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皆来谁知安,心室原委本来目。

何所得来何所去,心有自在自相还。

雪儿来到他们面前,直盯着萧天竞,那眼神好像能少人,萧天竞故意低头喝了口茶,避开了她的眼神。

薛世仁也在心内盘算着事情,每个人都各怀心事,谁都没有打破沉静。

过了半晌,薛世仁忽的觉察到了什么,他定了定神,眼光投向雪儿,“雪儿,快来见过从阜城远道而来的文子隆文公子,他可是咱子域山庄的贵客啊。”

他又转头对萧天竞说道:“小女薛逸雪,自幼未曾下山,从未见过世面,实难登大雅之堂,今日承蒙公子抬爱,有不当之处,还请公子。”

薛世仁嘴上如此说来,然心中实则百般不愿,只是,事已至此,他也毫无办法,只能任萧天竞一路唱着主角。

萧天竞客气的拘礼,“薛公客气了,是在下叨扰在先,恕在下冒昧才是。”

雪儿见来者竟是昨夜山中之人,心中有些不屑,不过,出于礼貌,她还是行了行礼,满嘴胡言乱语,瞎掰道:“子域山庄薛逸雪早就听爹爹提起,文公子英俊神武,在阜城乃是家户喻晓之人,今日得见,实则是雪儿毕生之荣幸。”

其实心中里早就把他骂了不下百遍,怎么又是你,这也太巧了,看来佛堂密道,庄主爹多半知道,不然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怎么会成了子域山庄的贵客了。这一群人不知道要搞什么鬼,只是以庄主爹的睿智和为人,应该没什么大不了了。如此也好,至少不用亲自去问庄主爹密道的事情了,既然庄主爹知道密道之事,那后山定有些什么,所以庄主爹才不让任何人往那去。后山之事非同小可,后山毕竟是禁地,雪儿私闯禁地,庄主爹向来最重庄规,若庄主爹知道自己私入后山,雪儿不敢保证他不会责罚自己。

雪儿心里突然有些害怕,她见过庄主爹之行庄规,光是打板子就够恐怖了,更别说还其他一些刑罚。雪儿担心了一下,随即顿悟,以庄主爹刚才的态度,多半还不曾知道此事。关键还是眼前之人,只要眼前之人不说,万事大吉,雪儿想,得找个机会和他好好谈谈呢?

萧天竞不知道雪儿的那些心思,只是他自己明白,自己绝非雪儿口中所言如此声誉满阜城,即使是,也绝不是文子隆,不过既然有人在那打哈哈,他就奉陪到底吧。

“早闻薛小姐佳人待字,倾国倾城举世无双,果真如此,传言可尽信,初次见面,在下有礼了。”他的声音不紧不慢,一贯的让人揣摩不出语气中的情绪。

“文公子身份高贵,小庄地处偏僻,恐招待不周,贵客还请不要见怪,我替爹爹做个主,若文公子不弃,不如让雪儿带文公子到处走走,欣赏下丽山的风光,略尽尽地主之谊吧。”

薛世仁见雪儿语出不妥,直冒冷汗,这个怎生了得,他可不想让他的主子呆在山庄太长时间,雪儿误入后山,有违庄规,他自己昨夜虽未见雪儿,但他也了解,雪儿定不会与他提及昨夜之事,如此倒是称了他的意,只要萧天竞不再提起昨夜之事,他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萧天竞在山庄逗留太久,恐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忙阻止道:“雪儿,文公子造访本庄,是本庄之荣幸,文公子出身名门,自是不会介意于这些俗世之礼,只是爹还要和文公子下山商议诸事,怎可让文公子在本庄耽误太长时间,爹不会将与文公子下山前往凌阳城了。”

他转身对萧天竞说道:“凌阳城之事,恐不能耽搁,薛某就不论那些俗世非礼,我们还是即刻下山去吧,望公子不要介意。”

萧天竞一天听,心中暗笑,好你个薛世仁,你护女儿也太明显了,连朕都敢打发,不就怕我为难你的宝贝嘛。我此行的目的可不是看看你这小庙,一切才刚开始,我怎么能走呢?我本就没打算随你的愿。

“庄主客气了,子域山庄乃人间佳境,文某怎敢嫌弃半分,此行就是为了拜访薛庄主,俗语言:‘君子之交淡若水’薛公与我何必介意于这些俗世之礼,只是,此地之美景,文某还未曾有幸开眼,若此刻下山,文某岂不要终身抱憾。”

薛世仁不敢反驳,虽是人前演戏,但是既然主子这么说,他怎敢不照办,他在心里埋怨雪儿不知危险已近,十分焦急:“既然文公子喜欢此地,趁当下时光正好,还是让薛某带领大家一览丽山风采,公子以为如何?”

“如此甚好,只是庄主常年在外,回庄不是易事,这会儿定有诸多事宜需要庄主亲自打理,在下实不能耽误庄主的宝贵时间,还是承令爱之言,由其陪在下一同前往,薛小姐自幼在庄中长大,丽山之雅定会又独到之体会,文某期待一会。”萧天竞的语气中,一如既往的不容拒绝。

薛逸麒在一旁沉默了好久,此刻本能的感觉到异样。忙上前一步:“在下自幼好赏丽山风景,一直未曾有幸将之道于游人,还是让在下代父亲陪同公子前往。”

“唉,在下如何能以此儿戏之事耽误薛公子,况且薛庄主在来时曾提到,此番回庄,有事将交代于你,你恐怕也没时间陪文某了。”萧天竞句句说来铿锵有力,看来也是非雪儿不可了。

薛世仁暗叹一声,也罢,我想陛下识大体,知轻重,在子域山庄之内,雪儿应该不会有事。

“还是文公子考虑周到,那就让小女代我陪文公子欣赏下里丽山风光。”

“薛庄主不必客气,客随主便,庄主可别折煞了文某了。”萧天竞有意这么说,他不想薛世仁过于谦让,这样就与他原先交代的相差甚远了,若有心之人起疑,岂不又要突生枝节。

薛世仁自然能读懂萧天竞话语中的坚定和提醒之意,只是……,唉,他又为难又无计可施,山庄一行,他更是领教了这位年轻君主的手段和睿智,他句句似平常之语,然句句都似在朝堂之上的对白,他自有一种君王的气质,难怪连段翼都甘愿为其苦守阜城。

段翼的智慧和手段,薛世仁是心知肚明的,想当初淮南突生事端,若不是段翼的锦囊妙计,恐如今的江南还处在战火之中,冯宏的势力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十年内渐被消弱。

见萧天竞一行走远了,他转身叫薛逸麒一同前往书房,该交代他那些事情了,等了十多年,如今,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