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兮儿是我妻子,是我白子骞这辈子唯一认定的爱人,无论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
他给自己找理由,“如果,我是说如果兮儿真的是我亲妹妹,那为什么五年前你们不说,明明你们已经默认接受了兮儿,为什么现在又反悔?就算,就算你们再想分开我和兮儿,也要找一个像样的理由……”
“你——”
白天成压根没想到白子骞如此的执迷不悟,顿时血气上涌,怒斥道:“五年前你执意要和这个女人结婚,我和你妈就强烈的反对,如果不是你说你们已经有了孩子,我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绝对不会让她进我们白家的大门!
我自己的儿子和女儿结婚,还有了孩子,这等乱*的丑事,如果传出去,我的脸面往哪里放?白氏的脸面往哪里放?你又如何自处?”
白天成捂着胸口,“你说你要幸福,我和你妈只能替你清扫障碍,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绑架王芳?还不是怕她说出当年的真相。
我们被迫默认这段关系,是基于你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有了孩子,已经没办法回头,现在知道一切还来得及挽回,你为什么就看不到我们的苦心?
这五年我和你妈整日的担惊受怕,害怕自己某个动作,某个眼神让你起疑,从而调查出真相,以外出旅游为借口,躲了整整五年,你还要我们怎么样?!”
白子骞死死的抱着陆婉兮,就好像抱着自己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喉咙中溢出一声压抑的无法宣泄的悲鸣,低声道:“我不相信……”
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有情,人终成兄妹?
这太可笑了,也太可悲了。
那么他这么多年来的坚持到底算什么?
白子骞刚要说什么,就看到陆婉兮身前有一个红点在闪动,面色一变,根本来不及思考,直接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她。
砰——
一声枪响刺穿耳膜。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口炸开了一朵血花。
第一反应是,真好,兮儿没事……
第二反应就是,既然这辈子注定不能和她在一起,这样的结局好像也不错,他死了,她应该会一辈子记得他吧?
白子骞重重的摔在地上,喉咙里溢出一口鲜血,他努力回头想要再看陆婉兮一眼,可惜的是还没来得及,就闭上了眼睛……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陆婉兮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一滴血珠顺着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垂落下来,像是一滴血泪。
喉头涌起一股腥甜,她哇的吐出一口血,直挺挺的朝前栽去……
“兮儿!!”
陆婉兮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阳光正好,空气中细小的浮沉在光影中上下翻飞,她有些不适的抬手遮挡了一下眼睛,却不小心惊动了席慕宸。
男人噌的从椅子上起身,摸了摸陆婉兮的额头,又不放心,用自己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面,再三确认已经退烧了,才仿佛松了一口气。
“还有哪里不舒服?”
陆婉兮摇了摇头,“我睡了多久?”
“两天。”
“这么长时间啊……”
陆婉兮喃喃,抬手抚摸了一下席慕宸下巴上的青色胡茬,又摸了摸他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心疼道:“你一直守着我没休息?”
席慕宸闭着眼睛在陆婉兮的手上蹭了蹭,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的仿佛砂砾碾碎了一般,“兮儿……”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然后像是失控一般,吻了上去,刹那间如岩浆喷,发,天崩地裂。
不知道吻了多久,席慕宸双手捧着她的脸,一下一下的轻啄,眼底的感情铺天盖地的向着陆婉兮压下来,声音都在颤栗,“幸好……”
他根本不敢想,如果不是白子骞替陆婉兮挡了那一枪,会是什么后果,只要一想,就后怕到心脏**,浑身发麻。
傅老已经按照原定计划顺利收网,席家怀狠狠的栽了一个大跟头,他还活着的消息也瞒的很严。
小景和元宝在傅老爷子那里,席家怀想动也动不了,只能把怒火全部发泄在陆婉兮身上,所以才有了这次狙击。
是他太过于自负,自以为能护的了陆婉兮周全,却没想到差点害了她。
“对不起,兮儿,狙击手是席家怀的人……”
“他呢?”
陆婉兮问的声音很轻,好像浮萍一般,这两个字一出来,心脏顿时像是被剜了一刀一样,疼的她喘不上气来,“子骞……他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他没事,兮儿,白子骞没事,他还好好的。”
席慕宸紧紧的抱着陆婉兮,疼惜的在她的发间落下一个轻吻,解释道:“白子骞的心脏异于常人,位于右侧,子弹并没有打中要害,他只是失血过多引起昏厥,没有死。”
他也不会让白子骞就这样死了,在陆婉兮的心里留下很深的痕迹,记一辈子,他绝对不允许!
“没事就好……”
陆婉兮低垂下眼眸,又低声重复了一遍,“没事就好……”
否则她恐怕后半辈子都将会在无尽的自责愧疚和痛苦中度过,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陆婉兮想到了出事那天,白子骞完全是下意识的将她护在身后,鲜血溅在脸上,到现在她还能回忆起滚烫的温度。
她完全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白子骞,五年前将她从冰冷的水中救出来是真的,五年后替她挡枪也是真的,可对沫沫下毒手,利用她对付席慕宸,囚禁她,步步为营的算计还是真的。
明明她才是白子骞爱情的受害者,是被他利用欺骗的人,可知道真相后的白子骞却看起来,远比她更像是一个受害者。
“我不相信。”
白子骞重复的说着这句话,好像这样说了,就会变成事实,他的声音里满是绝望,脆弱的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他就像是被抢走了宝藏,又被骑士打败的恶龙,痛苦的咆哮着,可怜可悲又可叹,悲痛至极,以至于你根本没办法去怪他,因为他已经太悲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