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囚禁了我熟睡中的父亲,想要将他取而代之,**诞下的孩子抽去父亲的筋骨做衣。
权力、爱情与复仇,他的情人拯救他,他的儿子却推翻他,三百年的苦恋最终修成正果,他拈花惹草,蒲公英摇曳在幸福城堡的每处原野。
“从我的圣坛离开”,毁灭的终章降临前,她说,“蒙上你们的头,解开你们的衣服,把伟大母亲的骨骼掷到你们的身后。”
//
连续不断的噩梦,手里攥着滴血匕首的男孩抵着小提琴,用极悠扬的乐声谱出的乐章空灵又空白,时宜却本能似的知道他的无字章在交代怎样的故事。
故事的每个片段不连贯在脑中播放,如光怪陆离的走马灯。时宜沉默地观看一切,作为一个纯粹的旁观者,控诉的篇章在她耳边从未停歇。
自从在时宜本来世界里因车祸去世,然后被系统带到位面世界,再投入各个所谓等待被挽救的位面世界以来,她从未有过挽救崩坏位面失败的经历。
系统未曾明确告知过任务失败的后果,而她旁敲侧击后得到信息中,那些因种种原因未曾成功完成位面任务的女孩们,会与崩坏的位面“永远同在”。
这究竟意味着一种共沉沦式的毁灭,还是作为启动崩坏的燃料进行献祭式的吞噬……她不得而知。
上一个位面任务因具有隐藏设定的反派大boss暴走而宣告破灭,时宜本来现在应该就能知道有关真相的一切。
但五感被短暂剥夺后,她被告知——「位面任务失败,宿主现已被投入无序位面。」
「请宿主注意,本次位面世界背景设置为暴风雪模式,宿主不得以任何手段离开设置区域,否则,宿主将被视为违反规则,从本位面世界中清除。同时,宿主的生命值可以在本位面世界中无限重置,但该重置不能由宿主主动发起激活,一旦宿主进行尝试,同样会被视为违反规则。」
「请宿主注意,本位面世界无任何小说原著作为底层逻辑支撑,因此宿主将不能提前获悉位面世界走向,请宿主自行寻找拼凑出这个世界的本来面貌,这会成为判定宿主是否通关本无序位面的关键。」
「鉴于宿主全星通关前八个位面,额外获得系统提醒一条:在本位面世界中,虚妄与真实仅一线之隔,你的同行者或许将藏匿其中,请宿主仔细鉴别。」
重获官感的不适应,反而使这几条讯息像泼开的墨迹点上新宣纸一般轻而易举烙进记忆深处,虽然没完全领悟系统的意思,时宜仍没忘记在最大限度内为自己争取。
「上一个位面的失败不仅仅是我的问题,你提供的原著显然有明显漏洞,从内容的逻辑上来说,谢图南和荣鼎山庄的关联性过于脆弱,即使位面世界有自我纠正的能力,也只能在原著基础上进行增补,而上个位面世界已经完全扭曲了其根基。这个任务因此失败,是你的失职,你应当给予我补偿。」
「已收取宿主提供信息,正在检索中……」
「已收取宿主提供信息,很抱歉,您目前的权限不足以调动更高层保密材料,您的诉求无效。」
时宜刚皱起来的眉因为它接下来的信息一凝。
「已收取宿主提供信息,告知宿主转递总指令,您在本位面的身份重置已完成,请宿主开启本位面任务,请宿主开启本位面任务——」
时宜自动将那个身份重置归结为是系统遵从了更高一层的“总指挥”的总指令,给她一个完成任务更加方便的身份。
系统的催促还在持续,时宜还没来得及沟通怎么由她开启位面任务——之前都是由系统自动传送的,可这一回,在眼球禁不住一动后,在睁开眼睛的同时,系统的警告声停止。
入眼是大面积黑白配色,房间装饰风格古典得像是西欧城堡,此时应是深夜,垂地的黑丝绒窗帘遮得严严实实,房间中没有什么多余的光线。
可在一片幽暗中,时宜好不容易适应这副身体后,认真在黑暗中打量了一会儿整个房间的陈设布局,视线就撞上了一双空洞漆黑的眼。
宽敞的四柱床,连床帘都古典地从两侧垂落拖在地上,这个房间在她有限的扫视后难以看出房主明显的生活痕迹,而介于另一者有心地降低存在感,时宜在与人对视后,才堪堪意识到自己在和另一人同床共枕。
他将她刚才打量四周的警惕目光尽收眼底,可注视她的那一双眼,不知是不是周围光线太过昏暗的缘故,双眼看上去迟滞又空洞,全然不似寻常夫妻。
如果她是原身,张望评判房间的动作显然是奇怪的,但此时毕竟是深夜,如果理解为是睡懵了一时恍惚,似乎也不是说不通。
可他并没有任何表示,无论是因她一个打量产生疑问怀疑的警惕与质问,还是单纯关心与自己同床共枕之人睡醒之后茫然到不知今夕何夕——这些统统不存在。
而她不再能提前获知位面世界发展和人物关系,亦不能轻易给自己与他的关系下定义,更别说循着蛛丝马迹再扮演出一个可以降低怀疑的,贴合原身性格的人了。
既然能做的事情如此之少,还不如以不变应万变。
时宜松弛下全身僵硬的肌肉,懒懒地眯起眼睛打了个哈欠,在另外半个哈欠将要成型之前,立刻昏昏欲睡地闭上了眼,一副夜半惊醒后重新陷入假寐的正常表现。
这本不该有任何问题。
如果身侧那个平静躺着,一直盯着她看的人在她好不容易控制好呼吸的频率,调整为睡眠状态下后,伸手掐上了她脖子的话。
不,不……或许不该用掐这样的字眼,他的手指极其用力,可是拱起的弧度过大,留出的空隙足够她维持最最基本一点呼吸,不至于陷入窒息,而疼痛却是剧烈的。
注视她的眼神却依旧波澜不惊,没有半点嗜血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