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肖陌的圆舞（下）
沈月牙忽而用力抓紧他后背，“肖陌，肖陌啊。”
这个怀抱，她何尝不是渴望了六年？是梦吧，哪怕是梦，亦是个非常非常幸福的梦吧，肖陌，能在梦里被你抱着，也是一种心酸的幸福。
肖陌将她来开一点，对视着她的眼睛，“这不是梦，傻姑娘。”
他一把将她拉到镜子前，“看着镜子，你沈月牙，并没有什么值得自卑的。”
镜子里面，女孩儿一身洁白的舞裙，可爱的波波头上扎着一根金粉色的发带，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单单只是站在那里就非常有气质，眼神奇亮，腮若云霞。
这样的沈月牙，站在肖陌的身边，说不出的和谐美好，赛过了任何一张论坛上抓拍到的她偶然和肖陌站在一起的照片。变的，大约只有她的心情吧。
月牙儿笑了，转身看着肖陌，“谢谢你，将曾经的沈月牙找出来。”
肖陌微微笑，“我们开始吧。”
沈月牙儿浑身一震——我们开始吧——开始什么？
肖陌拍拍她的头，“想到哪里去了，我们开始跳舞吧，不要忘记，你要演胡桃夹子，半个小时的站立，我来陪你练习。”
好吧，她确实是想到了某些不CJ的地方去了。
肖陌递过去一只手，“有一样东西我亦欠了你六年。”
月牙儿诶一声，“什么？”
肖陌微微笑，“不记得了么，月牙儿，你要去比赛的前一天，我说，沈月牙，我会陪你跳胡桃夹子的最后一段舞，克拉拉和王子的舞蹈。”
沈月牙呆住，她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肖陌，那种心情又闪现，肖陌啊，为什么，今天叫我一下子这样幸福，她忽然不愿意踏出这间练功房，因为踏出去了，他就会又飞到天上去，而她只能是站在地上仰望的众人之一吧。
肖陌手伸着，他在等，等她递上她的手。
月牙儿眼圈儿泛红，“我已经六年不曾跳过，旋律早就不记得。”
肖陌摇摇头，“不会忘记的，那已经成为你的本能了。我一直都看着，穿上舞鞋的那一刻，不也是一种本能么？”
月牙儿缓缓将手交到他手心，“本能啊。”
本能么，那么肖陌啊，喜欢你，一直一直喜欢你，算不算是一种本能呢。
轻柔的音乐已经响起，优美的旋律流淌，沈月牙迈开第一个舞步，肖陌轻轻叹息一声，“迟到了六年的舞伴呢，沈月牙，我真的等了你太久太久了，本不想这样急，但我已经不想再等下去。”
月牙儿不解，“什么？”
她苦笑，“我已经这样了啊，再也不能成为你的舞伴了啊。就算当初勇士一样不服输并且倔强的沈月牙回来了，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啊。”
肖陌笑笑，带着她开始旋转，“所以我念的是金融系。沈月牙，倘若舞伴不是你，我跳舞再无任何意义。”
所以，你若不能再跳舞，我就陪你一起，放弃那个耀眼的舞台，就算再辉煌，但是转头看到的那个人不是你，沈月牙，肖陌亦会很寂寞的。
舞步越发的快，沈月牙记得，好像后来肖陌真的没有再跳舞了，难怪后来到处打听都打听不到肖陌的下落，曾经他的每一场演出她都有去看，但后来，再也听不到了。
沈月牙心里忽而满满的，徒然生出一种，就算现在就死去，亦十分圆满了。
一室安静了，整个练功房里面，两个人都是白色的舞蹈服，克拉拉和王子之间的那种情愫，**漾在空气里，月牙儿跳的比什么时候都投入。
脚疼算什么，只要她还有站立的力气，就说什么也要跳完这一段舞。
因为肖陌，这场舞，我当做此生最后的一场舞在跳，哪怕是在这个没有观众的练功房，哪怕她其实真的什么也没能交代，但是，肖陌，如果那个人是你，我愿意。
肖陌伸手揽住她的腰，稍稍用力的带起她，这样月牙儿就不需要太多的脚踝力量来支撑整个身子的重量，不知道跳多久，旋转了多少圈，音乐声停了很久，月牙儿呆呆的站在原地，浑身的细胞仿佛到现在才醒，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好怀念。”
沈月牙想起什么，好像刚刚她想问一个问题的，到底是什么问题的呢。她皱眉想了又想，忽而脑中灵光一闪——
肖陌说，“迟到了六年的舞伴呢，沈月牙，我真的等了你太久太久了，本不想这样急，但我已经不想再等下去。”
她想问的是，肖陌啊，你分明知道我再也无法跳舞，那么，你还等我做什么呢，既然你也放弃了跳舞，那你为什么要等我呢？她还想问，那么方可呢，你对方可又是怎样的心情呢？到现在，她都介意，介意昨晚肖陌和方可的那段舞蹈。
也许她更介意的是，方可是真正的克拉拉，她永远不是那个公主，王子有了公主，灰姑娘再没有机会了。
缓缓的，一个答案颤抖的在心里闪现，月牙儿忽然不敢去解读，怕站的越高摔得越痛。
月牙儿抬头看肖陌，遇见他温温的眼神，心里莫名的勇气浮现，她鼓起勇气说，“肖陌……”
然而只来得及说出肖陌二字，搁在DJ台上的手机响起来，肖陌走过去接起来，听了一会儿，哦了几声挂掉了电话，然后转身看向月牙儿，“一个坏消息。”
沈月牙一愣，“什么？”
肖陌淡淡道，“学校将告别会提前了，就是说，后天就是正式演出的时间。”
月牙儿啊的一声惨叫，“那怎么办？”
肖陌沉吟一瞬，“我们回去，现在只来得及一起彩排了，多排几次应该赶得上。”
月牙儿点头，“恩，我去换衣衫。”
急急换了衣衫，月牙儿跟着肖陌一起走了，云梦泽站在顶楼的窗户，手上拿着一张光盘，细细再盯着看了一会儿，呵，要是肖陌知道他把刚刚的那段舞蹈录像了，会不会感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