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康抗十分愤恨,但杨恒却也明白,自己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和康抗抗衡。自己当前能做的,只有想尽一切办法,尽快提升实力。

“父亲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已经隐忍了十年,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金刚经》,百家典籍,文士、灵丹妙药,对我来说,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我绝对不能整天幻想这些,我要脚踏实地!”

“父亲给我取名为‘恒’,就是要我勤奋努力,持之以恒,我绝对不能辜负父亲在天之灵!”

“我要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努力!”

蹦蹦蹦……

杨恒精神凝练,四周空气中玄气激**。他是在修炼神行百变。

猛虎变气势汹汹,雄狮变霸道威猛,苍鹰变雄鹰展翅,猎豹变凌厉迅捷……

他几个月之前,才刚刚修炼至精魄境界,因此修习神行百变的时间,并不是太长。

在这之前的修炼,可称得上千辛万苦。

在进入贤人境之前,他甚至用过各种方法,摧残自己的身体,以求肉体强悍。那绝对是意志和肉体上的双重磨练。

幸运的是,千辛万苦,他都挺了过来。

练完一套玄功,杨恒缓缓落地。

“哼,上官婉儿,定北小侯,今夜我让你们两个死无葬身之地!”

杨恒足足修炼了一个时辰。等回到翠玉轩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夜黑风高,寒风刺骨。翠玉轩这里,却是灯火辉煌,亮如白昼。

杨恒先在翠玉轩外围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同寻常之处。

等进入了翠玉轩里面,却又立刻感觉不一样了。

整个翠玉轩,很不同寻常。往常熙熙攘攘的嫖客们,今天连个鬼影子也看不见。以往热闹嘈杂的花厅,此刻静悄悄的。

定北小侯爷,竟把整个翠玉轩都包了下来!

好大的排场!

翠玉轩是定北城烟花地之中的翘楚,十层楼阁,姑娘不下百位,各个都有艳名,要全部包下来,不下万两黄金。

杨恒在翠玉轩也碰见过几个朝中显贵,军中大佬,那些人,至多不过点名要上官婉儿而已,可从来没有一人有这样的大手笔。

“不顾及名声,来妓院也就罢了,还这么大的排场,这事极不寻常,这里面或许会有古怪!”越是这时候,杨恒越显得小心翼翼。

杨恒是心思缜密至之人,不然他也不能在翠玉轩装哑十年而不被人发现。进门第一眼,他就看出了蹊跷之处。

“蹬、蹬、蹬!”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过来,杨恒扭头一看,翠玉轩的老鸨竟亲自迎了上来,她扯着嗓子,对着杨恒,劈头盖脸一通低声喝问:“你这哑巴今天怎么了,为何老是出错?定北小侯爷已经到了,快去伺候着……”

杨恒马上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又阿巴阿巴乱指一通,这才快步上楼。

他故意来迟,早就知道会遭人训斥。刚才这种反应在他心中,已经不知道演练了多少次。因此惟妙惟肖,若非修为高绝的玄者或是眼光极其锐利之人,绝看不出他是演出来的。

十楼,门口两排侍卫,一共十人,漠无表情。

“什么人?”其中一人,说话的时候也是面无表情,像块石头。

杨恒指了指手中的脂粉和发钗,又指了指上官婉儿的厢房。

“让他进来!”此时,一个颇具威严的声音突然从厢房中传了出来。

杨恒进门站定,垂手而立。只是站在一侧,杨恒就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凉意。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房间里只有上官婉儿和小侯爷两个人而已,别说是其他的姑娘,竟然连个在一旁伺候的龟奴都没有!

这太反常了。此刻时辰尚早,翠玉轩规格很高,也算是个风雅之地,来找上官婉儿的士人往往要先欣赏她的才艺。而在往日,上官婉儿抚琴弄画之时,杨恒就在一旁端茶倒酒,小心伺候。

杨恒心中疑惑,不过他终于看到了仇人之子,心中一股莫名的杀人冲动猛烈的冲击着他的理智,他狠狠压住!

“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越是这时候,我越要忍住!”

杨恒低头垂手,心中涌动如潮,脸上却沉如秋水,他微微抬眼,偷偷打量着不远处的定北小侯。

就看见一丈开外的一张檀木椅子上,一个身穿大红袍,头戴朱玉冠的年轻男子,正斜眼盯着杨恒。这人似乎时时刻刻都扬着下巴,一举一动都流露出一股发自骨子里的高傲。

这人,正是定北小侯康易春。

“你叫什么?站过来一点,给本侯添酒。”

杨恒依言拿起了酒壶,恭恭敬敬的添了酒,却并没有说话。

“你聋了不成?本侯问话,你竟敢不答?你好大狗胆!”

康易春挑眉怒斥,一双厉眼直逼杨恒,气势阴狠,凶态毕露,房间里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康易春脾气爆裂,有一点不称他心意,他便要发作,抬起腿猛地一脚,正好踢在杨恒肚子上。

杨恒双手捂着肚子,露出一种痛不欲生的表情,蜷缩着身子在地板上打了几个滚,直到身子碰到墙壁的一刹那,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一种可怖的狰狞。

不过他面向康易春时,又浑身哆嗦,显得诚惶诚恐。

刚才这一脚,杨恒要躲,本可轻易的躲开,不过他心中有诸多谜团还没有解开,因此没有暴露实力。

他总是觉得,康易春这次来翠玉轩,绝对不同寻常!

或许,或许和他有什么关系!

刚才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谁也没想到这小侯爷的脾气如此之大。不仅是杨恒,就连正坐在康易春旁边的上官婉儿都冷不防的打了一个激灵。

这个时候,上官婉儿身穿一件半透明的连衣长裙,脸上薄施脂粉,眉梢眼角,皆是春意,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便如要滴出水来,正似笑非笑、似咽非咽的斜睨着康易春。

她颈中的扣子松开了,露出雪白的项颈和一条红缎子的抹胸边缘,站起身来,慢慢拔出了叉着头发的朱玉发钗,长发直垂到腰间,柔丝如漆,娇媚无限的腻声道:“小侯爷,你来抱我!”说着,也不等康易春来抱,娇柔的身子便向着他怀里滑了过去。

“小侯爷,消消气嘛,您生气的样子可真可怕,可吓死奴家了……”她脑袋靠在康易春肩头,全身便似没了几根骨头,自己难以支撑,一片漆黑的长发披将下来,遮住了康易春半边脸。双眼微开微闭,只露出一条缝,说话又似埋怨,又似撒娇。

接着,上官婉儿扭过头看了一眼趴在墙角的杨恒,脸上立即闪现出极度厌恶、轻蔑的神情,“小侯爷,你莫生那狗奴才的气,那狗奴才是个哑巴,小侯爷要他回话可真难为了他……”

说罢,上官婉儿蓦然回首,狠狠扫了一眼杨恒。

“原来这狗奴才是个哑巴。”康易春扬了扬下巴,轻蔑的瞥了一眼杨恒,然后双手在上官婉儿胸口猛地抓了两把,“就算是个哑巴,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话音未落,康易春眼睛里寒光乍现,房间里立时剑拔弩张,气氛凝滞。杨恒闻之色变,只觉一股杀伐之意,扑面而来。

他趴在远处,便看到以康易春为中心,一股气浪,勃然凝聚。

只见康易春腮帮一鼓,紧接着一口唾沫从他口中射了出来。这口唾沫,却不是寻常的白色,竟然是鲜艳的火红色!这口唾沫,就被这一团火红团团包住,像一条腾飞的金龙一般,在空中也不下坠,也不如何分散,分毫不差的击打在杨恒的左脸颊上。

杨恒几乎要叫出声来,整张左脸就像伤口被浇了辣椒水一样难受。火辣辣的痛,深入骨髓的疼痛。倏忽之间,那火红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口唾沫留在脸上,杨恒反而觉得更加疼痛,更加难受。

其实,难受和疼痛都算不得什么,更让杨恒难以忍受的,是那口仍留在他脸上的唾沫——对一个人来说,这无疑是莫大的侮辱!就算是一口唾沫吐到了猫儿、狗儿的脸上,猫儿、狗儿恐怕也会伸出爪子,将那秽*物抹去。

杨恒偏偏没有!

他苦苦忍耐着,紧紧攥着拳头,也不用手去擦,就让这唾沫留在脸上。

这一口唾沫吐出,康易春闭上嘴巴,目不转睛的观察着杨恒的反应,最后他看着杨恒,眼睛微不可察的闪了闪。

“侯爷,您这凝气成线的手段,可真是高明得很啊!那火红的一团,一定是侯爷祖传的火龙玄功吧!厉害,厉害。”上官婉儿拍掌大赞。

接着她厌恶的看了一眼杨恒,厉声喝道:“狗奴才,笨哑巴,受了赏还不快滚,可别弄脏了本姑娘的闺阁!”

说话的时候,上官婉儿两只眼狠狠瞪着杨恒。她对待康易春谄媚到极致,对待杨恒却凶狠到极致,只因在定北城中,康易春是只手遮天的小侯爷,杨恒,不过是伺候她的奴才。

“嗯……”一道声音从康易春鼻子里哼了出来,“看你还算老实,又是个哑巴,快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