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儿?怎么了?”席慕宸一怔,沉声道:“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没事,我……就是恍了下神。”
刚才的那一幕太熟悉了。
之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席慕宸就很喜欢她给他刮胡子,每次刮完之后,还会捉着她的手放在下巴上蹭一蹭,问她,“还扎么?”
然后就会掐着她的腰把她抱起来,抵在洗漱台上吻她,直至沉沦。
“恩。”
席慕宸应了一声,显然并没有把陆婉兮说的没事放在心上,直接掏出手机给傅时寒打了通电话,就两个字,“过来。”
傅时寒从镜子里看了一眼浑身沾满泡沫的自己,“卧槽”了一声,将手机随意的仍在**,打仗一样洗了个澡,换上衣服就匆匆忙忙的赶了过去。
“宸哥怎么了?是不是小嫂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和陆婉兮的视线撞到了一起,立刻变了一张笑脸,笑嘻嘻的打招呼,“嗨,小嫂子,你醒了?”
“傅……傅时寒?”
陆婉兮瞳孔地震,她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傅时寒,他现在不是应该在m国吗?
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小嫂子又是什么鬼?
她猛的抬头看向席慕宸,如果她没记错,傅时寒刚刚先叫的是‘宸哥’,神经顿时绷了起来,问了一个自己听起来都觉得有些愚蠢的问题。
“所以,你们认识?”
傅时寒眸光闪了闪,下意识的去捏左耳的耳钉,等捏了个空,才想起来之前不小心被他弄丢了耳釦,随手仍在酒店了,“是啊,我和宸哥是发小,关系好到从小穿一条裤子的那种。”
陆婉兮只觉得脑海里轰的一声炸裂开来,耳朵里嗡嗡作响,脸上的表情也在刹那间空白,简直如同天崩地裂。
席慕宸和傅时寒竟然认识?!
所以席慕宸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沫沫的事?
怪不得当时她会觉得那么顺利,就好像背后有一只大手在推动,原来那只手就是席慕宸。
一定是了。
有些事情一旦起了一个头,就会顺着这条线发现很多的疑点。
比如明明傅时寒的电话只能单项通话,她却打通了。
比如傅时寒之前一直不肯出诊,却主动提出要履行那场并没有完成的赌约。
……
陆婉兮死死的盯着席慕宸,似乎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才压抑住了怒气,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把她当个傻子一样耍的团团转!
相对于陆婉兮的惊涛骇浪,一旁的席慕宸神情淡漠,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好像无论什么事,都很少在他眼中激起一丝波澜。
“让阿寒检查一下,我去换身衣服。”
顿了顿,“我很快回来。”
陆婉兮怒火中烧,脑袋都快要爆炸了,眼睁睁的看着席慕宸离开,唇瓣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什么……小嫂子,你先别激动……我没有把沫沫的事情告诉宸哥!”
傅时寒睁着眼睛说瞎话,为了他宸哥的幸福,他真的是承受了太多,下意识的伸手去捏自己的耳钉,捏了个空。
“你说什么?”陆婉兮周身愤怒的气息,随着傅时寒的这句话,蓦然被安抚了下来,“你……你说,你没有把沫沫的……”
“当然没有!”傅时寒继续胡编乱造,“我可是有医德的,像病人病情这么隐私的东西,怎么可能随意向外泄露?”
陆婉兮满腔的怒火顿时像是被戳破了的皮球,一下子泄了气,但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席慕宸他……”
“宸哥当然什么都不知道。”
傅时寒又捏了一下空的耳朵,没办法,他心虚也好,紧张也好,焦虑也罢,凡是情绪波动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去捏一下那只耳钉。
现在耳钉没了,总感觉空落落的。
转而捏了捏耳孔,他打耳钉十年了,短时间内不戴,应该没事吧?
傅时寒内心有点庆幸,幸好当初他有先见之明,没舍得戴那枚耳钉,他重重的捏了一下耳垂,眨了眨眼,“当然,如果你要是想告诉宸哥……”
“不要!”
陆婉兮后知后觉到自己情绪有些过激,敛下眉眼,低声道:“不要告诉他。”
从傅时寒的角度看过去,陆婉兮面容苍白,平日里娇艳如桃花瓣一般的嘴唇都失了颜色,长长的睫毛在眼脸打下一片轻颤的阴影,如同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兽,分外惹人怜爱。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个角度的陆婉兮看起来更眼熟了,他的心猛的一跳,又很快自我否定了,应该不是她!
他这些年以出诊看病的借口几乎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的人,结果这个人就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怎么可能?
“沫沫现在怎么样了?”
陆婉兮面色焦急,知道席慕宸不知道沫沫的事情之后,她所有的愤怒都转为了对沫沫的担忧。
只要一想到她那么可爱懂事的女儿,如果没有脐带血,只有最后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感觉胸口像是被人塞了一块吸足了水的海绵,湿哒哒的,沉甸甸的难受几乎喘不上气来。
傅时寒愣了一下,终于从回忆里抽回了神,快速的在耳垂上捏了一下,说,“已经确定了沫沫身体可承受的标准用药量,症状也停止了恶化,达到了我之前提到了平衡状态、
正常情况下,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应该不会动不动就进抢救室,但是……”
“但是什么?”
陆婉兮迫不及待的追问,她现在心脏就像是过山车一样,前一秒还在为沫沫的情况不再恶化而感到高兴,下一秒就又掉到了谷底,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傅时寒本来想说一下沫沫身体不对劲的地方,但因为不确定,只能隐晦的提了一下,“但是……我的前提是,不出什么意外……”
他捏着空空如也的耳垂,烦躁道:“总之,还是尽快……那什么……”
“我知道了。”陆婉兮攥紧拳头,目光渐渐坚定,等傅时寒给她做了个大致的检查之后,问他,“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最快什么时候可以怀孕?”
傅时寒动作一顿,心里咯噔一声,像是一脚踩在了悬崖边,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