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饭吃的不太痛快,张少逸有些恼柳双笑了,遇到他就倒霉,先是头上撞出个包,连顿饭都吃得不舒服。上火,拜托,千万别再遇见他了。

规定两点集合,可怜又可爱的张少逸宁肯早到几个钟头也绝不愿迟到一分钟,所以十二点多她便早早的在车间恭候主管大驾了。

没承想,主管没等来,却被另一自称是某线班长的“请”去帮忙。更没想到恰恰与那个“冤家”狭路相逢,不,看样子,身边还有不少“护花使者”呢!

不过张少逸睬都不睬他,记着仇呢,一整下午没拿正眼瞅他,不过耳朵不由自主的倾听着一切,“柳双笑,好有味道的名字啊……”

口是心非的女孩啊!

明明牵挂着人家,可还要装出一付不认识的模样,既想看人家又怕别人觑出些什么,索性以耳代目注意着他的一切。不过却与他身边的两个烫发女孩韩凤君,丁若岩更聊的开。张少逸土气的打扮,单纯的表情。丰富的知识及深奥的命理解说让这两个女孩对她很感兴趣,只要当官的不在身边,便会叽叽喳喳的说上一阵子,不过韩凤君心计重故显纯真,而丁若岩高傲冰冷却独独对柳双笑频频释颜。张少逸看的心好痛,可还装作若无其事般,该说笑就说笑。

柳双笑一直注意着这个女孩,还蛮好奇的,明明今中午的样子想来对我应有好感啊。怎么这会又摆臭脸、装无辜吗?听她的话语,知识渊博啊,怎么出来打工呢?

无形之中,柳双笑已经被张少逸的举动影响了,或许他自己都不明白,可这就是缘!

而张少逸不傻,已瞅出些端倪,丁若岩 韩凤君心系柳双笑,彼此又心照不宣,但绝对严禁其他女孩靠近柳双笑。

而很明显的是,丁若岩与柳双笑分明更亲近,而一旁的韩凤君眼中的孤寂与落寞,却让人感到心痛。

张少逸的心莫名一紧,也许恩恩怨怨就在自己身边。

晚上搬了新宿舍,张少逸呆呆的望向天花板。脑海中不住回想着白日的一幕幕,想起偶尔与柳双笑眼神相撞时的心如鹿跳,想起柳双笑似有似无的淡笑。不自主的脸颊一红,再想起韩、丁二人,一颗心忽的沉入谷底……

十八岁,绝妙年华,涉世未深,心思单纯,碰到了一个英挺沉稳的男孩,谁不为之动心。

可世事险恶,人心难测。她一个十八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农村女孩儿。第一遭置身打工漩涡,进的工厂短短不过两日,如何处理这万千头绪的情丝。

再有,如今之风非昔日,女孩成婚须二十开外,尤其山东沂南地界,打工之人男择女众邻夸,女择男众笑骂。

她张少逸纵有天大胆子,又何敢置名声与父母颜面不顾。

对!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他柳双笑何许人物?不过区区一打工仔而已。虽说长相不错,难保不是绣花枕头一包草!又哪有资格与我小才女匹配呢?!

胡思乱想一夜,终于找到理由安心入睡。

正月二十的月亮还算光亮,给大地蒙上一片银纱。覆盖着张少逸沉沉睡去,可是睡梦中的她依旧蹙着眉头,仿佛受了什么委屈,有什么揪心的事儿,那可怜的模样任谁都会心疼。

也许吧!人这一生总是要面对很多事,可有时强迫自己去忘。可能白天在劳累下、高压下暂时会忘掉。当夜深人静时,压抑已久的委屈便会齐涌心头,忍不住落下泪来……

睡梦中受到什么刺激了吗?大大的眼睛眨啊眨,睫毛翻动,滚下泪珠来,浸湿枕巾,窗外的月亮淡淡一笑,轻轻为她拭去泪痕,为她叹息一声,又为他覆上银纱。

同样的夜,同样的月光,同样不安静的心。

柳双笑靠在窗边,望着院内几棵枯木发呆,手机不停的震动,他恍若未闻,双目直视前方,无神的看向前方。

仿佛很累,很疲劳。

良久,他转身望向了断续还在响的手机。眼神变的犀利起来,拿起手机看看已满的收件箱,嘴角露出一抹无奈又带几分自嘲的淡笑。

手机关机,人也扑在了**,不一小会儿,便沉沉睡去。

瑞冬之节,白雪飘飘,大地一片银装,点缀的世界如此无暇。

海边,一男一女相拥而吻。不在乎冰天雪地,不在乎狂涛惊浪,也无视于背后呆呆而立的柳双笑。

柳双笑,家庭富有、人品皆优、有几分君子风范,学苑内,永是头筹。

十五岁与校花相恋,两家门当户对,男才女貌,别人誉为金童玉女。

而去年一场大火吞噬了柳家所有财产,父亲不堪债务逼身,自杀解困。母亲离家出走下落不明。

一夜之间,柳双笑一无所有,甚至连四年的恋情也只淡飘飘一句“我们分手吧”而告终。

他好爱晓文,不愿失去她,愿以真心感化她,并承诺会用双手拼出一片天下。

而晓文的心肠远没有清丽的外表那么招人爱。

不仅屡屡拒绝,甚至与柳双笑分手不过十日另找一家富公子,公然出入。居然当着柳双笑的面相拥而吻。

那一刹那,柳双笑蓦然清醒,该放手的终要放手,黯然离开。

他不愿在姐姐家做寄生虫,又从心底厌恶母亲这个自私的女人。可总要活下去,于是他放弃了学业,在工厂找份工作,以体力劳动换取报酬,活下去!

初进工厂,已然闻名全厂,全厂女孩皆以柳双笑为目标,或明示爱或暗送秋波,可没人能感化他心里的冰冷。

丁若岩、韩凤君对他是毫无保留的好,全心全意的爱,他明白,不想接受。可是长达一年的交往让他对二人产生了依赖性,没有爱情,只有接近亲情的友情。可是女孩的不放弃实在让他狠不下心来,他不愿伤害任何人。

时间一久,似乎他和略显清纯的丁若岩走在一起是顺理成章的事。他感谢丁若岩在他人生低谷的时候鼓励和帮助,可是那会是爱吗?没人回答,只有风吼之声。