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兮对白子骞的感情太过于复杂,说恨,恨不起来,说原谅,却又做不到,至少她没办法替沫沫原谅。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抓住了席慕宸的手,“慕宸,沫沫是我们的女儿,不是白子骞的,亲子鉴定他做了手脚,不是真的。
当年的三胞胎,活下来的除了元宝,还有沫沫,她没死,是我骗了你,因为我怕你争夺孩子的抚养权……”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
席慕宸抱着陆婉兮,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是我错,是我先入为主,太自己为是……”
抱着自以为的真相钻入牛角尖,一次又一次懦弱的逃避,害怕从陆婉兮口中听到自己不想听的东西,从而错过了很多次可以解开误会的机会。
“你都知道了?”
陆婉兮怔然了片刻,又点了点头,要笑不笑,要哭不哭,“是了,我怎么忘了,他们就是你找过来的,也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
心脏一阵阵的抽痛,她甚至没办法叫出白天成和林茹依的名字。
“当初我只知道他们不喜欢我,不想我和子骞在一起,百般阻挠,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身世的问题,毕竟白家是大家族,想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情有可原,但是没想到……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个原因……”
“陆瑞德和萧慧雯不喜欢我,他们也不喜欢我,从出生开始我就是不被期待的,我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
可是她做错了什么?
如果可以选择,她更想出生在一个平平常常的家庭里,她宁愿养母王芳就是她亲生母亲,永远都不知道所谓的真相。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根本不会选择在十年前跟陆瑞德回来。
“兮儿!”
席慕宸竭力克制着表情,不想吓到陆婉兮,尽量用温柔的语气哄道:“你很好,特别好,是他们不懂珍惜,他们不要你,我要,他们不爱你,我爱,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宝贝。”
陆婉兮怔然,猛然间抬头,被雾气模糊的目光对上男人关切的眸子,多年的压抑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她刚红了眼眶,席慕宸的吻就如同狂风骤雨般落了下来。
“唔——”
熟悉的雪松木质气息传来,顷刻间压垮了她所有的心理防线,陆婉兮闭着眼睛,一行清泪落下,双手紧紧的抓着席慕宸的衣角,就像抓着最后一根浮木,主动迎了上去。
双唇相触,呼吸交融,陆婉兮被绝望的真相侵蚀而空洞的心,终于被席慕宸的温柔和源源不断的爱意填满。
“咳咳——”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咳嗽,傅时寒抬手捏了捏耳钉,迫于无奈的开口,“那什么,不好意思,先打扰一下……”
他怕他再不开口,这俩人得奔着限制级别去了。
席慕宸的占有欲有多强,作为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他可不想因为看了什么不该看的,然后被席慕宸惦记。
他还年轻,还没找到他想找到的人,还想多活几年。
“唔——”
陆婉兮倏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依靠在病房门口的傅时寒,脸腾的红了,立刻伸手去推席慕宸。
席慕宸松开陆婉兮的唇,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盯着门口的方向,明显被打断的不悦,冷声道:“什么事?”
“不是我有事,是他。”
傅时寒说着,往身后走廊的方向看了一眼,没过多久,就走出来一个人,蓝眼睛,微胖的身材,正是沫沫之前的主治医生,约翰·威尔逊。
“他说找小嫂子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事关沫沫,我问他,他不肯说,非要当着小嫂子的面才行。”
傅时寒捏着自己的耳钉,啧了一声,“毕竟这家伙当了沫沫这么多年的主治医生,万一真的有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发现的,我怕耽误了沫沫的病情,所以就带进来了。”
陆婉兮对约翰的感情也很复杂。
沫沫一出生,就被断定患有先天性血液疾病。
白子骞花重金聘请了约翰,这五年里,沫沫数次在死亡线上挣扎徘徊,都是约翰将她从死神手中抢回来的。
她不是不感激,但是只要想到约翰给沫沫注射了抑制剂,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连带着语气都冷了下来。
“你想和我说什么?”
“白总陷入了昏迷,没有丝毫的求生意识,白总的父母都很关心他,但是好像也没什么用……”
约翰声音焦急,“所以艾莉,你去看看他吧,你去了,一定会有用的。”
“五年前你出事,没有求生意识的时候,就是白总衣不解带的守在病床前,抱着孩子,不停的和你说话,鼓励你,才将你唤醒的,用你们z国话来说,你不能忘恩负义。”
好像生怕陆婉兮拒绝,约翰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一股脑的往外倒:“我知道你因为白总给沫沫注射抑制剂事怨他,但事情根本不是白总所说的那样,他当时只是气急了,所以才会口不择言说出这样的话,真相不是这样的……”
“抑制剂确实会抑制沫沫的新陈代谢和生长,大大降低她的生长速度,但却是为了沫沫好,如果不这样做,沫沫的身体早在三年前就撑不住了,这是当时我们能想到的为沫沫延长生命的唯一的办法。”
“而且抑制剂的副作用不是永久的,只要沫沫做完手术,不需要再抑制她体内的细胞,停止注射,是可以恢复过来的。”
“白总是真的把元宝和沫沫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来疼的,他嘴上说着要让元宝和沫沫出点什么意外,其实他比任何人都害怕他们出意外。
元宝两次被绑架,第一次,白总一接到消息,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就只身前往,生怕自己来不及。第二次,因为你要他回m国照顾沫沫,他就回m国。
你没看到白总大晚上的守在沫沫病房门外焦虑不堪的样子,不停的看手机,生怕错过你的一条消息,一通电话,整个人像是神经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