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和慈龙兵见面了,可是结果并没有杨天想象中的那本以为他们俩会很般配,一个文弱,一个单纯,可是杨兰的摩登和慈龙兵的世故似乎是永远格格不入的,因此他们的谈话总是会出现戛然而止的尴尬局面,对于,杨天除了苦恼摇头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

不过很快,他们的苦恼就都解除了,杨兰不再为找男朋友的事情心烦了,这件事完全可以慢慢来了,因为老太太去世了。

当所有人在医院中目送老太太离去之后,谁都没有心思再提及此事,都瞬间陷入了莫大的哀伤之中。

尽管杨天和老太太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可是看到亲人离去的痛苦还是让他流泪了,杨清堂的离开让他亲尝过一次这种痛苦,因此老太太的死让他倍感伤心。

这种伤心让杨天消沉,他想回大柳树村住一阵子,可是按照杨门的规矩,老太太的丧失仪式上,杨天这个长孙必须出席,所以他只好留下来。

好在老太太有遗训,那就是她的丧事一切从简,对于这一点,杨国涛采纳了,他本就是一个节俭的人。

老太太的家乡是河南钟家,杨国庆和杨国涛商定,将老太太的骨灰送回钟家祖坟,这个任务交给了杨天和杨兰。

老太太逝世后一个星期,杨天和杨兰上路了,带着老太太的骨灰前往河南平顶山,老太太家乡所在地。

平顶山宇航镇大化村,那是一个靠近绿『色』小山的小山村,村旁有一条快要干涸地小溪,由于是冬天,所以溪水上面结冰很厚,四处满是四季青,在冬日里散着它地绿。

杨天开着克莱斯勒,杨兰坐在副驾驶上,手捧老太太的骨灰盒,脸上挂着忧伤的表情,或许是忧伤老太太的离去,或许是忧伤她没能在老太太合眼之前满足她老人家的最后一个愿望。

后面坐着黄娟和阮新兰。黄娟是陪杨天来地。至于阮新兰则是林晓凤派过来地。沿途照顾杨天他们地安全和生活起居。他们都沉寂在忧伤之中。很需要人照顾。

同行地还有一辆中巴车。里面装着地是老太太生前喜欢地东西。都是按照她老人家地吩咐。带到钟家地祖坟。给她陪葬。

由于老太太半个世纪前嫁给杨老爷子。钟家从此踏上了光明之旅。子侄都去北京工作了。只留下一户人家。老一辈叫钟国生。是一个本分地河南农民。膝下有一儿一女。儿子先天『性』残疾。智障。女儿嫁给了平顶山地工人。现在想必都已经生下孩子了。

钟国生是老太太地堂哥。民国时耕田无意间刨开了山上一户人家地祖坟。尽管别人没有追究。可本分地他心里总为这事忏悔。更认为自己地儿子天生智障是和他做地这件事有关。所以他当初拒绝和老太太一起去北京。决心留下来守祖坟和钟家祠堂。算是为子孙后备积德。也算是为自己忏悔。

时过境迁。想必钟国生已经不在人世。杨天他们这次回来只能找到钟国生地儿子钟康。钟康也是四十好几地人了。天生智障。至今尚未娶妻。靠钟家其他成员资助和当地『政府』地救助过活。

关于这段往事。前几天杨国萍有专门提及。钟国生在世地时候。钟家在大化村是大户。因为京城有人。时常会资助他们。因此他们过得很好。可是老太太他们这一辈都纷纷离开人世。晚辈们渐渐疏远了这层关系。所以到了钟康这一代。生活就大不如前了。

这次杨天他们去大化村,除了安放老太太骨灰之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给钟康一笔资产,好让他衣食无忧,继续守护钟家祠堂和祖坟。

“原来『奶』『奶』小时候生活的地方也是如此山明水秀!”看着窗外地乡村风光,黄娟轻声尴尬。

听到黄娟的感叹,杨天和杨兰都不禁朝窗外看去,果然,大化村的自然风光保持得很好,零星地几户人家镶嵌在青山绿树之间,都是白『色』的楼房,很简约,很漂亮。

“要是老太太能亲眼回来看看就好了!”杨兰叹息一声,眼眶中闪烁着泪光。

“她这不是回来了吗,以后她就要继续生活在这里了,想必她会很喜欢!”杨天看着杨兰身前老太太的遗像,轻声说到。

听完,众人都是一声感叹!

“按照杨国萍大小姐的指示,钟康家就是这里!咦,为什么门口聚着那么多人?”车子行驶到一个红砖房前面,阮新兰将脑袋伸出车,大声说到。

“下去看看!”杨天话了,的确,红砖房不大,大约只有三间,门前还有两间白『色』小房子,很漂亮,只是显得有些旧了,应该是有些年代了。

门前的水泥小广场上聚集着十人

都在那里熙熙攘攘,像是嘲笑,又像是看热闹。

“借过!”杨天和杨兰都下车了,杨天捧着老太太的骨灰和遗像,杨兰和黄娟戴着孝章跟着后面,阮新兰在前面开路。

“请问这里是钟康家吗?”杨天轻声问了一句,旁边的村民皆是吃惊,大概是对杨天的到来很诧异,一来是钟家很多年没来大人物了,二来是杨天他们的派头,现在的乡下人可不瞎,克莱斯勒他们不认识,但他们知道那是好车,不是一般人能开的。

“你找钟康做什么?他啊,现在估计还醉着呢!”一个嘴里叼着烟的老伯高声说到,提到钟康,所有的人都是一脸的不屑。

“村里要搞规划,钟家的祖坟要被铲平,可是这个钟康就是不听我们的劝。硬是要保住坟地,这不,我们都来劝呢!”另外一个中年『妇』女没好气地说到。

“是啊,要建乡村公路,田地和茶地都要割田成方,所有人的坟地都接受拆迁,只有他钟康死守着坟地和祠堂!”

“村里准备给他五万块的配合奖金,他都不肯,都穷成这样了,还要死守着坟地,我说句不好听的,他就一个人,迟早要放下这些,到时候谁来守坟地?不还是要拆迁,真是想不开!”

“他这叫死要面子活受罪!”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而杨天他们也基本上了解到情况,为什么这么多人聚在这里,现在很明了。

“先进去再说!”杨天沉响少许,随即决定先见到钟康再说,少许,他转身问到,“请问,谁是村长?”

“我是!”嘴里叼着香烟的老伯答到,有些诧异,大概是看出这个年轻人有来头了。

“麻烦你帮我把镇长找来了,就说北京杨家要见他,谢谢了!”杨天咧嘴一笑,牵强的笑,这个时候他的确是笑不出来。

“北京杨家……干什么的?这么牛,居然要镇长来见他!”村民们开始议论,熙熙攘攘开来了。

“北京杨家……说了你们也不会懂!看来钟家的坟地是保住了!”村长猛吸一口气,轻叹一声。

钟康家里很简陋,大概是长期没有搭理的缘故,看上去很凌『乱』,屋里飘『**』着一股酸臭的味道,中屋除了一张破旧的方桌之外,便是数不清的灵位,杨天抬眼一看,都是钟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从清末开始,一直到钟国生。

左边的屋子里有呻『吟』声,因此阮新兰开道,四人一同进了左边的屋子里,只见一张破旧的大花**躺着一位中年胖子。

头凌『乱』,胡须留着老长,目光无神,肥厚的嘴唇微微颤动,左手揪着破旧的棉被,右手握着酒瓶,低价烈酒,四处飘『**』着酒气,另杨兰和黄娟都不禁急忙后退一步。

“你们是谁?也是来『逼』我卖掉坟地的吗?”见杨天他们进来,钟康含糊不清地说到,脸上浮现出傻乎乎的怒气。

“我是终老太太的长孙,她是我堂姐!”杨天将手中老太太的骨灰和遗像抬高,亮出身份。

“姑姑?姑姑,你回来了,侄儿好想你,他们都欺负我,你帮我赶走他们好不好?”钟康先是盯着老太太的遗像看了一会,然后猛地从**蹦下来,扑到遗像前面,大声哭泣。

见状,黄娟和杨兰都不禁落泪,而杨天也是长叹一口气,钟康虽然是先天智障,有些神志不清,但有时候还是清醒的,要是老太太尚在人间,看到现在的钟康,肯定会伤心不已。

一个念头在杨天心中闪过,那就是保住钟家坟地和祠堂,多少钱都不让出去!

“钟康,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动钟家坟地的!”杨天肯定地说到。

“姑姑,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不疼我了,姑姑!”钟康醉语连连,手捧老太太的遗像,哭成泪人。

“新兰,把这里打理一下,然后了解一下这里的风俗,我们要按照这里的规矩让老太太入土为安!”杨天转身轻声吩咐阮新兰。

众人先是在中屋摆出一个灵台,其实就是把那张破旧的方桌简单包装了一下,然后将老太太的骨灰盒遗像摆在上面。

神志不清的钟康见到老太太的遗像之后,终日只知道苦,然后趴在老太太的遗像前面,含糊不清地说着小时候的事情,听得杨兰她们都是好一阵子哭。

而杨天则是去了一趟钟家祖坟,那的确是一块好地方,但是按照四处的规划,乡村建设的主干线恰好从那里通过,也难怪村里有铲平钟家祖坟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