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弛将人安静的送出门,才开口道:“今日的事情是我办的不好,还请师姐莫要着恼。”

余玉哪里会真的对朱弛生气,轻笑摇头道:“没有的事儿,你财司里面的弯弯道道,我知道一点都不比你少,你做事艰难我自然也知晓,更何况这两年各地灾荒等事频频发生,就是你这财司也是没多少余粮,再被旁人有心算无心弄去些,如今已经算不差了,但是这些人总归是你患处,还是尽早处置了为好。”

“谢过师姐教会,我回去就想想法子,将此时了解了,只是这钱帛的事情?”朱弛还是担忧的问道。

这次的事情可是大王下的旨意,若是余玉迟迟不动手,哪怕是有钱银不凑手的事情,怕是朝堂之上的议论纷纷,也对余玉很是不好。

“此事我已经有了想法,还是要多亏了他们的提点,以彼之道欢知彼身。”余玉狡黠一笑。

“哦,还请师姐不吝赐教。”朱弛很是好奇,这么一会儿功夫,自家师姐是何等心智,竟然就有了摆脱困境的法子。

余玉却只是微微浅笑,高深莫测道:“此事还不到时候,你暂且先将财司里面的阴司都弄清楚,到时候你就知道该如何做了。”

朱弛虽然聪慧非常人,可也不是看多了各种计策历史的余玉可比。

别说只是这点小事儿,就是再多的事情,余玉也能从前人的事迹中寻到出口。

朱弛见问不出来,也就不再纠结,既然不会耽搁余玉的事情就好了。

余玉跟朱弛告辞之后,就带着姬黑等人离开。

“知书给我寻了纸笔出来。”余玉一上马车,就冷着脸吩咐道。

知书瞧着娘子这般,就知道此行不顺,自然乖巧的听命行事,还不忘小声嘱咐驾车的姬黑,车缓行。

不过寥寥几笔的话,余玉没一会儿就写完了,等见信封起来,交给知书道:“待我回府后,你跟着姬黑去陈府将信送给容儿的父亲。”

这次的事情,也算是考验,看看这个弟子身后的家人,对她是否也能用。

也就是到了现在,余玉才发现来了这许久,瞧着是认得不少权势滔天的人,可是若论的用的还是没有多少。

“是。”知书恭敬俯身作揖应道。

余玉今日是真的有些恼了,对这个撼动不得,却时时出来恶心人的刘家,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再留手了。

只是这事儿还要跟姜凌通一通气。

暮色霭霭,春日清冷的傍晚。

姜凌如今已经当余府是自个儿家,虽然来去还是要避讳着外人一些,可这府里的人是瞒不过的。

只是今晚这余府的书房,可不止是姜凌余玉两人,李署李季两兄弟,和吴宸陈容都在。

“世人多是逃不开一个名利,我算计刘家用的就是一个利。”余玉将计划说完,就最后说了这句话。

李署脸上满是慎重之色,“这法子是不差,刘家若是中了计,恐怕刘家再身后的底蕴,也是要伤筋动骨。”

“怕的就是他不痛不痒。”余玉在旁凉凉道。

李季师兄弟三人对视一眼,瞧见对方眼中都是笑意,李季笑笑想着,【看来师傅是真的恼了。】

【这就是没有规矩的危害,此事我也要想法子解决,整治这些小鬼。】吴宸心中暗想。

还是陈容性子淳朴些,瞧见两个师兄眼中的意思,苦恼的对两人用眼神问道。【是用见血封喉的毒药,还是慢慢折腾人的好

。】

师兄弟三人暗自想着自己的话,可明显对方都没有领悟到。

姜凌在旁宠溺的笑看着余玉道:“你打算好就好做了,刘家蹦哒的时间也够久了。”

李署他们看着这样的公子凌,忍不住鸡皮疙瘩掉落一地。

不过有了姜凌这话,李署他们自然也都知道怎么做,这样的事情当然不用余玉亲自动手。

“那我现在就去找凉医。”李署开口说了一句话,就拱手退下。

李季他们得了师丈冷眼一瞥,当然也都不敢多留,忙起身告辞。

等屋中就剩下他们俩人,余玉才抬头看向姜凌,略有些犹豫的问道:“我这样算计人,你没什么旁的心思?”

姜凌上前将人拥进怀中,低头四目相对看着余玉,笑问道:“我该有什么旁的心思?”

“难道你不觉得,我算计人有些……。”余玉嘴里未完的话,都进了姜凌的嘴中。

一吻过后,姜凌这才对眼神朦胧的余玉说:“你是什么性子的,我现在若是再不清楚,还怎么配说一句爱你,不锁这事原本就不是你的错,就算是刘家没有故意为难,你觉得他们碍眼弄些小算计又如何,原本这刘家我也没想要留着的。”

余玉整个人放软了身子,依偎着姜凌。

还不等余玉再开口,姜凌又说道:“不说现在危机四伏的姜国,就算是平顺时候,我想要的也是一个能护着自己的你,就算是我惹你不喜,我想要的也是你取了我的性命,也不想因为我无意的犯错冷了你的心,让你真的离开我。”

这话说的余玉心都软成一滩水,得了这样的夫婿,还有什么旁的好求。

“你这么说,不怕我有一日,只因不悦杀了你?”余玉暧昧的伸手在姜凌的心口轻画。

姜凌憋闷了二十年,第一次遇上心喜的人,引以为豪的自制力,早就消失无踪了。

伸手将余玉作乱的手握紧,抬手那柔荑。

“我从来怕的只是你离开我。”姜凌毫不作伪的说道。

就算是心上人在怀中,姜凌也知道自己心底,还是存着一丝不安。

并不是怀疑余玉的真心,而是她就连自己怎么出现都不知,若是再这样莫名的消失。

哪怕躯壳还活着,却也不是他心中的人。

余玉抬头看着姜凌紧皱的眉头,坐直身子用唇吻开。

“不会,我不会离开你,哪怕真有那一天,就算再让我死一次,我也会重新回来的。”余玉眼神坚定的看着姜凌说道。

从来没有真的动过心,余玉现在知道,原来情之一字,竟是让人连死都不怕。

姜凌看着余玉这样说,眼中露出犹豫的神情,可最后还是没能开口说出阻止的话。

苦笑一下,姜凌摇头坦白道:“我本该说你活着就好,可是我竟然说不出口,哪怕历经千难万险,我都想要你在我身边。”

余玉给了姜凌一个,你这么说就对了的眼神。

“既然是真心喜欢,就该要努力在一起,哪怕有千难万险。”余玉想要的就是这样的坦诚。

姜凌从未见过如此的女子,心里暗暗做想,恐怕也就是这样的不做作,才会让他忍不住心动,继而深情。

两人在这边你侬我侬,不知道姜国针对他们两人的计划,也悄然进行。

春日灿烂,万物复苏。

如今的姜国都城,和月余之前已经全然不同。

不说热

闹繁华,人的精气神也是不同。

走在这样的都城之中,本就有窥视之心的人,更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奢望。

两个走在东市富贵街的两个妙龄女子,一行一动都引起路上人的注目。

“嫣儿,谢谢你陪我出来,这次还是我第一次离开禹国,也不知哥哥有什么事,竟然丢我在姜国就急匆匆走了。”女子眉目低垂,委屈的抱怨道。

刘嫣儿看着女子娇柔的模样,忙上前关心的劝说道:“娇容妹妹你别难过,公子瑶定是有要事要办,不出两日就该来信儿了。”

“哎,希望如此。”被唤作娇容的女子,勉强露出笑脸,看的旁人又是一阵心疼。

“定是这样的。”刘嫣儿看着面前的女子,用力点头肯定的说道。

那称呼禹国公子瑶哥哥的禹娇容,是禹国唯一还没有出嫁的女郎。

刘嫣儿难得有交好的女郎,平日见多了奉承的,难得遇上身份不低,却性子和善的,样貌更是一等一好的,难得生不出嫉妒的心思。

要说会这样,也是因为眼前的禹娇容,实在是太过单纯良善了。

不说路上遇见乞儿,定是要给人钱银。

胆子也是不大,瞧见样貌凶悍些的男子,禹娇容都会吓的发抖。

两人也是因为禹娇容,慌不择路的躲到她身后,刘嫣儿才会与其认识。

不想禹娇容再不开心,刘嫣儿瞧见几步前的首饰铺子,忙转开话题道:“娇容妹妹前面是都城最多花样的首饰铺子,咱们快去瞧瞧,我有几日没来了,不知又上了多少新花样的。”

“才几日就又上了许多新样的,这么厉害?”被刘嫣儿转移开话题,禹娇容忙睁大眼睛,满脸吃惊的问道。

要说姜国如今可一点都不比禹国差,刘嫣儿自然也是与有荣焉。

瞧见禹娇容这幅大惊小怪的模样,心中更是生出几分骄傲的心情,仰着头笑说道:“那是当然,这铺子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出一套五件新样子,平日每逢双日,也是会出新样子,不过多少就不一定了。”

“好厉害,咱们快进去瞧瞧。”女子都喜新鲜首饰衣物,禹娇容一听反快跑几步,拽着刘嫣儿往店里进去。

避开刘嫣儿的脸上,讽刺的轻笑一闪而过,又是那幅天真娇俏的模样。

“两位小娘子好,今日刚巧上了两套首饰。”见着刘嫣儿两人进来店铺,一个身着绯衣的女掌柜,就笑脸盈盈的上前道。

“还真是有新的,那就都拿来瞧瞧吧。”刘嫣儿对这里最是熟悉,瞧见禹娇容见人就是一副胆怯的模样,露出得体的浅笑道。

绯衣掌柜也是认识刘嫣儿的,笑着回道:“今日上新的两套,一套是妇人所用的,刘娘子和贵人该是用不上,不若多拿几套旁的可否?”

刘嫣儿不甚在意的应了一声。

绯衣掌柜对这些贵人,自然是要亲自伺候的,未免被挑刺儿。

等她转身离开,禹娇容叹息道:“哎,可惜姐姐没完成婚约,不然现在也该是能瞧瞧妇人的首饰,可也有新鲜花样儿。”

“唔,我这张嘴真是该打,姐姐你莫要生气。”等话说完,禹娇容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怯生生的看着刘嫣儿道歉。

刘嫣儿刚听这话的时候,脸色是有一瞬不好,就连跟着她的丫鬟,也是一脸愤愤的瞪了禹娇容一眼。

可是等听了她道歉的话,却也只能是强撑着,尴尬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