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精神层面看,共同体是一种文化、符号和价值观,个体对其具有高度的安全感、认同感和归属感,是个体的精神归宿。鲍曼从精神的角度来理解共同体,认为其是一个充满想象的精神家园。③滕尼斯认为,共同体的生活就是一种“一切亲密的、秘密的、单纯的共同生活,强调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亲密关系、共同的精神意识以及对共同体的归属感和认同感”①。
其一,共同体传递了安全感。安全感对幸福生活是至关重要的品质,但是现在我们栖息的这个世界几乎不可能提供这种安全感。这种不安全感投射到了置身于其中的每一个国家,传递出“不确定性”的强烈信号。②在这样的情况下,正如齐格蒙特·鲍曼所指出的,共同体还是一种“感觉”,它是一个“温馨”的地方,一个温暖而又舒适的场所。“共同体”这个词给人的感觉总是不错的,因为无论这个词可能具有什么含义,其表达的所有含义都预示着快乐。首先,共同体是一个温暖而又舒适的场所。在共同体中,我们会感到安全,而在共同体外,我们会感到处处潜伏着危险。其次,在共同体中,人们互相依靠、互相帮助。③正是因为“共同体”传递的感觉总是很美妙的,它所表达的是对意义、团结和集体行动的寻求,“共同体”今天在全球遍地开花。
其二,共同体传递了认同感。认同(Identity)源于作为社会主体的个人对其身份、自身生存状况及存在意义的深层次追问,或者说,认同是对“我是谁”的追问和确认。按伊兹欧尼(AmitaiEtzioni)的观点,共同体由两个基本要素组合而成,“一,它是一群个体内部情感—满溢(Affect-laden)的关系,这种关系总是彼此相互交织和加固(而不是纯粹的一对一,或者链条式的个体关系);二,它是对一组共享的价值、规范和意义,以及一个共享的历史和身份认同的一定程度的承诺,简言之,是对一个特定文化的一定程度的承诺”①。就个体对群体的认同而言,个体可以同时拥有多个社群的成员资格,归属于不同的共同体。自我认同体现在个体将其归属于哪一个群体或共同体,并持有怎样的价值。例如,在传统社会,个体归属于家庭、宗族、部落等血缘或地缘共同体。在现代社会,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共同体,例如政治共同体、经济共同体、科学共同体、职业共同体等。对自我认同的“标准”也扩展到政治、经济、科学、文化、职业等。总之,在回答完“我是谁”这个问题之后,个体才有可能构建一套完整的自我行为准则,知道好的或坏的判断标准,对什么是有意义的、什么值得做等都有了清晰的界定。自此,现代人的个体化才能在追求个体独立性、完整性、个体终极价值以及自主选择和自我责任承担的同时,不至于迷失方向,实现个体全面自由发展。②
其三,在共同体内部个体拥有归属感。个体知道自己在共同体内不是孤独的,也知道别人和自己有同样的个人渴望,从而产生使人放心的效果。归属感是共同体的心灵和灵魂。滕尼斯指出:“在一起(Being together),可以说,是共同体富有生命力的心灵和灵魂——共同体的存在取决于共同归属的意识以及对相互依赖状况的确认。”①在一个群体中,越被群体的其他成员接纳,被认同度越高,个体越会对群体产生归属感。②正如霍布斯鲍姆(Eric Hobsbawm)指出的,"在一个其他所有东西都在运动和变化,其他所有东西都在不确定的世界中,男人和女人们都在寻找那些他们可以有把握地归属于其中的团体”③。郑葳和李芒指出,尽管在文献中“共同体”一词有着不同的使用方式,不同的界定,但一个共同之处就是都含有“归属”意味。即除非成员都体验到一种归属感、对他人的信赖和安全感,否则共同体不会出现。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