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陵君姜齐看着心腹左右手愤愤的模样,他怎么会一点都不气恼,但是现在舍宜臼早早没了,想要抢功劳的手段也没了,姜凌的地位更加稳固,他心中有再多的心思,却也只能是深藏,暂时不敢再露出丝毫。

只是目光在转向刘未央时一顿,语气带着几分和缓道:“未央贤弟迟迟不言语,可是有什么高见?”

临水君和武陵君,听见姜齐的话,也跟着将目光转向刘未央,对于刘恭的忌惮,虽然不觉得如此小白脸能有什么能耐,却也还是不曾多言。

刘未央突然被姜齐点话,神情也不见一丝紧张窘迫,反而一派从容自在。

不能不说刘未央这幅翩翩公子的模样,还是很能唬人的。

端正的对着姜齐施了一礼,见他因为自己的恭敬有礼,面上也带上些许浅笑,这才缓缓道:“回信陵君问话,高见算不上,不管这背后有没有公子凌和未来公子妃的手笔,如今最为得利的就是陈家,而陈家却正巧是这位未来公子妃的弟子家族,其中就很有问题。”

武陵君一副鲁莽武人模样,也是最为沉不住气的,听见刘未央说了这么一番废话,忍不住喷道:“此事还用你来说,刚刚我就说是哪余玉作怪了。”

刘未央瞧见武陵君不屑的瞥他,就是临水君也用阴郁淬毒的眸子盯着他。

“我的意思是,以其人之道换治其人之身。”刘未央低头掩去眼底的不悦,恭敬沉稳的回道。

姜齐听见刘未央这话,眼中精芒一闪而过,唇角也露出邪邪一笑。

“好,果然不愧是刘卿大夫的爱子,只是这个换治其人该从哪里下手好?”对有谋略的人,姜齐也是不会吝啬这一点示好。

刘未央也知道如今刘家的境况,姜凌那条路是彻底堵死,怕是他在拿幼时的情分说话,也不过就是惹人嗤笑罢了。

既然这样当然良辰择木而栖,刘家也只有跟随信陵君姜齐这一条路。

就是因为太过清楚,所以刘未央不屑姜齐,和他的俩个心腹爪牙,却也还是端着在京都历练出来的面具演戏。

对于从哪里下手,刘未央自然也跟父亲刘恭商议过,所以也没有多做犹豫,就从容开口道:“我刘家也不是那么好戏耍的,空出来的位子当然也不是那么好坐稳当的了。”

姜齐三人都不是真愚蠢的,刘未央这么说,当然就知道他们下手的是陈家。

这个陈家不说跟余玉的关系,还有也是最为衷心姜凌的,能拿他下手姜齐如何不愿意。

只是刘家刚刚被扒拉下来,再想要重新安插人进户部,就不是那么好做的,但是刘家不行,可只要空出这些位子,也就是他能收拢人心的时候,这样一石二鸟的计划,姜齐脸上也掩饰不住欢喜的神情,对着刘未央越发笑的真心。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姜齐越看对刘家就越满意。

真不知那姜凌是哪里傻了,哪怕余玉真有几分能耐,一个侍妾的身份也尽够了,竟然还为了她,跟刘家反目,不过这倒是便宜了他姜齐。

刘未央看着喜怒喜形于色的信陵君姜齐,他哪里能比

得上姜凌半分,心中实在厌恶非常,却也只能强忍下,恭敬作揖道:“定不负命。”

此事商议定了,刘未央自然就要离开着手算计陈家的事。

只能说世人总是逃不开名利二字,户部还没安稳多久,陈家也遭遇累死刘家的算计。

陈英一早就带了陈容之父,来了余家求救。

余玉这些日子忙碌非常,虽然为了安危不能离开都城,远程操控水利之事,对于现在没有方便联系的东西,真不是容易的事情。

幸好余玉早早准备了信鸽,可姜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地域,训练出来的信鸽,也是不能尽够用的。

只能是先紧着要紧的地方来,可这样余玉唯恐遇上紧急事情,那些人不知如何变通,除了将应急的事情早早写了传去,就是不分昼夜处理信鸽带回来的事情。

“管事,还请通报公子妃一声,就说陈英厚颜来请罪。”陈英这时候也顾不上丢脸,黑着的脸努力做出和缓的表情,对着管事拱手道。

而陈英和陈父一早前来,陈容得了信也赶紧出来相迎。

等管事前去传话,陈容亲自帮着父亲叔父斟茶,这才好奇的问道:“父亲你和叔父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还有那个请罪是怎么回事?”

看着一脸关心的儿子,陈父脸上满是羞愧,想要开口却不知怎么说,只能深深叹了一口气,“唉。”

这样的陈父,让陈容更是担心,刚想要再追问,就听见前来的脚步声,只能暂且住口,对着厅堂大门恭迎师傅。

陈英陈父自然也都听见,瞧见人影就忙拱手道:“吾等见过公子妃。”

“师傅。”陈容唤了一声师傅,有担忧的看了父亲一眼。

余玉虽然不知是什么事情,可看着陈英和其弟一脸的羞愧难挡,也知道恐怕不是小事。

“有失远迎了,不知你们二位今日前来是?”余玉看他们着急的样子,也就不故意为难人,说些不痛不痒客套的话,直接问道。

陈英和其弟对视一眼,还是陈父上前一步回道:“我这次前来是为请罪的。”

余玉对这贸贸然的话,更是看不懂了。

没等余玉困惑多久,陈父就缓缓继续说道:“陈家蒙太子妃看得起,可进去户部还没有多久,因我没有做到监管之责,让家里出了个祸害,竟是被人一次充好算计了不少钱帛去。”

余玉只听了这几句,就知道怕是有刘家的手笔,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做出反应,还用的是她想出来的法子。

可事已至此,只能说如今的经济战争太小儿科,人的贪念也太重了。

“陈家可是也动了户部库房的钱银?”事情已经发生,余玉说再多责备的话,也是于事无补,只能问事情坏到什么程度。

陈父忙摆手道:“没有,就是家中的钱帛被动用了不少,空洞太大。”

余玉一听没有动户部的钱,总算是送了一口气,亏损再多也好凑。

“那你们这次来,可是想要问我借钱银,需用多少?”余玉隐晦的看了三弟子一眼,就开口问道。

归引起这个开口的是她,余玉就算不看在陈容的脸面上,也定然是会伸手的。

这次要不是事情太过突然,而且这钱帛漏洞也着实太大,陈家哪怕倾家**产也不会想要前来寻余玉。

陈容听见是钱银的事情,悬着的心也放下些许,也跟着问道:“父亲若是需用钱帛,我手上也是有不少,你尽管都拿去应急。”

“十万两。”陈父这口开的甚是艰难。

余玉听见这话,就知道陈家已经是山穷水尽,那笔钱银定然不是小数目。

可陈容一听是十万两,脸上却露出一喜,不等师傅开口就说道:“十万两我有!”

“啊!你有?”十万两可不是小数目,听见陈容张口就说有,陈英和陈父都一脸不信。

就自家孩子沉迷奇巧之术的心思,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钱。

余玉见此却开口帮弟子开口道:“十万两容儿确实有,不说他弄出来许多东西,被郎君买了用到军中,就是各地传播开来的印刷书册,也让他们师兄弟姐妹,都赚了不少。”

听见印刷书册,陈父还有哪里不知道,脸上露出恍然的神情。

“就是那些十几个铜板一本的书册,这能挣多少钱财?”陈英真没有经商的脑子,不解的问道。

陈父有那么多家业,赚钱的脑子可不是陈英能比的。

在旁边对着兄长小声算了一笔帐,就把陈英惊得目瞪口呆。

要说陈容虽然有个脑子活络的爹,可他对这些事情真的不上心,再说算账的多是四师妹五师妹,他顶多就是听一耳朵自己有多少。

余玉见事情解决,可既然陈家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也就不敢再小视。

“容儿,你去把贞儿和婉涵寻来。”之前的事情没有提前提醒陈家,可算是余玉间接坑了陈家一把,当然不会再让他们吃这么大亏。

陈容见需用钱银的事,而且他也有足够家中用的,也就不再去挂心,正好他的钱银都在师妹那里,应声道:“是。”

等陈容离开之后,余玉这才对着陈英两兄弟,将事情问了个清楚。

听完前因后果,如今的世家人多杂乱,要想不被人钻空子算计实在太难。

“这事总归还能弥补,不过还请陈兄在户部做事莫要疏忽,需的时刻记得刘家的教训才是。”余玉提点道。

就这一遭,就让陈父没脸,哪里敢让家中人的手,伸到户部去,真弄出刘家那样的事情,陈家真是没脸见公子凌和余玉了。

“是,若陈家在户部手脚不干净,我定当以死谢罪,定不会让娘子难做。”陈父脸色一凛道。

余玉却是无奈的摇头道:“不需如此,人心多变,哪里是你能全然掌控的,再说钱帛动人心,自古能受的住财权**的又有几人。”

“不过你确实需要留心一些,我这些日子教了两个弟子些有趣的,你一会儿可以听听她们所学如何。”余玉难得庆幸,之前教授四弟子宋贞和五弟子婉涵,一些经商的经典案例,虽然只是粗浅的东西,可对于现在几乎空白的经济模式来说,那已经是足够超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