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二天起床时,皇帐内的玉案上已经摆好了各式糕点。

玄易却不在。

晏轻侯用青盐漱了口,正好整以暇地吃着点心,玄易掀开帘帐走进,身后还带了个侍卫,就是上次向晏轻侯大献殷勤的那人。

「我已经安排好了将领进军普安都城,等你用完早膳,我们就上路。」玄易脱着身上盔甲,吩咐那侍卫道:「裘明,拿衣服给晏公子换上。」

「是!」那叫裘明的青年侍卫露出崇拜万分的眼神,捧着手里的衣服走向晏轻侯。

想不到啊,那个狰狞的青铜面具后面,竟是这么一张清秀的脸!待会他可以去跟同伴吹嘘,自己何等福气,居然能得见这天神般厉害人物的庐山真面目。。。。。。

「这是什么?」冰冷的声音,比寒冬里的风还刺骨,刮过他耳廓。

晏轻侯拎起侍卫手里那件雪白飘逸的衣裳。

用的,是昂贵的冰云丝缎。裁剪手工,一针一线,也细致得无可挑剔。

「是我昨夜入睡前让随军衣匠赶制出来的衣服。」玄易已经卸掉了盔甲,开始换上一身金光灿灿华贵绝伦的袍子。

「我知道这是件衣服。」晏轻侯太阳穴上青筋闪了闪。

可为什么,是女子的裙装?

男人笑得狡狯又好看:「我们要去的是赤骊都城,就这么大咧咧地跑去,早晚被人发现,当然要乔装改扮。我的身份是周游列国专门买卖古玩珍宝的商贾易大老爷,裘明当我护院,而你,是我最疼爱的如夫人。」

「卑职也能去?」裘明又惊又喜。

晏轻侯脸色发青,「为什么要我扮女人?」

玄易一脸理所应当地道:「你不扮,难不成叫他乔装?」他指了指裘明。

青年侍卫的额头登时冒出了汗珠,胡乱摇手。「卑职不行。。。。。。」

晏轻侯朝裘明看了两眼,再看玄易,点头道:「他的确不行,太丑。你长得好看多了,你来扮。」

这回,裘明和玄易的脸都发了绿。

「晏轻侯,你见过有我这么高大健壮的女人吗?」

「那难道我就像女人?」晏轻侯瞪着玄易。傻子都知道,玄易是故意拿女装来捉弄他。

两人虎视眈眈,大有剑拔弩张放手一搏的架势。

边上传来裘明颤巍巍的声音:「皇上、晏大侠,你们别争了,不如。。。。。。」

四道锐气逼人的目光刷地全射到他脸上。裘明咽了几口唾沫,鼓足勇气战战兢兢道:「不如两位都乔装成女人好了。。。。。。」

剩下的话在玄易和晏轻侯冰冷的注视下自动消音。他以为自己就要大祸临头的时候,却惊恐地看见那两人嘴角同时往上一勾,不约而同露出个笑容。

东西可以乱吃,话绝对不能乱说。

裘明现在,完全明白这句话是多么的有道理,却已经追悔莫及。

他如今,就坐在辆舒适的大马车里。身上,穿着那件雪白的裙装。头上也挽了个髻,插着好几支珠钗。他手里捏了面铜镜,对着镜子里那张涂脂抹粉的脸,欲哭无泪。

他是堂堂的御前侍卫啊!

「你怎么不回车厢去陪你最疼爱的如夫人?」他听到车外那个冷冰冰的晏公子在问皇上,恨不得一头撞死自己。

「我回车厢不打紧,你会赶马车吗?」玄易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挥鞭,也斜着眼,慢条斯理地反问坐在他身边的晏轻侯。

「我连骑马都没学,更不会驾车。」

晏轻侯回答得干净俐落,没有半点羞愧的样子。到玄龙当前,他一直深居宫中潜心钻研武学,从未踏出过宫门半步,更别说坐车出游。

再说了,这马车还没他的脚程快,学来有何用?

他轻打了个呵欠,不客气地倚上玄易肩膀,半闭目,冷冷道:「到了客栈叫醒我。」

「你。。。。。。」玄易暗自磨牙,却拿晏轻侯没辙,唯有把气出在牲口身上。用力一甩马鞭,马匹吃痛,嘶叫着撒蹄飞奔,在车厢后扬起一溜烟尘,遮住了绵延起伏的天岭山脉。

从玄龙到赤骊,横穿普安是最快的路径。但为了避开普安国内的战火,三人绕着普安边境兜了个大圈子,等进入赤骊境内,已是夏末秋初。

踏足赤骊的初个夜晚,三人在一个小镇的客栈投宿。

玄易和晏轻侯脸上,都用药膏涂黄了肤色。玄易更在颊上画了个大黑痣,跟掌柜伙计说话时翻起双白眼,活脱脱像个趾高气扬的富商。

那掌柜肚子里早把这狗眼看人低的易老爷骂个狗血淋头,脸上却依旧堆满笑容:「易老爷,小店今天正好还剩两间上房,这就给您和夫人带路。楼上请。」

两间?裘明装出副羞答答娇滴滴的模样,跟在最后,边上楼边在心里呻吟。赶路至今,他们三人都是各住一间,今晚居然只有两间客房。难道,要他跟皇上同住?

「到了。」掌柜打开了房门,点头弯腰地道:「易老爷,您还满意吗?」

「行了。」玄易挥手,打发走了掌柜,跨进房。

看到房内仅有的一张雕花大床,裘明脸上的粉掉了一地,已经预见到自己得睡地铺。他哭丧着脸往里走,蓦地,一条白影拦在眼前。

「你去隔壁睡。」晏轻侯说完,根本不看裘明的表情,砰地关上房门。

玄易刚点起桌上烛台,还没有回头,腰身一紧,已被两条骼膊牢牢圈住。喷到他后颈的呼吸,很热。

他了然地微微叹气,听到晏轻侯道:「今天已经满一个月了。那盒软膏呢?」

声音冰冷如常,言语里却透着**裸的情欲。

这一路行来,晏轻侯好几次都想跟玄易同房,可玄易总是推搪。晏轻侯知道玄易是怕被裘明得知两人关系,也就暂且放了他一马。反正一月期满,玄易势必得与他欢好。

他伸指,解开了玄易腰带上的翡翠扣。

玄易扭头,对上晏轻侯冰寒双眼里暗涌的情焰,苦笑道:「我赶了一天的车,等我沐浴之后吧。」

回答他的,是晏轻侯贴上的嘴唇。

轻轻碾磨,深深吮吻。。。。。。听着玄易的气息逐渐变得跟他同样短促低沉,晏轻侯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玄易濡湿的唇,转而咬住他的脖子,品尝着散发雄性麝香味的咸涩汗味。

「做完了,我帮你洗。。。。。。」他拂袖,熄灭了烛火。

月色凉如水,似只温柔的无形手掌,穿过客房临街的窗子,拂上**两具紧密纠缠的身躯。

床架因两人激烈的动作嘎吱作响,仍盖不过两人肉体厮磨带起的湿腻水声。男人粗重的鼻息断断续续,间或漏出几声压抑的低喘。

玄易趴卧着,身下柔软的被褥,已经被他和晏轻侯的汗水打湿。压在他背上律动的人,大概是因为禁欲的缘故,分外热情,似乎想把一个月来积蓄的欲望尽数宣泄。

被强行穿刺的地方升起熟悉的涨痛,又有股说不出的奇异快感在缓慢蔓延,顺着脊髓流进脑海。。。。。。

晕眩,却又畅快淋漓。他忍不住轻哼,反手抚摸着背上晏轻侯汗热的细腰、窄臀。。。。。。微微扭动起腰,在被褥上磨赠着自己同样亢奋的欲望根源。

什么情丝之毒?什么臣国?统统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这一刻,只想跟与他亲密无隙的人翻云覆雨,共尝世间极乐。。。。。。

裘明还站在房外,嘴巴张得大大的,足以塞进一枚鸡蛋。半晌,强迫自己阖上嘴,像做贼一样溜回隔壁那间上房,吐了吐舌头。

乖乖,晏大侠居然是皇上的枕边人!难怪路上总是用冷得可以冻死人的眼神看着他。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