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暴露的代价(1)

我在等待着意外的出现。

对那次设局成功之后的打击,结合候渚的冷漠,致使我留在候渚这个圈子里的念头彻底丧失,但却激起了我原来的斗志,我又想去挽回老田被候渚击败的面子,想灵灵一定会逢凶化吉,想我跟韩舟世外桃源的梦会悄悄如愿。

欧阳这小子现在还在抓我,但他做梦也想不到,他真正的对手应该是郑重阳。我希望他能作出点令我对他刮目相看的事,而不是只像个傻瓜似的跟我做情敌。这是我对他寄予的希望。要想弄倒候渚,目前只有通过他才能办到。

如果找到机会,我会让候渚输得一败涂地。他并不是那么可怕,所谓的神圣仅仅是他人捧出来的。他也是一个普通平凡的家伙,就像不知道我能跟他老婆**一样。一想到这个,我又会暗笑,并与之激动。孙菁对我的赌术已佩服的五体投地,我不知不觉赢得到了这个女人的心。这无疑就是对候渚的羞辱,是一种胜利。

孙菁的信任对我极其重要,也助长了我的冒险。那天我又溜出了赌场,找到了一个公用电话亭,我跟欧阳联系上了,并跟他通了十几分钟的电话。

在电话里,我详细描述了候渚这家赌场的位置,告诉了他候渚与郑重阳的关系,甚至还出谋划策了端掉这个赌博窝点的方案。我讲了一些大道理,也不管欧阳听不听,我告诫他暂时先把我们之间的个人冲突放开,要做点真正有意义的事。

做完这些,我长舒了一口气。《孙子兵法》里三十六计的招数我看过了无数遍,借刀杀人、围魏救赵、暗渡陈仓……这些都可以拿来一用。我要乘着混乱狠狠整候渚一次,替老田报一箭之仇,让他敢看不起我!

几天后我听说韩舟被正式拘留了,因为有一个警察指证了她把我放走的事实。如果这个事实成立,韩舟不仅会失去工作,还去要蹲监狱。

这是叮叮得来的消息,叮叮虽然处在落魄的境地,但他的触觉还是四通八达的。听到这个消息的那天,我内疚不已,心里有一种撕裂的感受,那些美妙的构思化作了泡影。我拉着叮叮跑到酒馆里喝了一夜的酒。叮叮由于这段日子的磨砺,脸上已长出了一层胡子,他漫不经心地喝着酒,笑我又害了一个人,说:“这回你该对她死心了吧。”

我喷着酒气说:“死心那是早晚的事,她与我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我现在只想替老田出口气,整垮候渚的嚣张气焰。”

叮叮打了个哈欠,显出一脸的困倦,想劝我又不知道说什么。他的江湖斗志在落魄中**然无存。我对韩舟的情况还抱着乐观的态度,心想也许只是内部处理一下罢了,她有一个强硬的父亲做靠山,应该不会对这件事坐视不管。

我不愿想得过于复杂,只有简单一点,才能让我心安一些。有一天夜里,我睡得很不舒服,做着乱糟糟的梦,梦见有几个人在向灵灵挥刀乱舞,她跑向了我,在向我呼喊救命,那几个人又挥刀向我砍来,我吓得大喊大叫,结果惊出了一身冷汗。醒来时,我不停揣测着这个梦是不是不好的兆头。

果然没几天,我的恶梦应验了。

那天我刚刚从外边回到西城区赌场,刚在屋子里躺下,几个给候渚看场子的手下就闯进了孙菁给我的那间单独的住处,不容我做任何的抵抗,将我按倒在地,狠狠暴打了一顿。我被打得死去活来,身上满是五彩缤纷的颜色。我挣扎着问他们为什么要打我,其中一个照我脸上就是一脚,说你他妈的装什么逼,等着慢慢收拾你。然后他们把我拖出去,拖到了另一个房间里,拖到了一个人的面前。

这个人特别高大威严,就算不看清楚他,我也知道他是谁,他是候渚。

候渚手里端着一杯茶,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像一块熏熟了的腊肉。我歪着脖子,忍住痛喊了他一声:“候爷,这是怎么回事?”

候渚冷笑,说:“别装腔作势了,你自己做的事还会不明白。”

我猜想是不是我跟孙菁**的事被他知道了,心里惶惶不安,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手段将修理我一番,动老大的女人是非同小可的。我记得在哪部片子里看过,某黑帮老大的马子被手下小弟泡了,不仅把这个人修理得没了人样,还把他的老二也给割了。我脑子晕晕的,担心会遭到同样的酷刑,我挺着身子说:“候爷,我什么都没做啊。”

候渚看着他那一双修饰得极好的手,包括每根手指以及每根手指上的指甲。在他的中指上,戴着一枚粗大的白金戒指。他说:“在我这里,没有人能糊弄过我。你也一样。”

我只能继续装憨,说:“我真的不明白做错了什么。”

候渚放下茶杯,走到我跟前说:“那我告诉你吧。我知道你对老田的事还放不下,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了,人死不能复生,一个人的眼光应该以长远为主,想不到你这么不开窍,还暗地里找警察来端我的场子。”

我脑子立刻一懵,立马想到了欧阳。

我只给欧阳打过电话,只有他才知道我透露过候渚赌场的事。这小子,真是个大脓包,大孬种,枉费了我对他报有的期望。我暗骂一声,觉得眼前黑暗起来,浑身的伤开始散发出剧烈的疼痛。

我再次被一顿暴打,然后被关在了一间地下室里,失去了自由。

后来我才知道,这都是郑重阳告诉候渚的。欧阳要对候渚的赌场采取行动,作为他的上司是不可能不知道的。郑重阳跟候渚是同一条裤子穿,我简直就是自投罗网。连赵大禾曾经被那样算计,都不敢轻易报案,我却掉入了一个自己设置的圈套。

在黑暗的地下室,我舔着嘴角的血口,一边懊悔,一边也为韩舟的处境担忧。

候渚的场子在短短三五天内迅速作出了转移,转移到了一个较远的旧仓库里面。欧阳带来清缴的人望着空空的房子,自然什么也没捞到,只能是徒手而归。我也随着这次转移被带到了一间陌生的屋子里,手脚被绳子绑住,等待着候渚的处理。

我在等着像老田一样的下场。心里已经不再奢求什么意外出现了。

可是,意外真的还是出现了。

就像《一千零一夜》里的童话一样,就像阿拉丁神灯里出现的巨人一样,这个意外出现的不可思议,也令人无法琢磨。我怀疑是不是一场梦,一场我被打得糊涂之后的幻觉。

就在候渚那帮小弟要对我采取进一步的惩罚时,那天候渚与郑重阳发生了矛盾,那场矛盾分散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同时也解救了我。那些天我本来以为只有等死的份了,因为有个经常会跟着孙菁的贼眉鼠眼的家伙溜进了屋子,抓紧我的手臂要给我打针。我动弹不了,这个家伙不知给我打了一针什么东西,让我觉得天旋地转,目眩头晕。

我记起这小子好像不久前跟我玩过一次赌博,被我杀了几盘,输得不甘心,此时便怀恨在心,显出一副对老大忠心耿耿的样子,说他生平最讨厌叛徒了。在他打完那一针后,我用仅能发出的一点声音问他:“哥们,你给我打的是什么?”

他阴笑着说:“你好福气啊,这可是好东西,外面进口的,几百元一支,我要每天给你打一针,免得你再出卖老大。”

我明白了这是什么,心倏然沉到了山谷里,暗想这回是完了,栽在了一个小啰啰手里。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孙菁突然溜进屋子里,冷冷地问我:“你真的是来卧底的?”

我已浑身虚弱无比,说话语无伦次。我说:“我是被人陷害的。我不是卧底。”

不知是孙菁相信了我的话,还是她念在山上那一场**的面子上,她相信了我的话,偷偷把我从那间黑暗的小屋里子放了出来。此时,我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跌跌撞撞上了孙菁的车子,并奇怪为什么外面守住屋子的人一个也不见了。我问孙菁:“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闹什么灾了,怎么看不到别人?”

“少废话,我可是冒着险来救你的。”孙菁开着车说。

“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怕候渚怪罪你?”

“没人知道是我放了你,所有人都在候渚身边,他们来了一个大对头。”

那天的转折点是因为郑重阳来了。

郑重阳刚刚与候渚通完电话,就锁上了那幢关押灵灵的房子。在确定了录像带的下落之后,他不敢有一丝的迟疑。夜长梦多,他所剩的时候不会有很多。郑重阳驱车赶到了候渚的赌场。在那儿,他开口向候渚索要那盒录像带。那盒在游戏厅里灵灵临时塞在候渚手里的录像带,目前成了郑重阳心里最隐痛的一根刺。

候渚很惊讶郑重阳会亲自来这种地方找自己,这个大人物一向来都比较避嫌,除了夜晚会偶尔去解下闷,他大概很久时间都没这么招摇往赌场跑了。候渚回忆了一遍那天的情景,灵灵在游戏厅里,在那个警察带走她之前,她跑到了他跟前,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塞了一个东西在他手上。

候渚对郑重阳说:“那带子我找了一下,好像已经找不着了。”

郑重阳瞪着眼睛,说:“不要开玩笑,我可是在电话里问过你的。”

候渚低头想了一下,让郑重阳别急,他派了几个人去找,后来在孙菁的提示下,终于找了出来,原来搁在孙菁不常用的一只包里。郑重阳接过录像带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欣喜,迫不及待在车上取出一台dv机,把录像带放进去。看了一会,他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候渚也瞧出了不对劲,忙问是怎么回事。

郑重阳说:“这是一盘空带子。”

候渚紧锁眉头,一言不发。郑重阳看着候渚,说:“不可能吧,里面什么也没有啊,是不是换错了?”

孙菁在一旁说:“没错啊,就是这盘,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候哥就随手扔在了我包里。我们都不用这种东西,哪来什么换错啊。”

郑重阳说:“笑话了,那女孩会给你一盘空录像带,这谁相信。”

候渚有点不高兴,他忿忿然地说:“管你信不信,反正就是这盒录像带。我都不明白那小女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把这个丢给我是什么意思?”

郑重阳冷笑一声,话里带着刺,说:“这你还不明白,你们关系好啊。你老婆以前是赵大禾的老婆,你们原来是一家子的。”

这句话让候渚生气了,他阴沉下脸说:“你这话我更不明白了,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我不喜欢你再提起来。那盒录像带到底是什么,难道是你杀了人留下的证据?”

这原本是候渚随便说说的,但郑重阳却被触动了一下,以为候渚看过了录像带。他尴尬地笑着,说:“原来你都知道了,那为什么还说没看过?”

不知道这是一个偶然的现象,还是灵灵无意中做了一件有创意的事,那天候渚与郑重阳发生了从未有过的激烈口角。两个极端自负的人各自摆出了曾经的功劳和贡献,就像针尖与麦芒一样对立在一起,谁都不甘示弱。郑重阳已经被这件事弄得有些疯了,忘了他与候渚联手清还赌资的事,他的言词越来越猜疑,致使候渚达到了极端的愤怒……

那天的情景维持了很久,两个人比手划脚的,好像要动起武来。也惊动了候渚手下的所有人,他们都护在候渚身边,等待着老大发出灭掉郑重阳的命令。孙菁找着了机会,悄悄溜走了,她找着了我,也让我逃出了那间黑暗的屋子。我在这两个狂妄分子争斗的缝隙间逃过了一劫,逃过了一次可能遭受的灭顶之灾。

孙菁安排我躲到了她的一个朋友家住。在那里,我慢慢恢复着元气,但想起那个小啰啰对我打的那一针,我产生了一种后怕。孙菁安慰我,说:“那种针也没什么,你又不是长期吸毒,不会带来不良反应的。”

我暂且相信了孙菁的话,故作轻松表示了没事。为了对我补偿,孙菁带着我去吃了顿大餐。在一家豪华的大酒店里,我作出一副倍受委屈的姿态,对候渚发了一肚子牢骚,并一口气对付掉了一打啤酒。我说:“自从打了那针后,就时不时恶心想吐。在这里,我已经丢了面子,我想离开这里了。”

孙菁不让我再喝酒,极力挽留我继续呆着,说:“别斗气,我会跟候渚解释清楚,他这个人就是火暴子脾气,不喜欢被人欺骗。你留下来吧,我也有个伴。”

我知道孙菁留我的意思,她只是因为寂寞,候渚经常没空给她**上的温存,尽管她说过她现在很爱的人还是候渚,但仍然掩饰不掉她跟我一起的快乐。我捏着她的脸皮笑了,说:“亲爱的,我再呆下去的话,小命真会丢掉的。”

孙菁说:“这是个误会,我不信你是警方的卧底,你让候渚把脾气发完就没事了。候渚是那种喜欢充门面的人,当着底下的小弟,自然会作出一些杀鸡敬猴的事,你顶过这一阵就没事了。韩信连裤裆都能钻,你还不能忍受这些吗?”

我顺着她的话说:“我哪能跟韩信比啊,我想你听过一仆不伺二主的道理吧,我以前跟过了老田,不要说我的心里有个结,候爷心里肯定也会有一个结。”

谈到老田,我问起孙菁那次老田的死,她知不知道细节。我说:“老田的老婆说,她看到了你那辆子停在她家的窗户下,不会你也参与进去了吧。”

孙菁白了我一眼,解释说:“候渚经常会开那辆的车子,对于老田的死,我真是一无所知。是不是他我也不好说。再说,我对男人之间的打打杀杀从来都不感兴趣。”小说.拯救最后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