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投靠候渚(2)

我呆在了候渚的地盘上,无所事事,白天睡觉,晚上在场子里走来走去,充当一下罩场子的打手,虚撑一下场面,候渚对我还是比较客气,遇着了都会打上一根烟。但我始终悬着一颗心放不下来,候渚不是这么容易就相信人的,尤其是跳出原来圈子的人。这是在外面混的人的共通之处,换我来也这样。尽管我还不清楚候渚要我来这里的意图,真觉得我是个人材?还是有其他原因?

在与孙菁的接近中,我渐渐忽略了这些念头。她时常带我进入一些赌局,配合她玩出一两手让人叹为观止的绝技。我可以重新痛快地赌了,不用顾及任何事,像一条在沙滩上憋气了很长时间的咸鱼一样,掉进了一只水缸里面,暂时重获了生命。就算这缸水不能让我存活很久,我也会奋力地畅流几下。

后来我总结了一下自己,能够呆在候渚地盘里的原因。我的历史还算是很清白的,除了跟着老田与王钦他们做过几宗不大不小的案子,几乎没跟什么人结下梁子。

看得出孙菁比较喜欢我,她比我大两岁,嘴里爱占点便宜要拿我当小弟看,还敢当着候渚的面捏我的脸,说要娶我这个小白脸做她的小老公。弄得我左右为难,生怕得罪了候渚。有一次我俩在后山上聊天,从这里可以望见下边一条长长的公路,任何靠近赌场的人都逃脱不出视线。孙菁说她每天都困在这儿,都有点累了,觉得钱赚多了也没意思。我说:“虽然你是这行的高手,可一个女人总涉足这种场合,总是不合适。”

孙菁说:“候渚现在没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所以只有我费点神了。”

听这话里的意思,孙菁是有意让我去做候渚的亲信,不知道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候渚的意思。我不敢吭声,对孙菁的暗示装做不明白。我怕有一天会辜负她的愿望,毕竟我对她还存在着一丝好感。

那天聊着聊着,我们就坐在了一棵大树下,孙菁将她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说好久都没这样放松了。闻着她一身香喷喷的味道,我有点心猿意马了,大着胆子去搂住她的腰肢,然后慢慢上移到她的****上,她都没有做任何拒绝。

天上没有阳光,缓缓的风吹得让人有一种恋爱的感觉,昏昏欲睡的我一把按住了孙菁,掀起她的长裙就要放肆。孙菁用手抵住说:“你想来真的吗?”

我诧异,说:“难道这种事还有假。”

孙菁说:“我已经有一阵子没做过了,怕你满足不了我。”

我嘿嘿笑了,说:“不会连候渚也满足不了你吗。”

孙菁鼻子一哼,说:“他太累了,应酬太多,经常对这个没兴趣。而且,我知道他喜欢去外面找小女孩子。”

在孙菁的怂恿之下,我脑袋发起了热,做了一件惊心动魄的事。在一棵大树的遮挡下,在天上飘着几片轻云的那天,我把候老大的老婆搞了,山下就躺着他的百十条人。

孙菁比我想象的要更**,更放纵,柳慧慧不及她的一半。不过我并没有得意,过后有点后怕,除了身体上短暂的愉悦之外,我还在想着其它乱七八糟的事。同时担心因为这一时的冲动,会破坏了我更广阔的江湖事业。

孙菁咬着我的肩膀,很使劲,留下了两排红红的牙齿印。事后她悠悠地说:“坏事了,我喜欢上了你,原来你比候渚还厉害。”

我裂嘴直乐,说:“当然了,怎么说我也要比他年龄啊。”

孙菁发出甜蜜地笑声,显然赞同我的话。

我又说:“干脆你嫁给我得了,我们私奔。”

孙菁惊呼一声,笑着说:“那不行,我对你只是喜欢而已,对他才是爱。”

随着与孙菁亲热程度的增加,她给我的权力也越来越大,我在场子里变得可以指手划脚起来,惹得好些人对我有意见。有一次赌场里来了个厉害的人物,看样子是个来踩场子的,他从每一个桌子上赢了个遍,让孙菁大为恼火。她把我叫到面前,吩咐我去单独对付他。我说这有点难,看得出他不是个嫩角儿,一下子可摸不透他。

孙菁说:“总不能让他这么轻易带着钱出去啊。”

我笑笑说:“放倒他就带不走了。”

孙菁白我一眼,说:“这样下次还有谁敢上这来,这不断了财路吗?”

赌场有时也要讲规矩的,就算不想让人把钱带走,也不能用暴力相胁,只能从赌局上想招术,否则以后再都不会有人上门。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大赌场,客人赢了钱,他们通常都会派专车护送回去,以保证客户的人生安全。我想了想,说:“你得让我先输点钱给他,不然就没法赢他。”

孙菁说:“你随便吧,给他点教训,失手了我也不怪你,我相信你。”

我就带着那一夜肌肤相触的温度,奉命而去向那个人领教。那人年纪不算大,顶着一颗剃得光光的头晃来晃去,被灯光一照,分外耀眼明亮。他对我挑战颇感兴趣,说:“早该派出你们的高手来了,不然我都玩不起劲了。”

我不理会他的嚣张,吩咐服务员为我们单独开了个房间,于是我们像两个角斗士一样拉开了架式。为了公平起见,我让光头跟来的一个朋友去外面买一副新牌。光头说多此一举,我说:“这里可不是你的地盘,我想赢你,就得赢得光明磊落。”

光头哈哈一笑,说:“客气了,那我就向你学学,看你如何光明磊落。”

牌开始分发,我们按部就班玩了一会,渐渐地,我发现有点不对劲,这家伙猜测心理的本事非常准确,在设置套局上很有一手。他总能估算准确我要与他博杀与放弃的时机,我的概率与他相比,总是少很多。慢慢地我有点支撑不住了,情知不出阴招是赢不了他的。在输了大概有七八万块钱筹码的时候,光头突然对我说:“别玩了老弟,你不是我的对手。”

“怎么了,有钱赢你还嫌多吗?”我笑着说。

“我是替你着想,我知道你是请来挽回面子的高手,不想让你混不下去。”

“胜负现在只是暂时的,你想让我混不下去还没那么快吧。”我把外衣脱下来,“赌场的规矩,输家才能提出退场,你应该懂吧。”

光头含着一根粗大的雪茄,作出一副赌圣的派头,像以前刘麻子那副拽样。他喷出一嘴的烟雾说:“当然知道,我是怕你向老板交不了差,你竟然不领情。再继续这样输下去,你小命都会丢掉。”

“只要你不怕就行,我的小命你不用担心,并不值钱,老板不会要的。否则我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来向你挑战了,只要你不出老千。”

我们两个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话,相互分散对方的注意力。每说几句,我们就玩一盘。局面重复到了上次在刘麻子赌坊里出现的一个场景,在一把牌面上我肯定会输的牌局时,我突然押上了一百万的筹码。

“你怎么了,是不是疯了?”光头惊讶得两眼圆瞪,身板直立。

“我疯了不要紧,就看你会不会跟着我一起疯。”我笑了起来。

光头紧紧盯住我,使劲注意我脸上的表情,想看出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我保持着微笑,并重复了一句:“别像我一样疯,记着,别出老千。”

桌子上,两人的面前各放着五张牌,光头面前打开的是两对,双a,双九。而我全是散牌,花色也杂。最大的是一张a,最小的是一张八。

任何人一看都知道,就算我底下的牌随便挑选,就算我出尽浑身的千术,也绝对组不成顺子,我已经是必输无疑了。

孙菁从监视器上看到这个场景,忍不住要跑进来,但门已被我反锁住了。孙菁在外面使劲敲打,嘴里拼命喊着什么,我一点都不理会她。

光头重重吸了一口气,狂笑两声,提起了一只黑色的大包放在了他的牌边……

我抢先把底牌亮开,是一张a,我露出了笑容。

这个笑容很具讽刺味,跟那天在刘麻子赌坊里那个土老板的笑容是一样的,带着无比的狂妄。光头胀红着脸,迟迟不肯开牌,他恶狠狠地说:“小子,你出老千了。”

我说:“这里装有监视器,你可以去调看,谁也出不了老千。”

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孙菁铁青着脸带着几个人闯了进来,向我嚷着:“阿昭,你要垮掉我的场子啊……”

我示意没事,伸手把光头的底牌掀起,那也是一张a,一张可信度全无的a。

光头的脸色苍白一片。我抖动了一下那张牌,说:“大哥,是你出老千了,一副牌里怎么可能会有五张a呢?”

我的言下之意谁都明白,既然谁都没有出老千,这便是一副违规的牌,而牌又是我叫光头去买的。这就证明刚才的输赢全都无效,光头赢得那些筹码自然也不能兑现。

牌场上的规矩,只要某一盘出了问题,所有的输赢都不算数,只有重新来过。那个赌局我其实并没有赢,我只是用了一点耍赖的手段,抢先开出了底牌,幸运地替孙菁挽回了一点面子。光头也明白是我做了手脚,要不然就不会那么强调要他去买一副新牌了。但他找不出证据,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换掉的。那把牌他要是想赢,除非是把底牌的a换掉,随便换成什么都能赢我,可他没有这么大的胆量。

我笑得很灿烂,对光头说:“原来之前你是这么赢的。”

光头恨恨地说:“我是清白赢来的,是你弄了诡计。”

我说:“那好,我们重新开始,看看你是怎么的清白。”

光头一推面前的筹码,说:“算了,我认输。”

孙菁明白我的用意后,对我大加赞赏。光头走后,她向场子里的小弟们大肆宣扬了我的能耐,也在候渚面前提到了我这次化险为夷的行为。可是我发现候渚很冷淡,在他眼里,我在西郊赌场的这次不凡的设局,根本不值一提。

候渚的态度令我相当恼火,我在想,要得到他的真正信任是不可能的。毕竟我不是他带出来的人,他可能会觉得,我既然能背叛老田的圈子,就有可能背叛他。三国里的曹操对背叛投靠他的人虽然欢迎,但例来不重用,以至最终痛下杀手,可见背叛者从古到今都不是那么好当的。

从那之后,我突然对赌博失去了兴趣,感觉这是一群无聊人的把戏,区别于爱情与事业之外的成人游戏,消耗时间,也浪费生命。有多少个人能够真正赢得胜利?又有多少个人会在输赢中感悟到生命的逝去?没有一个。

看着那么多的人都想一夜暴富,看着那么多的庸俗之士落荒而逃,家破人亡,看着那么多的人踩着他人的痛苦举着手里赢来的钱狂笑不止,我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悲疮。

刘麻子赌输了地盘,老田赌输了生命,候渚的赌场又能维持多久……小说.拯救最后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