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平山按朱坤荣电话里说的那样,在农行里存入了十元钱。尔后,他打电话给朱坤荣,把存折的账号告诉了他。朱坤荣告诉他:十分钟后,你的存折上就会有钱了。

梁平山虽是个木材贩子,但他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他之所以按朱坤荣说的办了,是因为朱坤荣有恩于他。那年修莲蓬山玉清寺(后改为雷音寺)时,外甥女田婷玉牵线搭桥,整个寺院扩建、装修用的木材,还有修建篮河市一中所用的木材,全是梁平山给供的。

就这两个工程,他狠狠地赚了一笔。细细算算,过去十年卖木材赚的钱,都没有这两次的多。为此,他很是感激包工头子朱坤荣。

为了报答朱坤荣,他从赚的钱中取出了十六万元,准备送给朱坤荣。因为路途遥远,那天到篮河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了。外甥女田婷玉、包工头子朱坤荣在篮河市最高档、最豪华的一帆风顺大酒店里摆了一桌,给他接风洗尘。他有点受宠若惊,他小心翼翼地把十六万元钱交到了朱坤荣的手里。

朱坤荣有点意外:“你这是干什么?”

梁平山直冲冲地说:“我们乡里人办事石锤锻磨——实打实!你让我赚了钱,我也拿出些来给你,作为报答。”

朱坤荣哈哈哈笑了:“来而无往非礼也。你这样做是对的。可你把对象瞅错了,因为那两个工程都是你外甥女给我揽的。这钱要给你外甥女才对!”

“小玉揽的?”梁平山吃惊不小:“小玉能揽上这大的工程?”

田婷玉刚要说话,被朱坤荣挡住了:“以前,小玉在市上一位领导家里当过保姆。”

“这我知道呀,还是我送她到陈书记家的。”梁平山插话道。

“她干得好呀!”朱坤荣不想让梁平山知道田婷玉和王迪书的关系,这也是他答应过王迪书的。他撒谎道:“小玉临上班时,陈书记问她,还有什么要求?她说我舅舅是卖木头的,帮我舅舅联系个要木头的地方吧。陈书记这才把工程给了小玉。”

小玉急了,又要说话,被朱坤荣在桌子下踢了一脚,小玉不吭气儿了。

“真的?”梁平山惊讶地大张着嘴:“想不到,真想不到,我们的小玉还出息了。这钱该小玉花。”

朱坤荣取出六万交给了田婷玉,把剩下的退给了梁平山:“快装起来!”

田婷玉有点为难:“我咋能拿舅舅的钱呢?”

“对着哩!对着哩!”梁平山说:“就算是舅舅给你的,你买花衣裳吧。”

朱坤荣接上说:“拿着吧,你不是正上夜大学吗?就当是舅舅给你的学费。”

“上大学?”梁平山又惊叹不已:“这娃真出息了!”

“出息大了去了,她现在虽是街道办的办事员,可也是堂堂国家干部呀!”

梁平山不由得对外甥女田婷玉刮目相看了,真是人不可貌像、海水不可斗量啊!才多大个干部,就能帮上这么大的忙。如果做上大官,他这个舅舅还愁吃不上碗好饭吗?

一顿饭吃的太浪费了,一桌子菜剩下了那么多,这不是白白糟蹋粮食吗?临走时,梁平山心里这样说。

没有多久,莲蓬山玉清寺变成了雷音寺。修建雷音寺时,梁平山供木材赚的钱更多了。那才叫钱哪!上百万哪!他一辈子也赚不来那么多的钱。他又给外甥女给了十万元,田婷玉装模作样推辞了一下就收下了。

从此,梁平山不那么辛辛苦苦去卖木材了。他用挣的钱买了农用汽车,买了各种农用机械,还盖了一院子一砖到顶、起脊挂瓦的房子。

他和一家人种着地,过着殷实富足的生活。

田婷玉来电话了,哪个单位要多少木材,他就送多少木材。赚的钱三七分,他七外甥女三。这样的买卖做起来顺心,从山里买来木材,送到篮河市的工地上,抛过运费净赚30%。田婷玉一个电话,前脚送下木材,后脚就能拿上钱。这样的买卖,保险又安全,何乐而不为?

俗话说,钱往谷堆上刮哩,钱越有越来。这几年里梁平山感觉就是这样,他几乎不用出什么力,更不用费什么劲,那钱儿哗啦啦像水一样就淌来了。

所有这一切,所有的财运,都是外甥女田婷玉给他带来的。他甚至在心里想,外甥女田婷玉就是财神娘娘,就是送财娘娘。要不是小辈,他真想把外甥女田婷玉的像供起来,顶礼膜拜呢……

这不,昨晚上外甥女的电话又打过来了,说城关区支木街道中心小学,要修纯木头的教学大搂,而且木材的质量要好。好到啥程度呢?以什么为标准呢?

外甥女说,标准是木材越贵越好,价格要比平时翻一番。

天哪,这外甥女是不是疯了?翻一番那要赚多少钱呀?

今天,朱坤荣又汇钱给他了。他兴冲冲地拿着存折到银行一刷,他吓得险些叫出声来:天哪!存折上的现金数竟然是三千万!

回到家,田婷玉的电话就来了:“舅舅,一千万存到我爹的名下,五百万存你名下。剩下的一千五百万买木材,就买红松木,这是朱总交代的。”

“娃呀!”梁平山头上刚刚吓出来的汗还没有干:“钱多了要烫手的呀,你要这么多钱做啥哩?”

田婷玉不慌不忙的声音:“舅舅,这是最后一次!你放心吧,我们再也不做了!另外,这钱绝对安全!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