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法师的身份

“佛渡有缘人,孩子是怎么猜出来的?”

“我们是有缘人,我当然猜得出。”弥三郎并没有实话实话,而接着琵琶法师接下的话语。

“你答应带我去见你母亲了?”

“我没有说,大师……虽然您救了我,但是并不代表我欠您什么。”弥三郎跪在地上,拜了一下。算是谢过琵琶法师的相救。

“是么,不过我还是要见你母亲……”

“大师昨天晚上跟踪我?”

“不……”琵琶法师笑了起来“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怎么可能使用,是佛告诉你的方向,明白么?”

“佛?如果有佛的话,这个世道也不会变得这样了,至少我是没见过佛这个家伙。”

“你这个小东西,居然把叫佛叫做家伙。”琵琶法师双手合什,做了一个法号表示替这位赎罪。“想跟着我学本事么?”

“本事?”

“是的,你母亲把你叫到我前面,其用意就是把你送到寺庙去。”

“不可能,母亲大人不会让我出家的。”弥三郎高叫起来,在这里他永远想不通自己父母为什么会让自己跟着一个走江湖的和尚去出家,虽然这个和尚曾经救过自己,但母亲大人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啊。

法师并没有接着劝说。“你知道你给你母亲惹了多大的祸么?”

弥三郎默不作声,只是低着头。前几日的事情,对于村子来说,自己实在是做的过分。为此自己背上了村子之中的罪名,而若不是高家的血统,想必那些如果流民的一样村民会把自己处死。“看你表情你也知道了,你在村中如同一个祸害存在。而我这个行脚僧就是来帮助你的。”

“我不要当和尚,我不要当和尚。”弥三郎疯狂嘶喊着,撒腿朝着家中跑去。

“母亲大人,母亲大人……”弥三郎快步拉开隔门,扑在了田山夫人的身上。“求求您,我不要出家,我不要出家。”

田山夫人一脸无奈,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轻轻的抚摸着弥三郎的背部。“母亲大人并没有要把你送去当和尚啊……”

“不可能,那么母亲大人为什么叫去村口……”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琵琶法师跨了进来。“这位施主,感谢您对贫僧的照顾。”这个照顾也就是说昨日的米饭。

“大师无需多礼,只是我家孩子让您费心了。”

“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弥三郎从母亲的腿上跳了下来,大声的呼喊着。

琵琶法师并没有按照弥三郎的说法,从这里出去。而是微微屈下膝盖,从怀中掏出了一份东西。“田山夫人,这个是贫僧在临济寺入道的通牒,请您过目。”

“多谢大师。”田山夫人并没有接过通牒“我本来是想把这个孩子交给您,让他学习禅理。可是,这个孩子好像并不喜欢这种东西。”

“不,学习禅理并不是为了长生不老,也不是获得什么。学习禅理是一种心态,您的孩子性格实在太过与激动,若是不加以锤炼,将来一定会毁在自己的性格之上。”

弥三郎的眼睛之中出现了雾气,他真的不想离开在这个生于此的小渔村。“罢了,罢了,弥三郎。”

“孩儿在……”或许是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弥三郎的心开始跳动。自己就要给那个琵琶法师带走,去学习那些深奥加上无聊的佛学。

“你父亲说过,要听娘的话。”田山夫人缓慢的说了一声“大师,一切就麻烦您了。”

“呵呵,夫人请放心,只要给我二十年,我一定会把他培养成一个堂堂正正的武士。”

“武士?”田山夫人重复了一遍和尚的话语,发现了言语中的错误。

“对就是武士,您也不是这样希望么?他身上流着的可是藤原氏的血液啊。”琵琶法师长长嘘了一口。

“您是?”

“我只是个临济寺的入道和尚而已不足为提……”

夜间,弥三郎就跟着师傅出了渔村。那些村中的家伙,对于弥三郎的离开,丝毫不在意。对于这样一个传说背负着瘟神名称的家伙,实在是提不起丝毫好感。“看来他们都不喜欢你啊。”

“可是这个世上还是有喜欢我的人啊,大师您总不可能要求每个人都喜欢我,这个可是不切实际的事情。”

“呵呵,你说的对,这点倒是我错了。”

天文十七年春临济的入道和尚带着弥三郎离开了小渔村。这里是骏河与远江的交界之处,高天神城南部的渔村。

“师傅,我们要去哪里?”

“曳马城,给一个武士老爷说一段平家物语。”

“但是,您不是临济寺的僧人么?”

“我是临济寺的僧人,就要去临济寺了?”和尚朝着弥三郎眨了眨眼睛,显然是对于欺骗这种六岁孩子感到了无比欢乐。“很快就到了,加把油,这个可是修行上的历练。”

“历练,是的师傅。”弥三郎不耐烦的说着。琵琶法师深知,要成为一个合格的武士,就要经过无数的历练。最先历练的就是从脚开始,在这个时代马匹是贵族专用的东西,平常老百姓靠的都是双脚,就连那些邮差有些时候传递军令也是用着双脚。所以就有了飞脚之称,大小之别也就区分了快慢。

春天的阳光暖洋洋射在身上,给人一种安详和煦的感觉。一大一小两人,迈着小步朝着西面走去。这里是远江地界,一半是属于三河的松平家,而另一半则是属于骏河的今川家。远处是荒废的村庄,这里本来是有名的砦。可是,半年不见,这里衰败的如同荒废了十数年的样子。到处都是杂草,一些腐烂的尸体。

“怎么样,感到害怕了?”

“没……”

“这样就好,人要控制自己的恐惧心里,如果第一个照面就流露出了自己的心中的本性,那么离失败也就不远了。”琵琶法师随口道了一句,用木杖把尸体清到了一旁,好让弥三郎跨过去。

“等等,好像有响动。”弥三郎的耳朵提了起来,听到了一丝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