快,人换得勤,再说了我们是三班倒,除了几个同乡的认识以外,新来的还真认不全,有的人可能还没见过就走了。
左正道:怎么你们这人换的那么快?
李三道:其实,我们的活不太好干,累不说,管的还严,还常扣钱,所以有些人来了都待不住。我们是本地的,只是因为离家近,方便照看家,所以也就坚持下来了,如果离家远,挣的钱都贴到路费里了,你说是不是。
左正道:好,今天我们就看到这里,以后有什么发现打电话给我。
说着左正用笔在笔记本的纸页上写下了电话号码,然后撕下递给李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