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世仁想了好久,终于还是让李固找来了周杏。

周杏听到薛世仁找自己,自然是赶紧就去了。薛世仁等了不久,周杏就来了。

周杏见薛世仁的背影有些凝重,显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庄主,您找我来,有事吗?”

薛世仁转过身,说道:“杏姨,您坐吧,在老夫的面前,不用拘礼的,老夫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哎……”周杏坐了下来。薛世仁说道:“这一次,多亏了你,我们子域山庄才能幸免遇难,但是,那件事情,毕竟非同小可,老夫也没有告诉雪儿,这件事情,还是由你决定吧。但是,有个事情,老夫必须和你说,今天,南靖庄的易子赋,找老夫要人了。要的就是你?所以说,这件事情,已经不是我们单方面的是事情了,老夫觉得,还是早点告诉雪儿吧,毕竟,她有知道事情的真相。不过,这主意,还是你拿来,你对于雪儿而言,意义非同一般,这个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周杏沉默了一会,说道:“庄主,我知道,我会和她说清楚的。等她回来了,我就和她说,这么些年了,老是藏着这一身的秘密,也怪难受的,今天,我就自私一回,都说了吧。”

薛世仁点了点头,说道:“放心,一切有老夫呢?到时候,老夫会在门外候着,不会有意外的。”

周杏站了起来,说道:“庄主,当年,是您救了我们俩,您就有权利知道这一切,等到雪儿回来,我们一起告诉她。”

薛世仁点了下头,这样也好。这关于生世的问题,很严重,而且,这期间或许还有什么隐情,难保雪儿听了会受不了,到时候,自己在跟前,还能有个帮衬。

那易子赋和李锦希来到了一个暗处,易子赋颤抖着声音,说道:“我的好夫人,我希望,这一次,你不会再骗我了。”

李锦希笑了笑,说道:“老爷,不会了,这么些年来,我早就厌倦了,妾身,也想找个机会,把一切都说明白。”

这样说来,当年,她真的是欺瞒了自己了,“哼,你别废话了,说吧,我要知道一切。你可别告诉老夫,你当年所说的情人,是薛公吧。”

李锦希向前走了两步,关于曾经的那些血债,她曾经以为,自己能够心安理得的藏着,一辈子都不会再重提,但是,时间,时间让这一切都改变了,改变了她的内心,也改变了她的坚定。她已经受不了了,真相,就让它都呈现出来吧,再多的掩盖,都改变不了那个事实,那个纠缠了她这么久的噩梦。

萧天竞和雪儿两个人,温存了一夜,终于还是回到了宫中。皇宫之中,安静得有些不寻常。雪儿觉得有些闷得慌,于是,她又跑去请求萧天竞,让她回去看看父亲还有哥哥他们。

萧天竞刚开始自然是不答应,哪有妃子刚回来又要走的,但是,耐不住雪儿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答应了,毕竟他们都刚刚经历了异常生离死别,如果硬不让他们见面,倒显得他这个皇帝不近人情了。不过,他有条件,只准出宫,但是,天黑的时候,必须要回来。

雪儿自然是满口答应,带上小玉,一个保镖,奔将军府去了。

集市一如既往的热闹,这天子脚下,就是不一样。她边走边觉得自己刚刚不应该答应的那么的快,至少,应该争取一下的。那样,岂不是可以去看看冷易,他可是还在还在京城的。好久都没见着他了,怪想念的。

雪儿刚一到将军府,守门的就说道:“娘娘,庄主有令,让娘娘一来就带您去书房,庄主和杏姨有事要告诉您。”

雪儿点了点头,跟着门卫进去了,心里边却是在嘀咕,这到底是什么事情呀,怎么会这么的神秘,还整得这么的紧张。

到了书房内,雪儿见杏姨和庄主爹都正襟危坐的等着自己,心里头有些不自在,仿佛,真的有天大的事情在等着自己一般。

薛世仁见雪儿已经来了,说道:“雪儿,过来坐在这边,有事要和你说。”

雪儿听话的走了过去。

奇怪,杏姨今天怎么也这么严肃。

周杏的眼里,有些泪花,她对着雪儿说道:“雪儿,这么多年了,杏姨和你爹,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关于你娘的事情,今天,杏姨就把你娘的事情都说给你听。”

雪儿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想要拒绝,她感觉到,这是天大的一件事情,但是,那是关于自己亲生母亲的事情,那如何能拒绝的了。挣扎了半天,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她看了看薛世仁,薛世仁冲着他微微点了下头,雪儿忽然没有先前紧张了,不是还有庄主爹在吗?不怕的。

就这样,在那个小小的书房内,周杏说出了多年前的那桩往事。

十八年前的一个冬天,天气格外的阴冷。那一夜,幕色掩盖下,白天的喧嚣已渐渐隐去。凌阳的冬天下起了鹅毛大雪,凛冽的寒风瑟瑟狂呼,将人们早早地赶回了家中,虽然夜才刚刚开始,就已经陷入宁静,偶尔的犬吠,让寂静的夜带上一丝恐怖。而凌阳城西南角的南靖庄中,却飘**着一股浓浓的不合谐的气息,似在宣告着什么。通向清水园的路上,两个人影在移动,在这严寒的冬日,显得很诡异。片刻后,人影便到了清水园门前。李锦希对着大门轻轻点了下头,她的贴身丫环素玉就大步走上前去,扣响了门环。不一会,门内就想起了王妈的报怨声:“这冰雪天的,谁呀?”

门噶吱开了,王妈见站在门口的是素玉,心一惊,抬头对上李锦希,忙将大门敞开,赔笑道:“原是夫人,这天也太冷了,夫人快请进吧。”

李锦希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跨步走入园内。

正在陪女儿的欧阳晴,听见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向自己的房间走老来。贴身丫环杏儿喘着气,对着欧阳晴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二……夫人,夫人来了,正在前院,您……快过去吧,我来看着小姐。”

欧阳晴一听,心中闪过一丝异样,但并未多想。批上外衣对着杏儿:“我去看看,你陪着小姐。”说完向前殿走去,正碰上前来唤她的王妈,一摆手,未多言。王妈会意,走在欧阳晴的后头,来到前院。欧阳晴忙向李锦希行礼,低声道:“姐姐有事让下人吩咐声就行,怎能劳烦姐姐您亲自过来,折煞妹妹了。”李锦希押了口茶,随意十足:“妹妹别客气,坐吧。”随后对王妈她们说:“我和二夫人有些事要说,你们都先下去吧。”一群人恭敬地应着,退了下去,将偏殿的门掩上。

李锦希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望着欧阳晴,将一碟纸交给欧阳晴。轻轻扫了几眼。直到此刻,欧阳晴才感觉到不平常,心底暗暗吃惊,似乎有些知悉李锦希此行的目的,但她不多言。她等对方先开口。李锦希直视着欧阳晴,心中一阵感叹,欧阳晴的镇定出乎她的意料,不愧是来历非凡的女子,这修养果真了得。复望着欧阳晴,一丝威严的声音从口中溢出:“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是想和你说你今后的事。”她还特意将你字咬得稍微有些重。狠言道:“这一年多来,你们欧阳家的生意已经举步维艰了吧,明说了吧,这都是我哥哥帮我做到的。除非我自动放过欧阳家族,否则你们将永无翻身之日。”欧阳晴淡然道:“那又怎样,我已是易式欧阳。”李锦希也不急,心想你还挺能装的,看来得出狠招刺激下了。她用手轻拍着桌子,嘴角挂着一丝冰冷的笑:“缘儿真可爱,我这个做大娘的应该好好照顾照顾她才是。”

欧阳一惊,但依旧镇定回到:“你敢这样明目张胆吗?”

“哈哈哈哈……”突然的一声大笑,让欧阳晴心凉了一截。

“你说得对,我怎敢如此名目张胆,我可是胆小得很着呢,所以,我不是让子赋去了锦南城了。我可是非常不想我的夫君太沉迷美人窝了,出去历练下总是好的。”欧阳晴不敢至信,为了对付自己,她竟然准备得这么充分了吗?逃不掉了吧!沉默许久的欧阳晴终于开口:“你要我做什么。”果然是母女情深,李锦希心里暗道想,她也不打算继续打哑谜。站起身背对着欧阳晴:“我现在给你两种选择,一:当我今晚没来过。所有的过果你自己承担。”刚想继续,话被打断:“我选择第二条。”李锦希一顿,“好,不愧是欧阳晴,这第二条路就是,你离开南靖庄,离开子赋永远的离开!”欧阳晴知道面前的女人并不像表面般温和,是个说一不二的主,自己怎能和她斗,一想到缘儿,她毫不忧豫,好字从口中呼出。

李锦希离开清水苑后,欧阳晴飞奔至卧室,一边走向缘儿,一边吩咐杏儿收拾行李,她要连夜收拾,明早就离开,难保李锦希不变卦,在这多呆一刻,就意味着多一分危险。

杏儿奇怪地看着晴儿,想开口又忍住了!情儿微微一笑道:“夫人准许我回家几天,我忍不住了,今晚就准备吧,我们明早出发。”听罢,杏儿只应了声,就开心的去了。

天很快就亮了,晴儿一行儿并没惊动太多的人,从后门走出南靖庄。杏儿明显感觉到不解,疑惑的看着晴儿,不过欧阳晴并没有解释。她只想快点离开。马车急速的在凌阳城的街上行驶着。欧阳晴的心依旧没放下,感觉似乎要发生什么。

果然,刚出城门不远,南靖庄的几十号家丁一字排开。银白色的轿子旁站着衡伊苑的素玉,远远看去。一丝嘲讽从素玉的嘴角**开,仗势大喊着:“欧阳晴与他人有染,竟妄想趁庄主不在之时与他人私奔,幸得大夫人察知,使其计不能逞。现速将南靖庄叛妇带回,等庄主回庄后定夺。”言罢,手一摆,家丁正欲上前。

欧阳晴忽得仰天大笑,眼角益处了泪水。她的笑声把在场的人都唬住了。“李锦希,不愧是从将军府出来的人,城府之深,谋略之甚,当真了得,你就在那设了个圈套,等着我自个儿往里钻。果然妙计。”思绪从晴儿的脑海中飘过。身后的杏儿早已是泪流满面。熟睡的缘儿,张着可爱的小嘴,安静地呼吸着。

母性使然,她转身,对着银轿一喊:“李锦希,借一步说话如何?”空气似乎停滞了一瞬。李式对着素玉耳语一番,就见轿夫将轿子抬至不远处,待他人走尽,李氏从轿中走出。背对着晴儿:“你还有什么要求我的吗?我或许会为寒儿几点福,帮你一把。”欧阳晴冷哼道:“由此多谢大夫人慈悲了,事已至此,我并无他求,只是想给夫人你献策,能让子赋更恨我,让你的计划更成功。”

李氏没回头,她倒是想听听,任由欧阳晴继续。

“实话说,这也是为我自己,我知道你恨我,我无所谓,任你处置,但我只想说罪不至缘儿,我只求你放过缘儿,待天黑之时,让他们离开。”

李氏来了兴趣,随口道:“我为什么要答应,俗话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欧阳晴呵呵笑道:“夫人何时候竟变得如此胆小,何况,鼠辈之人又能耐你何?况且,你可对外人言,是我的情人趁夜黑救走了缘儿,这样既可使我的罪名做实,也能让夫人的计划更成功,起岂不更好。”

看着远处起伏的山峰,李锦希暗想:正和我意,我正愁找不到一个理由让子赋恨你一辈子,有了她在,坚信他会一生沉浸在悔恨与心痛中,我要让他知道,谁才是他该爱的人,谁才是最适合与他比肩奋斗的人。她不动声色地转过身,清冷的眸子里透着恨意,嗜血的神色冷得让人可怕,冰冷的声响飘至欧阳晴的耳内,“我帮你。”

终于,晴儿呼了一口气。缘儿的哭声唤醒了各怀心事的两人。大步回转,她一边喂着缘儿,一边紧紧握着杏儿的手,对她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杏儿,我的好妹妹,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一定要信我,”杏儿不住的点头,泪流满面,“今晚你就带着缘儿离开,我把缘儿托付与你了,你带着她走得越远越好,去过平淡的日子,不要告诉她我们的事,不要让她和南靖庄有任何关系。”

杏儿哭着答应晴儿:“夫人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小姐的。”心中下定决心要对小姐好!

凌阳城的暗波涌起又恢复平静,而锦南城里的易子赋正躺在**,想着家中的娇妻幼子,幸福得像个小孩。却不知等待他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就这样,一切似乎都已经成了定局了。又是一个静谧的夜,吹来阴冷的狂风,宣誓般告诫着东日的刺骨。凌阳城,清水苑,传来不和谐的声响。一个面露俊象的男子,静静的坐在陈旧的太师椅上。清冷的双目,直盯着眼前跪着的女人。他是就南阳首富,南靖庄的当家,易子赋。在回凌阳城的路上,他归心似箭,马不停蹄,心中只想着能早一刻见到心爱的人,却不想得到的竟是欧阳晴背叛自己的事实。他冷眸透着深红的光,厚重的气息铺面而来,欧阳晴的心没有了一丝活力,他痛苦,她的心更疼,她甚至想要告诉他所有的真相,但是这仅仅事只是痴人说梦罢了。¬

易子赋冰冷地看着面前的欧阳晴,忽的,他狂笑出声,笑得浑身发抖,他心疼,但他更恨,他恨不得把她撕得粉碎,眼前的人,就是曾与他海誓山盟的爱人,是他决定相伴一生的知己,可是,几天让他知道,她竟爱着了其他男人,都讽刺,他就像一个傻子般,把自己的感情全都托付出去,但却得到最狠的背叛。想起她的背叛,他几乎想要杀人。他沉重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慢走到欧阳晴的面前,冷笑一声,朝着大门,大步跨出,头也不回。他强迫自己不去相信,曾经幸福的种种浮现在眼前,像把锥子钻向胸内的殷红。他不敢相信他心爱的晴儿背叛他,会趁他外出的一个月里,作出令所有男人都无法承受的事,可是在书房里,却有那么多的证据,每一个都似清晰地诉说着晴儿的背叛,诉说着所谓爱情的虚假,她竟然没有解释,竟然很淡然的对他说:“是的,着一切都是真的。”她就这么不爱他,连一刻的欺骗都不舍得施舍给自己,他心冷了。

只身来到酒窖,用酒精来麻痹自己吧,最好都不要醒过来了,他不想面对,不想面对正妻那些控诉晴儿的暗语,不想面对庄里人异样的眼光…他不想面对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只想沉沉的睡去。¬他这是逃避吗?也许是吧,但是,现在,他就只想要这么做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