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别太紧张了,我看夫人的样子应该就是发烧,您刚才拿的那些药,就是针对发烧的,药效非常好,如果您觉得还是不放心,可以让家庭医生上门来看一下……”
管家依旧神出鬼没,走路都没声。
席慕宸剑眉蹙起,已经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简易刚把车开过来,他立即抱着人上了车,“去医院!”
说完,又对着车外的管家快速吩咐,“向飞行管制部门申请飞行计划,让傅时寒回来!”
管家见本来是担心陆婉兮小月子里出门受了风寒,加重病情,如果傅时寒在就完全没必要担心了,应了一声,“是。”
傅时寒接到管家电话的时候,刚刚从沫沫的私人医院回来。
沫沫的病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棘手,这两天他一直守在沫沫的病房,观察用药后的反应,再根据她的反应增加或者减少药量。
终于在刚才确认了沫沫的身体可承受的标准用药量,症状也停止了恶化,达到了他之前所需要保持的平衡状态。
但他总觉得沫沫的身体有哪里不对劲,偏偏检查报告上却又什么问题都没有,一度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直觉出现了偏差。
一听管家说陆婉兮出事了,席慕宸让他回去,二话不说往沫沫医院那边打了个电话,立即匆匆赶往私人机场。
京都第一人民医院,顶楼VIP病房。
傅时寒赶过来的时候,就是第二天下午了。
陆婉兮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的躺在病**,手背上挂着吊针,守在一旁的席慕宸则是一脸的凝重,冰冷俊隽的脸上阴云密布,好像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是一场腥风血雨。
“宸哥……”
傅时寒脚步顿了一下,走路的脚步声都特意放轻了,显然被席慕宸的表情吓到了,捏了捏左耳的耳钉,斟酌了半天用词,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道:“小嫂子……呃,情况很严重吗?”
“高烧。”席慕宸大概是长时间没开口说话,嗓音很沙哑,却意外的性感,“39度7。”
“恩??”
傅时寒手下一个用力,耳钉后面的耳釦就被他不小心扯了下来,疼的他当场倒吸了一口冷气。
“高烧?宸哥你……确定小嫂子只是发烧?没有别的什么问题?比如什么罕见的,难以治愈的……”急症。
席慕宸掀起眼皮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想死?”
行吧,有这两个字,他就知道陆婉兮是真的没事。
傅时寒虚弱的扶着门框,摸了摸到现在仍旧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脏,满脸的无奈,“宸哥你真是……”
席慕宸摸了摸陆婉兮的脸颊,虽然温度下降了不少,却还是有些烫手,薄唇抿紧,下颚几乎绷成了一道直线。
医生说,陆婉兮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身体一直处在一个紧绷疲惫的状态,再加上流产,忧思过度,情绪起伏又过大,身体达到了负荷点,一下子发了高烧。
其实他一直陆婉兮的忧思在什么地方,他也确实非常介意沫沫的存在,因为那个孩子不是他的,而是自己最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的骨肉。
他承认自己非常的卑劣,在知道沫沫的病很有可能没办法治愈的时候,有那么一刻是庆幸的。
甚至想着干脆让傅时寒做点什么,加速这个小女孩的身亡,反正以傅时寒的手段,根本没人能看出来什么。
只要这个小女孩活着,陆婉兮势必会为了救她,回到白子骞身边。而如果他直接断了她所有的念想,是不是就可以将她永远留在他身边……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来,就像是开在枝头妖娆美丽的紫色颠茄花,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甜美的**,却在深紫色的果实里隐藏着不为人知致命的毒素。
席慕宸知道自己生性薄凉,甚至,在遇到陆婉兮之前,根本谈不上有人性这种东西,准确的说那种奢侈的感情,早在十年前那个家破人亡的夜晚随之泯灭了。
但,上次和元宝在半山腰见面,元宝带给他的震撼太大了,让他体会到了从来不曾体会到的血缘的羁绊。
那一刻,他才意识到,沫沫的存在对于陆婉兮来说有多重要。
他既然已经认定了陆婉兮,那么,不论这个孩子是不是他的,他都希望这个孩子最后的生命时光能过的好一些,少受一些折磨和病痛,因为这是她所期望的。
“宸哥,你叫我回来,应该不单单是为了给小嫂子看病吧?”
傅时寒弯腰在地下找了半天耳钉上的耳釦,也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就顺手将耳钉取了下来,捏在手里把玩。
席慕宸的视线仍旧落在陆婉兮的脸上,目光沉的彻底,像是掩下所有惊涛骇浪的深海,半点涟漪都没有泄露出来。
薄唇动了一下,“出去说,别吵醒她。”
陆婉兮长长的睫毛颤抖了几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望着雪白的天花板,神思迷茫,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下意识的喊道:“席慕宸……”
席慕宸推门进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一声,眸光一瞬间柔和了下来,喉结滚动了一下,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大掌轻轻的替她整理了一下睡的微乱的头发,哑声道:“恩,我在。”
“你刚才去哪了?”
陆婉兮有些迟钝的抬起头,身体软绵绵的,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她的视线四处看了看,“这里是医院?”
“恩。”
席慕宸将营养师提前准备好的饭菜从保温桶里拿出来,打开餐桌板,又替陆婉兮在身后放了个枕头,“你昏迷了将近一天一夜……”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感受到下巴上温热的指尖,话音一顿,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声音更加沙哑,“怎么了?恩?”
“所以你照顾了我一天一夜?”
陆婉兮的视线落在席慕宸覆着一层薄薄青色的下巴,不知道是不是生病太容易让人脆弱,她鼻子一酸,连忙敛了神色,“胡茬都长出来了。”
席慕宸闻言,挑了挑眉,捉着陆婉兮的手往他下巴上蹭了一下,“扎手?”
陆婉兮就这么看着他,一声不吭,也没有动作,眼圈却渐渐地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