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漂亮的楼顶花园(2)

赵大禾有点自得,问:“是不是头一回见这种布置,感觉怎么样?”

“粗看还行,仔细看后又发觉没什么意思。在楼顶上弄这些,说好听一点是浪费人力物力,说难听一点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我故意打击他。

赵大禾丝毫不介意我怎么说,只是含蓄地笑着,跟我聊起了这里的独特设计结构,非凡的风格创意。这一个漂亮的女工作人员上了楼,为我泡了一杯茶。她为我倒茶的时候,我盯着她紧绷着的屁股,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有**的印痕,我真想问一下她是不是没穿**。

待女工作人员倒好茶,我盯了一眼杯子里翻滚扩展的茶叶,然后就看着她的脸微笑,继续添油加醋的乱说一通,故意找岔子,不让赵大禾有炫耀的机会。

要不是当着赵大禾碍于面子问题,我真想问女工作人员要一个手机号码。女工作人员见我唾沫横飞,使劲卖弄口才,暗暗捂嘴偷乐了一下,接着就不再看我一眼离开了。等我说完了,赵大禾才略显神伤地说:“其实这里不是我弄的,是以前灵灵妈妈弄的。”

“是孙菁吗?”我脱口说道。

赵大禾没有接我话,说:“那时这里还比较简陋,只有一些杂草盆景,后来我一有时间就会收拾一下,几年下来,就变成这规模了。”

这一收拾规模可不算小,不知道一只小鸟日愈积累地做窝,是不是也能弄出这么一个超大的窝巢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楼顶上的架势是花了不少银子的奢侈工程,除了这里配置着昂贵的休闲设施外,头顶上还全部加盖了全透明的玻璃瓦,一半能透进明媚的阳光,另一半则古朴素雅,上边悬挂了许多光耀的灯具。能想出这些设计的人物,估计也不是随随便便的脑子。我突然想起了那只鸟,问道:“那只刺雀呢?”

“什么刺雀?”赵大禾愣了愣。

“灵灵跟我说过,她养了一只羽毛上带刺的麻雀。”

赵大禾低下头,缓缓地说:“死了。”

我很惊讶:“死了?”

赵大禾做了个惋惜的表情:“是的,那鸟养了有三年时间了。是我有一次带灵灵去朋友家玩,灵灵看到这鸟,第一次摸它就被扎了一手的血,但灵灵却喜欢上了这鸟,我就买下来了。灵灵在家时,会把它放出笼子,这鸟便不停地绕着灵灵飞来飞去跟她玩耍,也不飞远。后来灵灵没在家时,保姆就把它关到笼子里,日子久了它也不吃不喝,前几天才死。”

我冒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担心灵灵会不会有事。

灵灵要是知道这鸟死了,估计也会挺难过的。赵大禾也有所感觉,转移了话题,对我照顾灵灵的事表示了感谢和歉意。我提起郑重阳会怎么对待灵灵,赵大禾说:“郑重阳现在可能不会对灵灵怎么样。”

“为什么,是因为他没拿到那盒录像吗?”

“只能这么认为,那盒录像带实际上在我的手上。”

我没感到多大的意外,想起灵灵曾经的谎话,编得有模有样,我说:“那你女儿又骗了我了,她跟说,录像带早还给郑重阳了。”

赵大禾哈哈大笑,说:“这有可能吗,她是不太相信你才这么说的。这盒带子目前还是一个重要的筹码,估计要是还给郑重阳了,我这公司早被他整垮台了。”

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我整不明白,也不愿意猜测。无奸不商,杀人往往都不见血,没比我们这些恶人好多少。我喝着上好的茶水,嚼着两片茶叶,边听着赵大禾说出他与郑重阳之间的矛盾。

早在几年前,郑重阳就已经在逐渐吞噬赵氏矿业公司的财产了。赵大禾不是笨人,他早就有查觉,只是没拿到证据,况且就算发现了证据,凭郑重阳目前的身份,也不敢拿他怎么样。当有一天宋寻源告诉赵大禾,说他掌握了很多郑重阳的违规材料,要向董事会抖露出来时,赵大禾还劝过宋寻源不要多心,可是想不到没多久宋寻源就突然死了。

我讽刺说:“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就叫多管闲事的报应。古来就有杀人灭口的事列,宋寻源的死,不能不说你也有责任。”

赵大禾赞同我的观点,内疚地说:“确实是,我纵容了郑重阳的行为,把这份危险全部给了宋寻源一个人。这是因为我忽略了郑重阳的狂妄,我实在想不到他敢杀人。”

那天的情景在赵大禾叙述中再次清晰起来。

凑合这些情景需要很大的想象力,因为他与灵灵说的都有点偏差,编辑起来很零碎,前后不一致的地方要不断重新组合。更重要的是,我在想灵灵的出发点,毕竟是她先要求与我们合作的。任何人做一件事都是有出发点的,不管大人还是小孩。而且她的神态一直都是那么镇定自如,没有她自己的心思在里头,别人是强迫不来的。

那天灵灵逃离开楼顶后,她乘电梯回到了楼下的卧室。在房间里,她拨了赵大禾的电话,想告诉他看到的这一幕。但那天赵大禾正在外地出差,他的手机不知怎么没有信号,灵灵拨了几遍都没接通,她在屋子里呆了一会儿,就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是郑重阳来到了门口,他先是轻轻敲了敲门,然后再按响了门铃。

郑重阳说话的声音很温和,在门外一遍又一遍地喊灵灵的名字。他知道这个小女孩呆在屋子里,但房里子始终没有一丝声音发出。灵灵吓得紧闭了嘴巴,一句话也不敢回答。一直等到郑重阳离开后很久,她才溜了出去找孙菁。

后来的故事赵大禾就不太清楚了,他叙述的有点模糊,有点混乱,情节需要我很费劲来拼凑,有些累人。赵大禾说,等他出差回来时,就听说宋寻源自杀了,警方的结论是,宋寻源是贪污了公款,畏罪自杀的。赵大禾查过财务上的账,没发现宋寻源有什么不干净行为。只是看到了灵灵放在他办公室里的那盒录像带,他才感到了震惊。

灵灵开始住到了学校里,是赵大禾安排的,怕家里不安全。因为公司与赵大禾的住处是在同一幢大楼。赵大禾说,他起初以为灵灵的失踪是无中生有的事,她只是去了孙菁那儿,直到后来证实灵灵确实是被我们绑架后,他反而放心起来,因为他知道绑匪要的只是钱,在没有任何绑匪跟他见上面之前,灵灵应该不会有事。

我说:“灵灵来我们这儿,是你们商量的结果吗?”

赵大禾说:“是有一天她突发其想跟我说的,开始我以为她是开玩笑。”

我糊涂了,说:“我就纳闷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连你也不清楚这事。上次你说是不想让郑重阳对她下毒手,可她却说是你找了个小情人,不关心她也不喜欢她了。”

赵大禾皱了一下眉头,他对这个说法很感意外:“有回事吗,我跟小蝶的关系她一直是知道的啊,她从来都没有表现过不开心,而且她们相处得也不错。你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要是不同意,我也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我想象了一下他嘴里称做小蝶的女子,一定是个不错的妞,而且是个挖钱的货色。我开始讽刺他:“那你也太忽略孩子的感受了,灵灵对亲生妈妈的感情,不是你能体会的。”

赵大禾说:“在婚姻上我是很失败,孩子没有母亲,长期下去也不是个事,你明白我为什么想再个女人吗,其实不单单是我个人的需要。”

我不想与赵大禾去产生共鸣,这人估计也是找借口安慰自己。我说:“你也太狠心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会同意她去做,万一我们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怎么办?”

赵大禾说:“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相信灵灵。她跟我说过,你们是她很熟悉的朋友,只是大家在做一个绑架的游戏。我想赌一把。”

又是赌!我暗暗嘲笑起来。

赵大禾接着说:“有一次我听说郑重阳去学校找过她,我突然发现那里也不是安全的地方,为了暂时避开一下这个危险,我口头上同意了她的游戏。”

这家伙要去警察局报案,却又不去指证郑重阳,这做法不是矛盾就是阴谋太深。我把疑虑说出来,赵大禾有些语塞,吸了半支烟说:“报案是我故意的,我想转移郑重阳的视线,不想让他觉得我知道了这件事,并且还在参与之中。更不想让他的矛头指向我。”

停了一下他又说:“至于你要我去指证郑重阳,你不觉得这很不现实的吗?你忘了他是干什么的了?”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说:“当然知道,他是警察局的老大,指证他是有点棘手,不过你可以向反上级部门反应啊,拖久了也不是个事啊。”

赵大禾冷笑道:“你这个提议太弱智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郑重阳能坐上这个位置,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官场上向来是盘根错节,关系复杂,在我没理顺思路之前,我怎么敢对他乱来呢,更不敢把录像带给他。”

我没法反对赵大禾的话,那样做确实有点贸然行事。在谈话中,我慢慢知道了候渚与郑重阳的关系,以及候渚在郑重阳的帮助下日愈张扬的生意圈子。我愈来愈佩服王钦的判断,而且我也听到赵大禾提起了一个人的名字,那个人就是老田。

老田的死确实不是简单的。赵大禾说:“郑重阳有一次跟我提到过一个绑架团伙,那是很早的事了,可能就是你们。”

我说:“你怎么能确认是我们?”

赵大禾哈哈一笑,说:“敢对民营企业家老八下手的人也不多啊。”

看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郑重阳对这件事了如指掌,不得不钦佩他的能力。原来在我们自以为非常隐蔽的时候,风声早已传了出去。我生出一丝忧郁,不是为自己担心,是为老田与我们曾经的煞费苦心而伤感。

联想到叮叮最近几次情感上的脆弱反应,我突然很赞同他的想法了,他真的该放弃江湖生活,去认真结一次婚。不管柳慧慧是什么样的女人,只要他喜欢就行。就像几年后我还是会接受韩舟一样。经历了那么多年的混混生活,我们会更体会和注重自己的过程,我们需要平常人的一些过程,要亲人,要朋友,更想要有爱人,奢望一下还会想要自己的孩子。我们需要在风和日丽下做一次放松,度过一天真实的日子,哪怕所有的构想会消失的很快,或像梦一样的短暂。

正当我跟赵大禾商量怎么打听到灵灵的情况时,我听到了一个响亮的声音。

那是从楼梯口下面传来的声音,一阵很爽朗的笑,声音很张扬,很有震撼力,也有几分耳熟。这个声音让赵大禾的脸色大变,他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我问。

“前台的服务生是怎么回事,他来了也不给我打声招呼?”赵大禾声线颤抖。

我侧起身子往楼梯口看:“是谁来了,是你的客户吗?”

赵大禾还未回答,我就看见楼梯口冒出一个人来。这个人年龄接近五十岁,一身西装笔挺,容光焕发。在这个年龄的人还能有如此风度,确实令人羡慕。

赵大禾已迎了上去,嘴里喊道:“郑局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小说.拯救最后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