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科学家‘盘古’，创立的‘长留世界’，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摧毁的！”
Eric歪头看着此刻说话的墨子，发现他在说“盘古”的时候，从来都会累赘地描述为“伟大的科学家盘古”。
心说这个“人类意识”，装成“长老”程序，还挺像的。不过，难道他真的是三千年前，中国最传奇的那个墨子的灵魂么？
墨子继续自信地说：
“从‘长留世界’的外部来讲，伟大的科学家盘古，对‘长留飞船’建立的武器防御体系，是‘真实世界’的所有机械武器都没有办法攻破的。即使是外星文明发展，也不一定比人类强！而从‘长留’内部来讲，长留设置了非常复杂的规则和逻辑，不但能应对几千万种程序bug的出现，也能及时纠正长留主机的‘逻辑失误’。免疫军的问题，一定会被长留主机发现并处理掉。”
小囡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欲言又止，但还是点了点头。
“墨子长老，我们分兵两路！我现去‘齐云山’的‘冥鸿峰’找‘老子’长老。您尽快赶往梅里雪山，保护好墨家程序，还有墨家程序守护的‘盘古斧’！”
小囡极小声的一句，被Eric听到了耳朵里。
盘古斧，他突然想起shirly给自己留下的名片上，那个盘古公司的logo。一把斧子，一块石头，跟一把尺子交互在一起。
突然又忍不住问。“难道儒家保护的是一块石头。”
墨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是一把尺子！”说完了这句，他着急地又对小囡拱了一下手。“事不宜迟，我先走了。若在梅里大胜，羽毛为‘号’！若我败了。。。。。。”
“墨子长老，兵不言败！您一定要旗开得胜！我找到道家，就前往梅里去助您！”小囡打断了墨子。
墨子转身刚要走，又扭身看了一眼Eric，犹豫了一下。“这小子可能会成为长留世界最可怕的敌人。”
“墨子长老，长留主机也不可尽信！免疫军就是个例子！儒家惨败的教训，就在于过分相信系统和经验。”
小囡对墨子再次拱了拱手。“杨帝俊就交给我！”
“前辈！”Eric看着即将离开的墨子，突然也学着小囡的样子，拱了下手，大方告别。“不管怎样，我要多谢您刚才在河中的救命之恩。”
墨子表情复杂地点点头，脸上没有半点儿笑意，也没有还礼。
他一转身，沿着古长城的狭长走廊，在豆豆那可爱的萤火虫的光照下离开了。
这时候的Eric，又看向一直闷声不语，眉毛都拧在一起的赵子轩！
“这可真叫波诡云谲，一波三折啊！原本，我们以为长留的罪恶意识，憋着什么大阴谋，要毁灭我们人类。这个长留的罪恶意识，是人类世界的‘灭世者’！”
“第二次，我们又觉得有可能是人类世界的‘罪恶意识’进入长留捣乱，它们不能在长留被杀死，也不能被长留主机判罪。可以在长留大开杀戒地享受犯罪的乐趣！所以，这个人类世界的罪恶意识，有可能是长留的‘灭世者’！”
“现在，这个什么‘盟主’一出现，突然又冒出了第三种可能。这灭世者有可能是外星文明，不但可以更改‘长留逻辑’，甚至能让维护长留安全的‘免疫军’调转枪口。如果是这样，那么这灭世者，可是成了‘长留’和‘人类世界’共同的敌人！”
“不管怎么说，你这排名高高在上的CX老侦探，还不如我这小渣警，你竟然把小囡看成了‘灭世者’，让我们都错过了一次，打败灭世者的机会。也让我失去了一次，为shirly报仇的机会。”
考虑到刚才赵子轩意外挺身相救，虽然差点害自己因为皮肤接触障碍发作疯了，但毕竟也算见义勇为。所以，这一次Eric对自己的言辞略微控制了一下。
赵子轩仍然是表情阴冷地看着小囡，他似乎并不同意Eric的话，也并不认为这个小囡是什么“盟主”！
不信Eric，不信赵以沫，赵子轩谁都不信！数十年的侦查工作，让他养成的职业自负，深深写在了他的骨子里。
但是，赵子轩并没有表达出自己对此事不同的看法。
现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完备的但是不能分享给任何人的计划。而这个计划，不但与现在的人和事有关，还与35年前“盘古失踪案”的真相有关。
Eric看赵子轩没说话，尬笑了一声，又看着小囡说。
“不管这灭世者是哪个星球什么世界的玩意儿，我也必须要找到他，你想解决长留的问题，我要解决我自己的问题，为shirly报仇。不如我们联手！”
“跟你这种渣警联手？”小囡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
“对，你不是要去找‘道家’么？我也去！”Eric并没对小囡的称呼生气。
“我看你，是完全没看明白形势吧！‘盘古’是中国科学家，他在开创‘长留世界’的时候，在系统开发最深层的逻辑使用了《山海经》神话，以及中国几千年的传统文化知识。所以，在‘长留’出现紊乱的时候，苏醒的三大长老，不！长老程序才分别是墨家，道家和儒家。三大长老程序，守护的是长留世界最珍贵的三样东西，‘补天石’，‘无量尺’和‘盘古斧’！这三个东西，也是中国神话里，混沌初开时期开天辟地的法宝。”
“这三个东西是干什么用的？”Eric忙追问说。
“程序也有程序可知的权限！”小囡白了Eric一眼。“你不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还想跟我一起去‘齐云山’，你可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我去，你也是程序？！”Eric控制不住喊了一声。“你们不能都用程序来胡说八道搪塞人好吗！”
“只有‘程序’和‘人工智能’，才有可能从‘长留世界’，以实体穿梭到‘真实世界’！去接触‘长留’之外的文明。这是长留的第四条准则。”小囡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与此同时，几个人头顶突然传来刚才那机关蛇破坏古城墙发出的轰隆声。
小囡紧张地抬头看了眼头顶那毫无变化的空间，低声说。“他们在上面！”
“上面？”Eric指了指头顶，又看了看下面。“这不是平行空间，而是有两层吗？那少年，是不是就是灭世者？”Eric攥紧了拳头。
“我现在不能恋战，要立刻前往‘齐云山’。”小囡说罢，扭身就向墨子离开的方向走。
“我也是！”Eric在后面紧追了几步，压低了声音问。“我说，你个程序，这么厉害，还怕他作甚？刚才我跟墨子长老，就跟他们斗得很欢喜了！你可是个‘盟主’啊！”
小囡没说话，只是低头向前。Eric又紧追一步。“我说，你怎么惜墨如金啊！难道你的指令里，没有与人说话要有问有答有礼貌么？”
Eric正对小囡纠缠，赵子轩突然在后面喊了一句。“喂，你把豆豆怎么了？”
Eric扭头一看，赵子轩正在折腾着想要抱起豆豆，可却发现，那只是一个影像。
小囡冷哼了一声。“豆豆？她叫‘蝴蝶之翼’，这孩子可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不过她已经回到该去的地方了！”
“该去的地方，是哪里？”Eric还没晃过神儿，张N8突然跟豆豆一样，一动不动，呆若木鸡，两眼无光，失去活力。
“N8！”Eric突然冲过去，摇晃了一些张N8，发现他的身体，也已经变成了影像。
Eric着急地对小囡喊：“喂！你又把N8弄哪去了？”
小囡只是幽幽地吐出了两个字来。“快走！”
“走你脑袋！”Eric几步窜上前，伸开双手，拦住小囡的去路。“张N8是我兄弟，本来他只是个安全师。为我冒死进入长留，我会不管他？你给我把他变回来！”
小囡白了Eric一眼，空气中突然传来了一句张N8的嘟囔。“头儿，我怎么回来了？我去，这里可真够乱的。”
“你回去了？怎么回去的？”Eric听到张N8的声音，终于放心了，又瞥了一眼小囡。“是你把他送回去的？那豆豆呢？”
小囡没理会Eric，而是继续向前走，赵子轩突然从后面，猛推了Eric一个踉跄，Eric愤愤地回头要骂，看到赵子轩身后的城墙顶部，有碧蓝色的水流了下来。
那机关蛇可怕的脑袋，已经随着水流伸了下来，两只黑色的眼睛似乎还在适应下面的光线，贪婪地寻找着猎物。
Eric立刻背过身去，一个字都没说，就跟着赵子轩和小囡一起，飞速地向前跑去。
时间差不多在10分钟前。。。。。。
盛夏的傍晚，依山傍水美景如画的小村庄里，豆豆，在种满庄稼的田陇里，快速地奔跑着。
她的身边，经过了田陇中干着农活的男人，又经过了田边乘着阴凉的三两成群的女人。
去山上采摘果子的人，背着竹筐，三两成群地归来，看见田中跑得飞快的豆豆，都笑呵呵地大喊“豆豆回来啦！小心啊！慢点儿跑！”
豆豆仍然在飞快地跑着。恨不得像一只蝴蝶一样飞起来。
此刻的她，已经跑过田陇尽头，经过那背着竹筐的人，继续向山上跑。
耳边，悠扬嘹亮的山歌不断从山上传来，豆豆听着歌，越发跑得飞快。
终于，她慢慢停住了脚步，呼哧带喘地，看着山路上正在缓缓走下来的一群人。
“阿卢！”豆豆一边喘着粗气儿，一边大喊了一声。
“豆豆！”身穿粗布衣裳的杨露，几步冲过来，一下抱起了她，开心地转了几个圈，才把她放下来。“你怎么到这里来啦？你不是跟爸爸去了中国吗？你从哪里登陆的？你怎么找到的这儿？”
豆豆眨了眨眼，硕大的眼泪噼里啪啦从眼中不断掉下来。似乎有千言万语，却一时全堵在嗓子眼儿，一个字也倒不出来。猝不及防，她扑进杨露怀中，哇哇大哭起来。
杨露心疼地呼噜着她的脑袋，眼里也跟着掉出了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傻孩子，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好像我儿子小时候受了委屈的模样。那时候，阿卢阿姨，一直带着他在难民区长大，他也没办法上学。我虽然把所有本事都教给了他，却没办法给他一个跟平常人一样普通而快乐的家。他整天跟那些在苦难中长大的难民的孩子一起，尤其与两个年龄相差很大的姓赵的兄妹，特别要好，形影不离。不过偶尔，他也会被打得鼻青脸肿，每当这个时候，他就跟你这样委屈地抱着我。我问他怎么了，他怕我担心，一个劲儿憋着小嘴，一句话都不愿意说。”
“阿卢阿姨，我想爸爸！”豆豆忍不住，发出嘤嘤的哭声。
杨露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么多年，她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她紧紧抱住豆豆的身体，没有说话，一行热泪又流了下来。
“豆豆，其实，我也很想我的儿子杨帝俊，这个世界上，并不能一切都如我们的愿。你不知道我废了多少工夫，找了他多久，我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我真的很担心，他已经。。。。。。。”
豆豆从杨露怀中，探出了那一脸鼻涕眼泪的脑袋。伸手摸了一下杨露脸上的泪痕。“阿卢阿姨，希望您可以，快点儿找到他。如果我丢了，我爸一定也很着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